「………」
這樣的嗎？
江河心中的怒氣稍微消減了一些……不過他卻發現了那位魚龍境大妖話中的盲點，這傢伙給那位「九公子」匯報的時候應當是省略掉了許多信息。
因為自己當時還囑咐過那隻黃毛小妖……莫要忘了東域、萬曲河畔這兩個重點！
如果是如實匯報，那位「九公子」怎會想不到自己？
不過這是「牛首山」自己的問題，江河並未多說什麼。
踏天妖聖卻是大怒，喝道：「逆子……這個逆子……去，將九公子給我叫過來！」
於是。
剛被打折了一根牛角、感覺牛生受到了侮辱倍感絕望的「九公子」又被帶了過來，他抹了一把眼淚，道：「父親，你叫我！」
「啪！」
踏天妖聖抬手便是一個大嘴巴子扇了過去，怒道：「逆子，風兄前來拜山，你為何不通知我？」
九公子：「啊？我不知道啊！」
「混帳！」
踏天妖聖又是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冷冷道：「我讓你鎮守妖城，是為牛首山辦事的，不是讓你來吃乾飯的……風兄與我一見如故，萬曲河畔一別已多日未見，他親自來牛首山拜山，你竟還讓人家滾蛋？」
這老牛脾氣倒是暴糙的很。
將自己的兒子摁在地上一頓爆錘，然後又將鼻青臉腫的九公子拉到江河面前，一腳踹在其腿上，怒道：「跪下，給你風叔道歉！」
「………」
江河一臉懵。
我特麼這……怎麼憑白無故就當叔了？
關鍵是這老牛不按常理出牌！
我都殺上山門，還把你兒子給揍了……你不但不找我報仇給你兒子討個公道，反而暴揍了自己的兒子一頓，這讓我怎麼「藉機生事」？？？
「對不起，風……風叔，我知道錯了！」
鼻青臉腫的「九公子」小心翼翼道歉，哽咽道：「我不知道是您，若知道是您來，根本不用我父說，必定會用我牛首山最浩大的禮節前往山外迎接您！」
「行了，滾吧！」
踏天妖聖一腳將自己的兒子踹飛，而後立刻收起怒容換上了一副笑臉，道：「風兄……當面教子，讓你見笑了。」
俗話說得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
踏天妖聖乃是高階半聖，他的姿態放的這麼低，如此給江河面子，江河也不好發作，只能道：「無妨……棍棒之下出孝子嘛，這是我人族的至理名言！」
「棍棒之下出孝子……棍棒之下出孝子……」
踏天妖聖念叨了兩句，拍手稱讚道：「這句話說得好，說得妙……來人，快，將這句話記下來，回頭裝裱好掛在妖城的執法堂大廳內。」
一隻狐妖搖頭晃腦上前，提筆寫下了「棍棒之下出孝子」七個大字。
不得不說……
這狐妖有點東西，字寫的賊好。
踏天妖聖卻是一巴掌抽了過去，瞪著牛眼道：「你特娘的寫的什麼東西？我風兄的名字為何沒寫上？」
「………」
狐妖看了一眼踏天妖聖，心說——七當家你一個大老粗，難道不知道這句話在人類的世界早就流傳了很多年嗎?
不過這種話他也只是敢想一想而已，於是提筆又在後邊寫下了【大夏戰神風少羽】七個字。
江河：「………」
他道：「使不得……牛兄，這使不得，這句話並非是我說的！」
聽到江河稱自己「牛兄」，踏天妖聖便知道今天這事兒辦成了，當即笑道：「我不管這句話是誰說的……可風兄你是第一個將這句話傳到我們牛首山的……這是你的至理名言，自然要寫你的名字！」
「這……」
江河道：「牛兄盛情難卻，那小弟我也就不推辭了……不過咱們能否打個商量，可否請這位狐妖老先生再提一幅字，將落款改成『江河』。」
踏天妖聖疑惑道：「為何？」
江河道：「風少羽只是我出門在外用的別號……我真正的名字其實叫江河。」
踏天妖聖一怔，催促那老狐妖去重寫，臉上則掛著笑意道：「風……江兄能夠坦誠相待，這便是對我牛首山最大的信任……走走走，江兄，隨我去府上！」
「我那幾位哥哥若知道你來牛首山，必然十分高興。」
這老牛拉著江河的手，便要往牛首山深處飛去。
斬界刀自江河背後的刀鞘內鑽出了五寸，刀靈飛出刀鞘，警惕道：「主人……這老黃牛賊眉鼠眼不似好妖，小心有詐！」
踏天妖聖瞪著眼睛看了過來。
刀靈又道：「主人……你看，他威脅我！」
踏天妖聖：「………」
他嘴角抽搐了幾下，道：「我何時威脅你了？」
刀靈：「你眼睛瞪那麼大，還不叫威脅？」
踏天妖聖捏緊了拳頭：「我是牛族……眼睛天生就大，江兄，這便是傳說中的那件帝兵吧？這帝兵的器靈倒是有趣。」
江河反手將斬界刀重新插回刀鞘，點了點頭，道：「牛兄莫要生氣……我這刀靈的腦子不太靈光，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鏘！
斬界刀又從刀鞘鑽出了半尺，刀靈氣呼呼道：「你才腦子不靈光，你有病……你有精神……」
艹！
江河這小脾氣，「蹭」的一下就被點爆了，當即拔出斬界刀扔在地上便開始猛踩。
轟隆隆！
這一踩，整座牛首山似乎都在震動。
那刀靈卻是嘴硬的很，叫囂道：「主人，老夫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江河一把脫下了褲子。
刀靈大驚，連忙求饒，再三保證道：「主人，老夫錯了……老夫以後再也不胡說了！」
江河作罷，反手將斬界刀插了回去。
他轉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踏天妖聖，有些不太好意思，道：「這刀靈有些調皮，讓牛兄見笑了。」
踏天妖聖：「………」
這小子……怎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兒？
心中腹誹著，表面上卻是笑道：「江兄真性情，老牛我佩服。」
江河卻是話音一轉，道：「牛兄……有個問題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踏天妖聖：「江兄儘管開口便是，老牛我一定知無不答。」
江河：「我的刀靈剛剛說……你本體是老黃牛，這是真的假的？」
提起這件事情，踏天妖聖不由挺起了胸膛，面上帶著幾分自得之色道：「沒錯，哥哥我得本體乃是一頭普通的老黃牛，千年前，我在山坡上吃草時，突然從天上掉下了一截樹枝，我吃掉後難受了好久，結果就開了靈智。」
「到後來我才知道，那一截樹枝可能是當年那一戰中某位異族強者身軀的某一部分。」
看著老黃牛沾沾自喜的模樣，江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兄！
你是老黃牛，可你的「九兒」顯出本體後卻是水牛……雖然都是牛族，可老黃牛和水牛差距也不是一般的大，你就沒發現什麼亮點麼？
考慮到這是老黃牛的家事，江河最終還是選擇了善意的隱瞞，他提起褲子，道：「牛兄，走吧。」
踏天妖聖催動妖雲，帶著江河繼續深入牛首山。
妖雲之上，江河暗暗感應……
隨著深入，山中的靈氣越發的濃郁了。
低頭看去便可以發現下方山林間生長著許許多多的草木之靈，有光著屁股在山間玩耍的孩童，乃是千年野參所化，甚至江河還看到了一顆蘋果樹在撒丫子狂奔，樹枝上掛著的果實紅彤彤的，形狀好似人形。
「到了！」
突然，踏天妖聖開口。
他指著前方，道：「那裡便是我和六位哥哥的洞府所在。」
江河順著踏天妖聖所指的方向看去，卻見前方七座山峰一字並列，高聳入雲，山上景色秀眉，鳥語花香，山下有小河流淌，小河邊還有著許多女妖精正在嬉鬧。
老牛得意道：「這七座山峰，是我們牛首山的七妖聖已大神通塑造而成的，我大哥花費大代價，請來了器宗當代宗主，由他親自設計，為這七座山峰打造了護山大陣……這七座山峰各有一座護山大陣，開啟之時聖境也很難攻破。」
「而且七座山峰的護山大陣可合七為一，便是聖境後期的強者也很難撼動。」
錚！
斬界刀又悄咪咪鑽出了一截，刀靈這次學聰明了，沒有開口，而是傳音道：「主人……小心有詐，若這陣法真有如此神奇，一旦主人被困在陣法之內，只怕生死便不由自己了。」
江河笑了笑，暗中回應道：「我求之不得……好了，此事你不必再管，你可感應到寶庫的位置了？」
刀靈道：「隱隱約約之中我似乎有所感應，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江河傳音道：「有沒有可能，那座寶庫已被人盜走了？」
刀靈：「不可能……那座寶庫有陣法覆蓋，以我前主人的陣法造詣，一般人很難破開！」
說話之間，踏天妖聖已落在了一座山峰前。
嗡！
那山峰的護山大陣打開了一角，裡邊雲霧繚繞，雲霧之中一位婀娜妖艷的女妖精走了出來，嬌滴滴道：「大王，您回來了？」
踏天妖聖摟過那女妖精「啵」了一下，道：「吩咐下去，讓小的們準備好晚宴，我要宴請貴客，再派人去其他六座山頭送信，請六位哥哥一起過來用餐。」
那女妖精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小妖。
準確的說，是小妖屁股後邊的四條尾巴。
她目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驚訝之色，不過很快便轉身搖曳著楊柳腰走了。
江河這才發現，這女妖精屁股後邊也有兩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江河問道：「牛哥，你這老婆也是青丘狐族的？」
踏天妖聖道：「是的，不過血脈不純，修煉到魚龍境巔峰了也才2條尾巴，這輩子若無奇遇，估計也就這樣了……倒是老弟你身旁這隻小狐狸精，才天象境便已誕生了四尾……」
這頭牛妖，似乎才注意到這一點。
他驚訝道：「了不得，了不得啊……這血脈相當純粹，未來或許可以繼承九尾天狐的衣缽！」
就在這時，江河面色突然微微一變，暗中傳音問道：「你確定？」
刀靈的聲音在江河腦海中響起，道：「我確定，我萬分確定……怪不得我仔細感應，始終無法確定寶庫的位置……原來是被這座護山大陣給隔絕了！」
大聖寶庫竟在踏天妖聖的山頭洞府之下。
這讓江河心中一陣無語……
若是「靈修」武者，修煉到了這個程度，遁個地很輕鬆，只管在踏天妖聖的洞府住上幾日，無聲無息間便能取走寶庫……可江河是體修！
力之法則他倒是懂……
可用力之法則來遁地……動靜未免有些太大了！
到時候面對大聖寶庫的誘惑，牛首山七妖聖豈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挖？
「踏天妖聖對我以禮相待……我總不能殺了他們哥兒七個吧？」
江河暗暗轉念，心道：「實在不行，就和踏天妖聖他們攤牌……他們若是敢動邪念，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心中如是想著。
江河跟隨踏天妖聖，走進了山門之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宮殿。
宮殿倒是很奢華，雕龍刻鳳，琉璃瓦，黃金磚，就連地面都是以極為昂貴的礦石鋪砌而成……可風格嘛，就一言難盡了！
不過倒也能理解。
妖嘛。
哪有那麼多講究？
踏天妖聖將江河請入了一座寬闊的大殿，命人送來了靈果佳釀，又找來了許多穿著薄紗的女妖精載歌載舞。
不過片刻。
呼~~
大殿外，一陣疾風吹過。
卻見一縷黑色妖雲墜地，妖雲之中，一個滿臉烏黑的尖嘴鷹妖走了進來，這鷹妖的氣息比踏天妖聖還要強上幾分，哈哈大笑道：「老七……我聽說你把雍州城外那位肉身成聖的猛人給請來了？」
「五哥！」
踏天妖聖起身迎接，旋即為那黑臉尖嘴鷹妖介紹道：「五哥，這位便是雍州城外彈指鎮殺朱炎聖者的江河……江兄，這位是我五哥，牛首山七妖聖中排行老五的裂天妖聖！」
裂……裂天？
這名字倒是很中二。
江河起身，抱拳道：「久仰久仰。」
「五弟，你跑的這麼快？」
這時，又有一陣腳步聲響起，江河抬頭望去，卻見大殿之外，五尊妖聖邁步而至，其中為首的那位，脖子上生著一拳金色鬃毛，模樣外形和「葬天獅」頗有幾分相似之處，身上散發著一股聖境氣息，單以氣息而論，比起白無雙似乎都要略強幾分！
牛首山七妖聖的老大——吞天妖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