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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十樓的時候,兩個人的狼狽模樣把大家嚇了一跳,林衛國囚服破爛,渾身沾滿血跡,唐崢更慘,一臉的汗水和灰塵鮮血混合在一起,簡直看不出原來的相貌,身上更是散發著陣陣的惡臭,他的腳步也因為乏力而有些踉蹌,要不是老林攙扶,跑不到這裡就會被喪屍趕上。
站在前邊的胡瓊和高中生看到他們這幅骯髒樣子,稍稍地有些猶豫,沒有立即去扶,等到後面的秦嫣和李欣蘭踏前幾步伸出手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歪倒在了地上。
「怎麼樣?戰術成功了嗎?」高中生焦躁的問了一句,視線頻頻地往樓下張望。
光頭男武旭東卻是專業的很,沒有廢話,拉了下槍栓,手持九五式步槍和消防斧騰騰地下樓去了。
「哪裡受傷了嗎?欣蘭,你照顧他們。」秦嫣還是有點人情味的,不過這個時候顯然有比關心人更重要的事情,吩咐了李欣蘭一句,這位御姐也拿著消防斧下樓。
「你還呆在這做什麼?」林衛國瞪了站在原地猶豫的高中生一眼,罵道,「去殺喪屍呀。」
「哦,哦!」高中生下意識地應了兩聲,便往下跑,胡瓊咬了咬牙,也跟了下去。
「我沒事。」唐崢喘足了氣,撥開了李欣蘭正拿著紙巾給他擦額頭的素手,向坐在旁邊的林衛國道謝,「這次多虧你了,不然我准得玩完。」
「你小子真讓我刮目相看,最後那一擊很酷。」林衛國笑了笑,直起身,開始給步槍換彈夾。
「謬讚,好了,咱們下去幫他們吧,欣蘭,把那柄消防斧遞給我。」唐崢快速的打開旅行包,掏出了裡面的半瓶礦泉水,遞給林衛國,說了句潤潤喉嚨後,站起身,拿起消防斧準備下去,可是只邁了一步,就被林衛國拉住了。
「你可以幫他們一時,能幫他們一世嗎?在逆境中,人最終都是要靠自己挺過去的,誰也幫不上忙。」
「可是我既然挑選他們出來,就有責任再把他們安全的帶回去。」聽到林衛國突然說出的這句話,唐崢皺起了眉頭,隨即解釋了一句,他扯了扯手臂,可惜手腕被老林攥的死死的,後者正用一種責備的眼神看著他。
「他們的命是命,難道你的命不是命,再遇到獵手喪屍那樣的特殊感染者,你還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林衛國提高了嗓音,這是真心為唐崢著想了,自從進了銀色木馬的房間,唐崢的表現他就一直看在眼中,這種人如果做了朋友,是最值得信任的,他不想讓他去死,於是再次勸道,「你已經為她們做的夠多了,每次都衝鋒陷陣,可是剛才那個空姐和高中生連扶都不願扶你一把,你圖個什麼?」
唐崢沉默,但是林衛國還不願放過他。
「那個什麼曾雪,徐露,還有那個誰……」
「程晨。」李欣蘭補充了一句,她知道林衛國是在說程晨。
「對,程晨,她們詆毀了你多少句,你難道就不惱怒,還有維修工,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選他,肯定是因為他家裡有老婆和孩子,你覺得他是家裡的頂樑柱,如果他倒下了,他的家也絕對會隨即崩潰,是不是?」
聽到林衛國這話,李欣蘭詫異地看向了唐崢,從他沉默的表情,這個少婦就明白,林衛國全猜中了,可是她還是有點不解,「可是為什麼選高中生?失去了孩子父母不會難過嗎?還有趙敬業,為什麼不選他?」
「哼,選高中生是因為唐崢也認為那個小子活不到最後,比起維修工來說,他那自大的性格,孱弱的身體素質等等,諸多方面都不行,不過就這樣唐崢還在盡力的幫他,把他安排在相對安全點的隊中隊尾,還殿後?後面有個屁的喪屍呀,可是那傢伙領情嗎?至於趙敬業,還不是為了給剩下的人留個強點的戰力,保證你們的安全,難道你認為碰上喪屍,就靠一個老色鬼頂用嗎?估計到時候他跑的比空姐還快。」
李欣蘭無話可說,的確,從這些人的表現來看,最終能活下去、機率最大的就是唐崢老林和光頭男。
「怎麼不說話?沒詞了?」林衛國瞥了唐崢一眼,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做爛好人吧,還故意擺著一張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臉,你說你不是犯賤是什麼?」
「好吧,我投降。」唐崢苦笑一聲,他確實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不過隨即又反戈一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讓欣蘭把這些話告訴那些空姐吧?」
「你小子,哈,我就是那意思,除了自力更生,別人能給你的幫助有限。」林衛國擰開礦泉水瓶蓋,狂灌一氣,才道,「把這些話說出來,我心裡痛快多了。」
「你被喪屍抓到了?」唐崢看到林衛國手臂上的囚服有撕扯的痕跡,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海蟹。
「肉搏的時候被抓了一下,嘿,碰到特殊感染者果然要玩命呀,你選防護衣的決定真是太對了。」林衛國注意到唐崢被獵手喪屍咬過和抓過的肩膀依舊完好無損,不由感慨防護衣的結實,苦笑道,「我這是職業病了,看見槍,第一時間就想去拿。」
「別告訴她們你被喪屍撓傷了,否則她們肯定會孤立你的。」唐崢說完,視線轉到了李欣蘭身上,後者立刻會意,搖著雙手道,「我不會說的,我保證。」
「哈,有你這句話,我突然間覺得即使現在死了,也很值了。」林衛國拋掉了空掉的礦泉水瓶,調侃道,「我說了那麼多,你就沒有遇到知己的感動。」
「沒有。」唐崢明顯在騙人,說實話,自己做的那些小動作能被林衛國看出來,他真的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他沒想過讓那些人領自己的情,只是心中的一份堅持,讓他做不出放棄她們的行為,如果狠下心找幾個炮灰,唐崢完全有自信用更安全的方法取的食物。
「等出去了,我一定要找你喝酒,最起碼喝上三天三夜。」林衛國站起身,豪爽地笑道,「走吧,相信那三個人手上也沾了血了,我可不想武旭東承受太大的壓力。」
「對了,我有個問題?」唐崢緊跟林衛國下樓,道,「你的那把軍刺,不會是越獄的時候,殺了獄警搶來的吧?」
林衛國腳步一頓,目光凝結了。
「沒有。」迴蕩在樓梯間中的這兩個字透著男人式的斬釘截鐵,是那種釘在了不屈脊柱上的承諾。
「我信你!」唐崢的回答同樣無比簡潔,卻是鏗鏘有力,溢滿了肝膽相照的豪氣。
那一瞬間,走在前面的山東大漢淚流面滿,本已到了嘴邊的一句話,覺得再沒有說出的必要。
「我這一輩子,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坐了五年的苦牢,是女兒病重缺錢,不得已收了七萬塊,替人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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