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莫身子幾不可察地一僵,眼底的千絲萬縷齊齊斬斷,喉頭像是被堵住。
秦孝虎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裡,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收,一會兒就要上台了。」
方莫抬手揉了下眼睛,將原本青白的眼底揉出一片淡紅來:「還不是你惹我。」
「我惹你?」秦孝虎嘿嘿笑了聲,「行,你老大,你說什麼是什麼,行了吧?」
方莫撇了撇嘴,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秦孝虎見還有半小時才錄製,這邊也沒什麼人,他乾脆道:「你表白容易,可是你能護住她嗎?」
方莫猛地抬起頭。
「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迫的,她現在都不可能跟宗渡分開。你表白容易,然後呢?除了給你們兩個惹麻煩,還有別的用處嗎?」
「可——」
「別跟我可啊是啊的,我就問你,你就是想口嗨一下,還是想跟她在一起。」
「當然是在一起!」
「那你就聽我的,」秦孝虎認真地看著他,「宗渡不可能娶奚枂為妻,他們早晚會分開。
你與其現在惹出麻煩,不如就安安心心地當奚枂的好朋友。等她離不開你,等他們分開,你就是她的第一選擇。」
方莫:「又要當回男閨蜜?」
「可以不只是男閨蜜,」秦孝虎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先把今晚的比賽給比了,你的事我幫你。」
方莫只能答應下來。
兩人站在角落裡,說話的聲音也不算大。自以為很私密,卻不知道不遠處有個攝像頭正對準這邊。
...
宗渡從休息室出來,看上去臉色還是不太好。
盧讓遞來一杯黑咖啡,宗渡一口灌了下去:「文件整理好了?」
「都處理好了,」盧讓匯報了下下午需要處理的工作,「剛才董事會那邊上來找您,我把人趕下去了。」
「嗯?」
「宗三先生頻繁過來,卻只是去主席的辦公室,並不來樓上。」
宗渡略抬了下眼皮:「很頻繁?」
盧讓想了想:「昨天也來過。」
宗渡輕嗤一聲,勾勾唇角:「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來,楚瑩的進展很順利。
宗渡坐到書桌前,拿了份投資企劃看了起來。
上午積壓的工作全都壓到下午,即使宗渡效率很高,但等全部處理完,還是到了下班的時間。
盧讓見時間差不多了,拿出手機就要點加班外賣。
剛劃開屏幕,就見宗渡突然站起身。
將桌上的文件一合,宗渡一手拿著外套,側身往外走。
「少爺?」
「走吧。」
走?走去哪兒?
盧讓愣了。
宗渡擰眉,不悅地看著他:「你不下班?」
「下,下班!」盧讓趕緊將東西收了收,把需要分發下去的文件送到秘書處,跟上宗渡的腳步下了樓。
此時正是下班高峰,戶外停車區挪車的人很多。
宗渡讓盧讓去取車,自己則往大門處走。
剛在門口站定,一輛藍色蓮花突然急剎在他的面前。
宗渡擰眉退了半步,就見車窗滑下。
許鑄從車窗內探出頭:「上車。」
宗渡蹙眉,沒動。
許鑄咬牙:「怎麼,宗少爺想讓外人聽我們討論海上平台的事?」
宗渡算了下時間,恍然:「你知道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許鑄直接從車上下來,雙手抓住宗渡的領子,將人抵在路邊的樹上。
路人見兩個衣著不俗的男人打在一起,忍不住停下步子朝他們看去。
許鑄一臉慍怒:「這是什麼意思,施捨?扔垃圾?」
他跟宗渡簽訂的合同里約定,自己只要林家手上的股份。
可宗渡居然先把他自己的股份轉到自己名下,今天又將林家的股份轉了過來!
現在,整個海上平台變成了他的私人資產!
即使被揪住衣領,宗渡也不見一絲慌亂,只目光冷冷地看著他:「你不是想要?」
「你!」他要的是從宗渡手裡搶東西,不是他的施捨!
「不值錢的東西,既然你喜歡,就送給你。只是希望許先生拿到股份以後,離奚枂遠一點。」
宗渡抬手,抓住許鑄的手腕。
手指不斷用力,將許鑄的手一點點掰開。
許鑄咬牙,眼底的憤怒仇恨密密麻麻,像毒蛇一樣。
宗渡:「跟宗芙玩得開心嗎?滿意了?」
許鑄臉色一變,眸底有一閃而過的戒備。隨即甩開他的手退離半步:「怎麼,心疼了?」
宗渡笑了下,沒應。
「宗先生和宗太太對我很滿意,只要我娶了宗渡,宗家的資產怕是就要落到我的手裡。
宗渡,那可是千億的資產,你不介意?」
「千億資產?」宗渡挑高一邊的眉,「宗芙告訴你的?」
「你別管誰告訴我的,宗家的繼承權我也——」
「許鑄!」大門內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許鑄將後半句吞下去,側頭看去,就見宗鈺海從宗氏大門走出來,「你終於來了!」
變臉似的掛上笑:「宗伯父。」
宗鈺海不滿地看了宗渡一眼,接著又伸手去拉許鑄的手:「走,我們去辦公室談。」
許鑄點點頭,跟著宗鈺海進了門。
盧讓將車停在他身邊:「少爺,要不要讓人跟上去?」
「不用,」宗渡上車,「去診所。」
宗渡到診所的時候,奚枂正在吃晚飯。
他拉開凳子坐在病床前:「楚瑩對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奚枂喝了最後一點蔬菜湯,將空碗放在床頭柜上,笑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別墅?楚小姐滿意了嗎?還要——」
宗渡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眉頭擰出川字:「不想笑就別笑,你是賣笑的嗎!」
奚枂抬手推開他的手,紅著眼眶扭向另一側,不看他。
宗渡眉頭皺得更厲害,想將她的頭轉過來。但看向自己被打紅的手腕,又頓住了。
蔣琬推門進來:「宗渡你下班了?剛好,我把奚枂的藥送過來了。一會兒你可以接她回家了,晚上可能還會有輕微的發燒,吃這個膠囊就行。」
宗渡看了下奚枂:「現在就回去?不用再住幾天?」
「不用,你晚上照顧好她,別再讓她受涼就行。」說著蔣琬又頓了頓,壓低聲音,「三天內嚴禁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