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講話，鹿靈可不會吃素。
可眼前的人是裴韞玉。
她沒有辦法，真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到了她這，不知道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卑微。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你……」
「讓開。」裴韞玉沉著一張並不是很愉悅的臉，不客氣地越過她。
「下次不准偷聽我打電話，煩人。」
室內還有很多人在，當著多人面，鹿靈讓出一條路，頓時感覺有點無地自容，脖頸處染上淡淡的紅，她既尷尬又無措。
她並不是有意聽他和別人打電話的，況且他聲音那麼大，就算不刻意去聽，也能聽到內容。
鹿靈當了一上午的志願者，身心有些疲憊，突如其來地被他這麼一吼，鼻尖當場湧上一陣酸意。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裡的礦泉水和毛巾掉落在地。
剛剛通話的那頭沒聽錯的話是個女生。
旁邊的男同學實在看不下去，走過來，「同學我剛好需要喝水，你這瓶礦泉水要不給我吧。」
鹿靈抬頭，濕漉漉的雙眼使得對面男生心裡一驚，擔心道，「同學你沒事吧？「
鹿靈吸了吸鼻子，扯出一個勉強又僵硬的笑容，」沒事，同學你想要就拿去吧。「
男同學點點頭，「沒事就好。」
然後問完走開了。
鹿靈趕緊別好額前凌亂的碎發，她著急趕過來，身上衣服也皺巴巴的沒整理好，穿著寬大的志願者服，的確有點滑稽。
出了休息室，鹿靈又被同組的組長指揮去搬運桌子。
搬運回來後，距離裴韞玉的比賽時間她想了想，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了，她繞回去操場去觀看。
周圍鋪天蓋地的加油吶喊聲席捲而來。
鹿靈也跟著一起加油助威，注視著裴韞玉。
他身體素質很好，不一會兒就超了同賽道人一大截，輕而易舉地領先第一的位置。
最後一圈了。
鹿靈看著裴韞玉漸漸逼近的距離，她大喊著，「裴韞玉加油，你一定是第一名！」
裴韞玉面無表情地超過她時，眉眼神色稍緩。
想到休息室發生的那件事。
她有點小難過，不過好在自我消化得快，很快把注意力放在後面快要追趕上裴韞玉的選手身上。
不出意外。
裴韞玉第一。
他的好朋友們迅速圍上來為他祝賀。
鹿靈也發自內心地為他高興，站在不遠處小幅度地鼓掌，眼裡是藏不住的歡喜。
乾淨意氣風發的少年被簇擁在人群中央，有事的頭身腿長比，面容笑得肆意張揚，眉眼布滿驕傲。
然後。
鹿靈走上前。
心想，他應該對剛才的事情消氣了吧。
拿著礦泉水小跑著遞給他，由於人太多，她只能擠上前，「同學們讓一讓，讓一讓啊。」
裴韞玉這才正眼看她，眸子裡波瀾不驚。
「給你的。」
一個上午忙活下來，鹿靈的丸子頭有點松，碎發黏糊糊地貼在額頭處，眼裡含著希冀，有些討好地說，想讓他能接受自己的東西。
裴韞玉手背貼上額頭，抹去細汗，看著眼前那瓶礦泉水，他沒有馬上接。
鹿靈揚了揚水，「你不渴嗎。」
裴韞玉這才伸出手，朝她的方向伸過來。
鹿靈莞爾一笑，「恭喜你，獲得了……」
第一名。
下一秒，她的笑就定格在了臉上。
她木訥地看著接下來的一幕。
裴韞玉接過她身後另外一個女生遞來的礦泉水，擰開後，揚起頭顱，喝了一口，沖她勾唇笑。
「謝謝你的礦泉水。」
女生臉馬上紅了起來，結巴道，「不……不用謝。」
在鹿靈能看到的角度，兩人對視，她好像從那個女生眼裡看到了幾分竊喜和得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幹了一天的活，她實在是太累了，沒有心情和多餘精力去回應對方的挑釁。
裴韞玉全程沒有看過她一眼，把她當空氣，對待她和別人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
鹿靈越想越覺得委屈，掐緊了掌心，垂頭看著腳尖，眼神空洞。
「你愛喝不喝！」她憋著眼眶的眼淚，小聲地說。
任祁屁顛顛地跑過來，「鹿靈，你是志願者？你那邊還有水不。」
鹿靈垂著頭，不想讓別人看見她此刻脆弱的神情，手先伸出去，頭扭向一邊。
「給你。」
任祁接過，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謝謝啊。」
他喝完後，發現鹿靈人早就走遠了，只留給他一個稍許有些孤單的背影。
任祁抓了抓後腦勺，「這姐，是咋了。」
鹿靈褪去志願者服，放回學生會那裡，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就因為她不小心聽到了他和別人的電話，所以，他就如此生氣嗎。
還是說，他把在別人那受的氣撒到了她的身上。
因為她喜歡他，所以對方享受著她的討好和縱容，從不擔心和在意自己對她的態度如何。
當然，當局者迷。
她一開始不知道，這些都是後來任祁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