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還真是小，到處都能遇到身邊的人。」他連連感慨。
裴韞玉抬腳把腳下的石子踢開，心不知道飄哪去。「確實很小。」
後續，兩人坐在後園的石子座上，空氣一陣安靜後，心照不宣地看向夕陽處的落日。
庭園的設計很古典，這個角度過去看到的天空景象美景更是一覽無餘。
光暈漂亮地打在兩人身上，兩個俊美無雙的少年西裝革履，程允風把劉海往後撩，後脖的頭髮有點長，前面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精緻英朗的五官。
相比於他氣質的活潑，裴韞玉就顯得沉穩很多了。
來參加家族宴的都是京城和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每個家庭以及孩子都打扮得珠光寶玉的，男的俊，女的美。
但這多人之中，裴韞玉確實有出色的資本，在最基本的外表上來看，他真是算拔尖中的拔尖了。
他習慣性一言不發地垂著眼，雙腿交疊，面容冷淡，五官的骨相因為基因遺傳得好，屬於在人群中一眼望過去的優越。
額前烏黑碎發分成四六分，狹長的眼眸似深潭，眼尾的淚痣給他整個人增添了不屬於男人的媚，與冷淡不染塵世的氣質形成強烈反差，這才是吸引人的部分。
就近路過後園來參加宴會的女孩也有不少落在他們這邊上的，那眼裡的驚艷和痴迷毫不掩飾。
京城上流圈子裡都知道有這麼一位容顏家世排得上前號的少爺。有些同齡人聽說他這次裴家邀請的家宴中會從南城回來，紛紛都積極來裴家做客參宴，只為睹一眼少年的風姿。
一身貴氣的手工定製深色西裝板正優雅地套在裴韞玉身上，一八六的身材天生的衣服架子，腿長肩寬，側身上逆著黃昏淡淡的光。
即使包裝得再成熟，怎樣都是少年的身姿，氣質混天然。
側臉如漫畫裡走出來的人，眉目清雋，睫毛微翹起，微微顫動，特別好看，好似天神降臨。
所以。
裴韞玉很難不察覺到程允風久久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他應覺轉頭。
這一轉，暖黃色的光全部灑打在他的正臉的角度上，這種視覺帶來的衝擊力令人感嘆無比。
「我臉上有東西？」裴韞玉淡淡道。
程允風怔了兩秒的時間，這才移開目光，低低地笑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在外貌這方面已經夠卓越了，這是沒有回來參加家宴，遇到這個多年未見的表弟之前。
程允風調侃，「幾年的時間，表弟真的長得越來越帥氣了，走哪都是萬人迷吧。」
裴韞玉並沒有當回事，可能是從小到大類似的話聽得太多太多了。
他禮尚往來回復，「表哥長得也不賴，天生的藝術家氣質，以後事業上的成就也會有獨屬自己的個性風姿吧。」
程允風不以為然，明熙的笑，眼裡帶上幾分戲謔。
「是麼，但我感覺小女生更喜歡你這款的，話少，高冷。」
外表桀驁不馴又帶有清冷感的男生，會是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們最愛的類型。
裴韞玉頓了頓，不知為何，他腦海里浮現那張晃不開眼的笑臉。「是麼……」
「你要多笑笑，不要總板著一張臭臉，笑起來的樣子多陽光，多意氣風發呀。」女孩坐在他前桌的位置，轉過身，趴在他桌上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美眸看著他寫題。
他眼睛都沒抬一下，手上筆未停，「我一直這樣。」
鹿靈不滿意這個回答，一拍桌子，手勁大，一個不小心把他桌上的原子筆都拍掉落在地上。
面對他的冷眼，鹿靈尬笑著，「不好意思啊班長，我馬上撿起來，絕對不是有意的哦。」
隨後，她理了理劉海，接上剛剛的話，「誰說你一直這樣的，你在我的印象里，就是陽光又明媚，還熱心腸的人，我就喜歡你這副招人喜歡的樣子。」
說著說著，女孩雙手合十，眼裡冒星星，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仿佛沉浸在那段過去，裴韞玉真的有給她留下的好印象里。
裴韞玉眼神開始不對勁起來，視線飄忽不定，錯開她的對視。
輕咳了兩下，臉上依舊是她面前那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表情。
「我不陽光，也沒那麼瀟灑，不過既然我在你印象里那麼精彩，那你就一直存著吧。」
鹿靈倒是覺得沒什麼，彩虹屁沒斷過，一本正經道，「當然可以啊，你在我心裡，記憶可貴，玉樹臨風。」
裴韞玉心裡明明很受用，面上還是要裝作一副清高不在乎的樣子，面不改色地轉著原子筆，不動聲色扯到其他話題，「你再這樣說，我也不會少記你幾個名的。」
鹿靈瞪大了眼睛，額上纖纖髮絲下，有著他人羨慕的嬰兒白，臉頰肉堆起的模樣猶如一隻氣鼓鼓的小倉鼠，她不服氣道。
「你又這樣惡意揣測我，我是那種人嗎，經常記我名，是因為你上課愛關注我！」
裴韞玉動作一頓，用筆蓋的位置敲了兩下桌面，義正言辭道，「你想多了，每個同學我都有關注，是你的一舉一動太突出了。」
鹿靈可不信這些鬼話，「有本事你把記名本拿出來給我看看。」
裴韞玉臉唰的一下就黑了下來，淡漠的眼神，眼神偏開，「沒有。」
那就使用激將法。
「你看你，都不給我看，心虛了吧。」
裴韞玉掀開記名簿最後一頁，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地擺在她面前。
任祁和另外幾個愛講話的同學名字被記成一排，他看著女孩吃癟的樣子，勾唇陰陽怪氣一笑，「你有的，他們也少不了。」
「我這人，一向講究公平。」
鹿靈反覆檢查了多遍，確實不存在只針對她一人的現象。
最後實在無話可說，扭過身去，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她跟裴韞玉硬剛的下場，就是輸的徹底。
而上課鈴，此時此刻正好席捲課間。
在他人看不見的角度，裴韞玉沉黑的眸子看著她的後腦勺，玩味的唇角微微上揚，待他看夠人之後，低眸無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