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倒塌的王座(4.1k)
這看似堅決,實際上卻膽戰心驚的話語,成功吸引了神使的注意。
作為一個為神明屠戮過無數生命的騎士長,他自然能夠輕易捕捉到其中的恐懼,這並不奇怪,他在過去,也殺了許多雖然滿懷恐懼,卻也依然向他發起決死衝鋒的人。
對此,他都抱有敬意。
同時也是為自己從這麼一個種族中,脫身而出,成為神使而感到滿意,因為這意味著,至少在過去,他並不完全一無是處。
但這一次他卻覺得有些奇怪,如果說是要決鬥的話,那也未免離得太遠了吧?
聽那聲音,至少得在二十步開外,而且也沒衝過來,反倒是丟了一個什麼東西過來,還是從身後。
先不說這種舉動,是否跟決鬥這個詞沾得上邊,就單論對方的行為,那傢伙甚至沒衝上來!
這也叫決鬥?
他一邊想著,一邊轉過身去,對於那被丟來的東西,他根本沒躲閃。
除了目前正在引導神明力量,暫時沒法進行大幅度動作以外,也是完全不擔心對方能拿什麼東西傷害到自己,眼下他的周圍充滿了足以沸騰空間的高溫,就連腳下的土地,也已經變成了流動的熔岩。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金屬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在觸碰到他之前,就該灰飛煙滅了。
果不其然,在轉過身前,他捕捉到了一絲破風聲,而在進入到他周身的高溫領域後,破風聲瞬間就消失了。
呵,可笑的偷襲.
他轉過身去,正好就瞧見一隻潔白的手套,正好砸在了他的臉上,驚得他不由得後退了一步,本能地做出迎敵的架勢,卻發現那手套似乎並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相反很是柔軟,砸在他的臉上恍若清風拂面,隨後就跌落在他腳邊,不染絲毫塵土,就這麼浸泡在熔岩當中,沒有絲毫損傷。
超凡物品!
還是高階的超凡物品!
一瞬間,他便意識到了這隻手套的本質。
也只有那些蘊含著神秘力量的物品,才能抵禦此等高溫,而且還得是極為少見,甚至蘊含著一絲神明本質的物品,這些東西往往都意味著極為強大的規則力量,但這也不能夠讓此物品,就這麼無視他的力量。
而且,對方不用這物品,反而丟過來是什麼意思?
神使疑惑著,低頭看向那隻潔白的手套,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一剎那間,而他的思緒如梭,轉眼間就從自己過去那漫長且久遠的記憶中,翻找出了一個完全對得上號的超凡物品。
公平的裁決、光榮的正義、神前決鬥.等等
這些都是凡人給這隻手套取的名字,但無一例外都充分說明了這隻手套的作用,一次完全公平的對決,無論是面對誰,無論是什麼事,當這隻手套丟出來的時候,就意味著,兩個人之間,只能活下來一個。
而他之所以清楚這些,是因為這隻手套里,便來自於他所追隨的神明。
這也就能解釋,這隻手套,為什麼能夠無視他的力量了。
因為雙方本就同源。
在他尚還以神明的意志,行走於人間的時候,這隻手套便遺失在了獵人對教團的襲擊當中,而他就曾試著尋找過這隻手套,但一直都沒能找到,卻沒想到,這隻手套卻在今天以如此諷刺的情況,出現在他面前。
「愚蠢的凡人,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意識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後,哪怕是他都難以按捺住暴怒與慌亂。
因為他太清楚這手套的效果了。
在周圍滿是敵人的情況下,用出這個手套,並不會起到多大的效果,還將導致使用者再也沒法使用這個手套,但也會對他造成一定的影響,尤其是在周圍所有人的實力,加起來都沒他強的時候。
而且,萬一對方打算犧牲自己,就以決鬥的方式,真正的來上一次一對一的話,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如此一來,他的實力將被限制到與對方一個水平,本來就受了不少傷的他,立刻就得遭到一次重創,之後就算是打贏了,那也會傷痕累累,到那時再被圍攻,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當他看向遠處正躲在禮拜堂廢墟里,探頭探腦地往這邊張望的猥瑣身影后,完全無法遏制住內心的怒氣。
「卑鄙的傢伙,我殺了你!」
神使嘶吼著,就打算衝過去。
見到這一幕的萊昂納多,頓時是嚇得跌坐在了地上,手忙腳亂地往後挪,要不是腳軟得實在站不起來,他現在巴不得扭頭就跑,心裡是欲哭無淚。
說好的秘密武器呢?怎麼tm什麼用都沒有啊?!
本來在寧澗將那隻手套丟給他的時候,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他,就意識到,這東西怕是不簡單,再加上之後寧澗的叮囑,他幾乎是百分百確定,這玩意絕對是某種超強的武器,只要丟過去,這把就贏了。
而為什麼是幾乎百分百確定,主要是因為他出於過去的經歷,對於寧澗和瀋河本能的懷疑。
雖說大佬們的確是會帶他飛,但也不是不會坑他。
比如現在這玩意怎麼就只有一個嘲諷效果啊?!
你們又騙我!
看著逼近的神使,他滿腦子都是該怎麼辦,雙眼在周圍一陣到處亂掃,當然他也知道,大佬們雖然會坑他,但不會賣他,總得來說,還是會出手救他的,前提是他能堅持到那時候.
「沃焯!」
萊昂納多驚呼著,一個翻滾躲過神使衝過來的一記踩踏。
而這也就是他所要面對的最後一擊了,因為在神使衝過來的時候,後邊的伍雙和寧澗也都沖了上來,雙方的速度幾乎相同,這也讓稍微停頓了一下的神使,立刻被截住了。
又一次從兵主那兒汲取力量,讓自身完全變了一個摸樣的寧澗,一手提盾,一手握著短戈沖了過來。
對此神使很是乾脆地回身一拳。
鐺!
這一次,他的拳頭被盾牌牢牢地擋了下來。
神使頓時心中一沉,這個奇怪的凡人,這一次所獲得的力量,還不如之前,可他卻連擊退對方都做不到,手套終究還是產生了影響,限制了他的力量,而且
「哼」
他悶哼一聲,體內那份再也無法控制的力量,開始暴走了。
「哈!起效果了!」寧澗察覺到眼前這位神使的變化,頓時眉開眼笑,同時揮舞著手中的短戈,向著對方的腿部鉤去,試圖影響到神使的動作。
不過,即便是被削弱了,這位神使還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
面對這一記短戈的鉤拉,他不慌不忙地將擊打在盾牌上的拳頭,改砸為抓,握住盾牌的邊緣往旁邊一扯,趁著對方中門大開,扭過身去,抬腿來了一記後蹬,不僅躲過了短戈,還一腳將這難纏的傢伙,踢成了滾地葫蘆。
可這還沒完,另一個提著劍,同樣讓他倍感頭疼的凡人,也跟著沖了上來。
不得不說,這兩人的配合,就算是在他經歷過的那麼多次戰鬥中,也是極為少見的默契,不是同生共死過,絕對沒有這種水平。
伍雙將長劍舞得虎虎生風,左劈右砍下刺,可全都被躲開了。
在見識過這把劍的鋒利後,神使根本就沒有去碰這把劍的想法,一個勁地躲閃,這在他成為神使之後,還是極為少有過的狼狽,好在對方的劍法水平不高,完全是在憑著眼疾手快,揮舞著那把劍,這也產生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由於對方明顯沒有經過訓練,打起來根本沒有一絲章法可循,往往在他預計中,對方下一記會出的招,通常都不會出現,反倒總以他想像不到的角度攻來。
這也算是他跟那麼多劍術高手較量過後,首次碰到這麼尷尬的情況了。
好在也不算難解決。
瞅准一個破綻,他立刻踏前一步,抬手撥開對方握劍正欲劈下的手,同時抬起另一隻手,往對方臂彎打去,進一步控制住那柄對他威脅最大的武器,再用剛剛撥開對方攻擊的手,順勢直擊對方咽喉。
這一擊只要命中,他立刻就能奪回主動權。
然而,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眼前這個凡人,臉上居然還掛著笑容。
這讓他相當的不解,先前那股奇怪的感覺又回來了,面對他直擊咽喉的反擊,對方就像是早有預料,抬手擋住的同時,還向後退開。
而他則沒有乘勝追擊的機會。
剛剛被他踹走的那個凡人,又沖了回來,直接是提著盾牌,像頭蠻牛一般撞來,這讓他不得不卯足力氣,去抵住這個傢伙的衝撞,說到底,他只是被限制住了力量,並不是真的只有這點力量,面對這一記衝撞,還是擋了下來、
「王座!」
發現自己再也沒法往前推了之後,寧澗立刻回頭大喊了一聲。
如果能夠解決這個神使自然是最好,但要是不行,那保底還是得破壞那個王座,要不然,就不是一個城市的問題了,只要破壞了王座,那剩下的這個神使,也就無足掛齒了。
他敢擔保,無論是異調局還是學院,又或者是緘默者之類的組織,都有至少九種方法弄死這個神使。
對此,他可是深有體會過。
這還是在沒跟他徹底撕破臉的情況下,換做是這位神使嘛.那些傢伙可就不會那麼講究了。
聽到這話,神使也意識到,這兩個傢伙的主要目標,還是王座,而王座就在他的身後.
扭頭瞥了一眼還有幾步遠的王座,他立刻發力將眼前這個凡人,連帶著盾牌一起,甩到了旁邊。
他決不允許巡禮被打斷。
眼下的情況也還在控制當中,那個拿著盾牌的凡人,其力量時間是有限的,在前邊的交手當中,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而且持續時間很短,他只要撐過這一段時間,等到單獨面對另一個拿劍的凡人,應付起來就很簡單了。
正想著,忽然,他察覺到後邊一陣風聲呼嘯而來,扭頭一看,頓時臉色一沉。
可惡,怎麼是那個女人?!
屠憐拔出自己綁在腳上的戰術匕首,悍不畏死地沖向這個神使。
剛剛見識到就算是手雷爆炸,都沒法影響到王座半分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破壞王座的能力,這把小匕首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A可以。
那把劍的威力她親眼見到了,而就算是神使,也在刻意避讓。
意識到這一切的她,看準時機,當機立斷地衝上來,試圖對這個神使造成哪怕一點的妨礙,只要A能反應過來,那勝負即可分出。
「剛剛沒殺了伱,現在居然還敢過來?!這麼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被這一次又一次的偷襲,徹底激怒的神使咬牙說著,躲過幾次匕首的戳刺,就打飛了那匕首,又抬手擋下了一記高鞭腿,隨後在這女人借力,試圖抬起另一隻腿再踢來的時候,直接一把抓住,返身就往地上砸去。
結結實實地在地上砸了那麼一下後,屠憐直接昏了過去。
而神使可不打算再讓這個凡人逃掉,彎腰就打算來上一拳,可這時,那個向他挑戰的傢伙,好死不死地又冒了出來。
「萊昂納多!」
寧澗一聲怒吼,沖向神使。
一直蹲在周圍等機會的萊昂納多,也咬緊牙關撞向神使,原本,他的力量做不到這種地步,但在手套的限制下,他成功了。
寧澗則抓住機會,一彎腰,用盾牌往神使那不穩的下盤一撐,成功將其頂翻。
被這一連串打擊,搞得措手不及的神使,一邊咒罵著這些可惡的凡人,一邊迅速從地上爬起,但一陣空間的扭曲,卻讓他動彈不得,而身後呼嘯而來的勁風,更是讓一股寒意湧上他的心頭,剛轉過頭,就見到一記雪亮的劍鋒,划過他試圖抬起的胳膊。
「啊!!!」
岩漿潑灑,一隻熔岩胳膊掉落在廢墟間.
伍雙得理不饒人,緊跟著一腳踹這神使的胸口,讓其踉蹌幾步跌坐在王座上,而趁機欺身上前的寧澗,用盾牌壓住了這位神使,以及他所剩下的最後一隻胳膊,將所有反抗都碾死在了開始。
而伍雙揮劍,連同王座一起,將那顆腦袋削掉了。
隨著那顆熔岩人頭高高的飛起,王座的椅背也倒塌在了地上。
伍雙默默地伸手接住最後一枚飄落的灰燼。
而萊昂納多則是跌坐在地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