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奴隸，英雄（7K）
卓爾精靈是很開放的種族。
這一點，哪怕從未來過魔索布萊城的人也會有所耳聞。
就像瓦羅一直期待著來魔索布萊城採風一樣，對於卓爾精靈內部的各種混亂宴會的猜測在人們酒後閒聊中總是占據很大的比重。
但是，唐森不認為這些卓爾精靈能夠開放到眼前這種程度——畢竟這裡是室外。
「他們是伊莉絲翠的信徒。」
唐森向薛薛解釋道：「你可以認為這是一種儀式，伊莉絲翠的信徒偏好沐浴在月光下的林間空地排成『歌唱之環』，輪流下場起舞，以此向女神傾訴一整天的心情和感想——當然，在這樣的儀式之中，穿著的衣物越少越好。」
「看來，這群信徒十分虔誠。」
「伊莉絲翠？」薛薛思索著：「魔索布萊城不是羅絲的地盤嗎？」
「伊莉絲翠庇佑所有善良的卓爾精靈。」唐森道：「在這麼大型的城市之中，不可能每一位卓爾精靈都信仰羅絲，智慧生物畢竟是多樣的.當然，我想如果這些人被發現信仰伊莉絲翠的話，結果可能不會太好，這也是他們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舉行儀式的原因吧。」
薛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我不信仰伊莉絲翠。」
「所以你不需要像他們一樣。」唐森隨口說道：「當然，如果你覺得這樣很好的話，也是伱的自由。」
「我更喜歡穿著衣服。」薛薛撩了一下自己那身不合身的紅色法袍。
唐森對此並不發表意見，他更沒有興趣觀看卓爾精靈們的儀式——雖然這一幕也許瓦羅會很感興趣。
他道：「顯然不必要打擾他們，讓我們離開這裡吧。」
現在對於魔索布萊城來說，還是白天，街道上算得上熱鬧，不少的卓爾精靈來來往往，兩人走在街道上，除了薛薛的著裝有些讓人側目之外，並沒有什麼違和感。
唐森的目的明確，很快就來到了更混亂的街區，路上除了卓爾精靈之外，終於開始出現了其他的種族，包括灰矮人，人類，半身人——當然，他們大部分都被鐵鏈鎖住了脖頸和四肢，如同牲畜一般被衣著華麗的卓爾精靈們拉扯著。
「新抓到的奴隸，客人感興趣嗎？」
一名卓爾精靈朝著唐森搭訕，注意到唐森的視線，他扯了扯手中的鐵鏈，展示被羅列在街邊的一長串的奴隸。
唐森停住了腳步。
他的視線落在其中的一名奴隸身上。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類男性，亂糟糟的金髮雖然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但是依舊能夠看到刀鑿斧刻一般的凌厲五官線條，赤裸的上半身有些髒兮兮的，卻完全無法掩蓋宛若雕塑一般的完美身材。
「這可是好貨色。」卓爾精靈連忙介紹道：「你幾乎很少能夠看到人類這個種族能夠長成這樣，相信我，這傢伙在魔索布萊城一定會大放異彩的.哪怕自己不用，買去送給那些貴族，也絕對會讓人青眼有加。」
這麼說著，卓爾精靈走到那名男性面前，訓斥道：「抬起頭來，讓客人好好看看。」
男人於是抬起頭來。
此時唐森才看清楚對方的五官。
一張簡直如同神明親手創造般的，滿足任何種族對於男性陽剛魅力期盼的臉。
可惜的是，這張臉的主人正掛著恐懼而又略帶討好的表情，高大的腰背也佝僂著，看上去十分卑微而膽怯的模樣。
「怎麼樣？」卓爾精靈拍了拍男人的臉頰，又掐了掐對方的胳膊，道：「我從業這麼多年，也沒有經受過這麼好的貨色，最重要的是，他看上去強壯，但實際上性子軟得很，而且實力又弱，非常好調教。」
唐森眯了眯眼睛：「他的模樣看起來，可不像是怯懦的人，我要是買下他，不會惹到什麼麻煩吧？」
「怎麼會？」卓爾精靈見唐森露出意動的神色，連忙道：「相信我，這傢伙比小綿羊還安全，說實話，哪怕我把鏈子解開，他都一步也不敢動。」
像是為了展示，卓爾精靈朝著男人吼道：「沒聽到我在說什麼嗎？跪下！」
男人頓時渾身一抖，直接跪伏在髒兮兮的地面。
「客人，請過來些。」卓爾精靈指引著唐森走近一些，然後踹了男人一腳，男人連忙在地上爬動著，來到唐森的面前，抱著唐森的靴子，就要伸出舌頭舔舐。
「是不是很乖？」卓爾精靈於是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可是很適應奴隸的身份，相信我，隨便你怎麼玩弄他都不會反抗的.只需要五千金幣，你就能夠買下他。」
唐森皺了皺眉頭，退後了一步，避開了男人的舔舐。
他沒有那種以欺辱他人來獲得優越感的習慣。
「五千金幣？就為了一個奴隸？」唐森露出不滿的神色：「你為什麼不直接搶？」
「誒，便宜的也有啊！」卓爾精靈拉扯過來一個半身人：「這傢伙，五十金幣就夠了。」
「我做生意一向是一分錢一分貨。」
「太貴。」唐森只是搖頭，不再理會卓爾精靈的搭訕，直接離開。
薛薛默默的看了那依舊跪伏在地上的男人一眼，然後跟上了唐森的步伐。
直到拐進一條隱蔽的小巷，唐森停住了腳步。
「剛剛那個人有點意思。」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薛薛，你對他有什麼感覺？」
「感覺？」薛薛有些困惑。
「我是說他的外表。」唐森眯了眯眼睛：「簡直就是完美的英雄模版的外表，不是嗎？」
「英雄？」薛薛無法理解。
唐森也沒有期待薛薛的回答，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忍辱負重，伺機而動，帶領奴隸們逃離魔窟，這難道不是英雄嗎？」
「他看上去並不像是忍辱負重，更像是怯懦。」薛薛認真的說道。
「他是什麼樣的人並不重要。」唐森搖了搖頭：「重要的是.我覺得他很適合。」
「當黑暗降臨於這個世界的時候，陷入絕望的人們會需要一座燈塔，為他們照亮前路。」唐森道：「虛假的黑暗，和虛假的燈塔很配。」
「聽不懂。」薛薛搖頭。
唐森沒有解釋，只是說道：「讓我們去和未來的英雄聊一聊。」
洞穴中央巨大石柱的光芒消失，這意味著，魔索布萊城已經進入了夜晚時段。
卓爾精靈們開始了每天最愉悅的時間，他們有無數的活動供他們度過良夜，而奴隸們，則被關在屬於奴隸的地方，只能在發光菌類微弱的光芒之中，恐懼著自己的未來。
唐森順利的找到了之前那位卓爾奴隸商人的住所，並且不出預料的在地下室的牢房之中找到了那個金髮男人。
居然還是個單間牢房。
此時，男人正蹲在角落之中，旁邊擺放著被舔得乾乾淨淨的盤子。
這時，他突然聽到牢房的門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他抬起頭，看到那扇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男人驚了一下，慌亂的站起身來，朝著外面張望。
並沒有任何的人影。
就好像，這扇門本來就沒有關一般。
但這是不可能的，男人知道自己被看守得有所嚴密，不僅僅是牢房，自己的手腳也被鐵鏈牢牢的捆住——等等！
他低下頭，發現自己身上的鐵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自己好像有機會逃出去。
他試探性的向著門口走了幾步，但是很快又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掙扎了片刻，他又重新縮回了角落，將頭埋在雙膝之間。
這時，有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為什麼不逃？」
男人渾身一抖，猛地抬起頭，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於是他更加恐懼了，大喊道：「不我再也不會逃跑了.別打我.」
「已經完全沒有反抗的意識了嗎？」
低語聲響起，然後，男人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胸膛突然被開了一個洞，一枚被結晶所包裹著的心臟從中飄出，懸浮在自己的面前。
心臟還在跳動。
「選擇吧。」
那個聲音說道：「選擇死亡，或者選擇走出這扇門。」
男人飛快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上面什麼傷口都沒有，但是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裡面空空蕩蕩，已經沒有了跳動的心臟。
這詭異的一幕幾乎要擊穿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他淚流滿面，被嚇得癱倒在地。
「選擇吧。」
那個聲音還在迴蕩，與之相伴的，是劇烈的心臟絞痛。
男人眼睜睜的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屬於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壓縮著。
「我我走！」他連滾帶爬翻身起來，朝著門外鑽去。
然後，他看到了在外面看守的卓爾精靈。
對方正趴在桌上酣睡，不知道為何沒有被自己剛才的動靜所吵醒。
男人於是躊躇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枚心臟又飄了過來，有聲音響起：「殺死這名卓爾精靈，逃出去。」
男人頓時渾身一抖：「不我打不過他的，如果把他吵醒的話，我絕對死定了不，必死還要更可怕，他會折磨我的！」
劇烈的心臟絞痛再次傳來，讓男人整個人都蜷縮在地上，渾身顫抖，冷汗直流。
不知道過了多漫長的時間，那絞痛才結束，叮噹一聲，一柄匕首落在男人的面前。
「拿起匕首，殺了他。」
男人大口的喘著粗氣，顫抖著手拿起匕首。
他抬起頭，看到那名卓爾精靈依舊毫無反應。
於是，他咽了咽口水，在強烈的恐懼的趨勢之下，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男人的背後，舉起手中的匕首對準了對方的後頸。
劇烈的喘息聲在昏暗的空間之中響起，男人的眼睛瞪大到了極致，大理石雕塑般的面容顯得格外的猙獰扭曲。
「啊！」他狂吼了一聲，直直將匕首插下。
匕首順著卓爾精靈的手臂插在了桌子上，只留下一道並不嚴重的傷痕，卓爾精靈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仿佛這些疼痛完全不足以讓他從睡夢之中醒來。
而男人的表現反倒更像是被傷到的那一個，他猛地往後面退了好幾步，金色的頭髮被汗水浸濕而黏在面頰之上，眼睛之中滿是血絲，不住的呢喃：「不我做不到我不敢的」
他直接跪倒在地，對著自己漂浮在半空的心臟瘋狂的磕頭：「求求你不要再戲耍我了.」
「動手，或者死。」
那個聲音的語氣依舊是沒有任何波動的冰冷。
隨著聲音，心臟再次被擠壓，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直接開始的強烈絞痛，男人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心臟開始被慢慢的握緊，那種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嚴重。
這應該是對方給予的最後的忠告了。
但是男人卻沒有再次站起身來，他只是將頭直接埋在地上，嘴裡不住的喊道：「不我做不到的.就算殺死了他，我也逃不出魔索布萊城，身為奴隸卻殺死主人，如果我被抓住的話，我絕對連死亡的資格都沒有.」
「我一定會被抓住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臟的壓迫讓他幾乎已經無法喘氣，但是，他就這樣跪在地上，已經放棄了繼續掙扎。
突兀的，心臟的痛苦消失了。
男人於是直接暈倒在地。
地下室之中陷入了安靜，良久，兩道身影出現在男人的旁邊。
「是個純粹的廢物啊。」唐森蹲下身子，將男人翻了過來，眯著眼睛打量著對方的臉：「就算是死亡，也沒有辦法給他勇氣嗎？」
「我實在無法理解這種明明有機會，卻選擇等死的行為。」薛薛認真的說道：「他又不是巫妖.生命只有一次，選擇活著不好嗎？」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像你這樣的心性的。」唐森搖了搖頭。
在這一點上，他確實佩服薛薛——在那麼漫長的時光，哪怕連記憶都已經被時間所消磨，但是她依舊執著於活著本身。
「這個人，相比起死亡，他更恐懼自己所想像之中的，逃跑失敗之後被抓住的恐懼。」他說道：「看起來，這應該不是他第一次成為奴隸了，那個卓爾精靈說得對，他確實很容易被調教，或者說他的心智和思想，早就已經是奴隸了。」
唐森突然笑了起來：「這樣也不錯。」
「不錯？」薛薛疑惑的歪了歪頭。
「我需要的畢竟不是一個真正的英雄」唐森眯著眼睛，道：「世人所崇拜的燈塔，內里其實是爛透了的懦夫，不是很有意思嗎？」
「不過.可能得換一種稍微麻煩一點的操作方式了。」
他打了個響指，一束魔力被注入了男人的身體之中，然後，兩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空氣之中。
下一刻，金髮男人突然睜開了雙眼。
他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站直了身體。
「手術果實在心靈交換方面的手術能力，我還是第一次使用。」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雙手，又舒張了一下身子：「身體還算健壯，但確實沒有任何的超凡力量只是個普通人。」
「不過也足夠了。」
他先是細緻的，將那頭凌亂的金髮用指頭梳到腦後，讓五官徹底的袒露出來。
此時，他的臉上再看不到一絲的恐懼，只有如同山嶽一般的深邃。
他走到卓爾精靈的後面，隨手拿起那柄匕首，很輕易的讓鋒刃插入了對方的身體之中。
卓爾精靈抽搐了幾下，頓時沒了聲息。
在精靈的腰間摸了摸，一柄鑰匙被找出來，男人走到另一間牢房的門口，透過柵欄，可以看到裡面亂糟糟擠著的奴隸們。
同時，也終於有人注意到了男人的存在。
「等等，他為什麼在外面？」
有人低呼了一聲：「而且，看起來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奴隸們大部分都認識金髮男人。
雖然奴隸們幾乎沒有和他交流過，奴隸商人將他看得很嚴。
但是，對方的外貌實在是太過於亮眼了，宛若天生就該成為非凡人物一般。
不少新來的奴隸甚至都曾經對他心懷過希望，認為這樣的人物一定不可能甘心成為奴隸，一定是忍辱負重，尋找逃離的機會。
可惜，日子一長，這些希望也就消失了。
人們看到的，只是奴隸商人不斷的推銷，而這位不斷的卑躬屈膝，極盡恥辱之事而毫不在意。
人們漸漸地意識到，在遠離陽光的幽暗地域，在這滿是邪惡存在的魔索布萊城，根本就不存在希望，唯一的命運就是在價值被用光之後，死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屍體變成發光菌類的養料。
咔噠——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響起，男人拉開了牢房的門，銳利的眼神掃視整個牢房。
他的手中，還拿著那把染血的匕首。
「我已經殺了奴隸商人。」他的聲音極有磁性，「想要離開這裡的人，可以自行離開。」
說完這些，他沒有再言語，只是將一串鑰匙丟了過來，然後直接轉身。
奴隸們頓時面面相覷。
「死了？卓爾精靈死了？」
「我們有機會逃出去了？」
「可是.這裡是魔索布萊城，就算逃離了牢房，我們又能去哪裡呢？」
「總比在這裡等死要好！」
一名奴隸直接抓過鑰匙，將自己身上的鎖鏈解開，然後飛快的衝出了牢房。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那名卓爾精靈，以及正走上樓梯的金髮男人。
奴隸連忙跟了上去，喊道：「等等.請帶上我吧！」
魔索布萊城，最高處的神殿之中。
「恐懼是比鋼鐵還要強大的工具，愛與尊敬既軟弱又無用。」
沙啞的聲音迴蕩在大殿之中，手持厚重書籍的卓爾女祭司站在高台之上。
她穿著鑲暗紅色邊的黑色長袍，戴著華麗的頭盔，上面雕飾著許多扭曲的蜘蛛，莊嚴的宣讀著羅絲的教義：「汝當使其它異教徒卓爾皆前來信奉羅絲－無可救藥者便加以摧毀。」
「汝當淘汰那些弱者與心懷二意之人，摧毀那些膽敢褻瀆蜘蛛神後的罪人。」
「汝當將所有違抗蜘蛛神後與其女祭司號令的男性、奴隸、與其它種族之人皆獻祭予蜘蛛神後。」
下方，所有的信徒都匍匐著，向偉大的羅絲的象徵致以最虔誠的姿態。
那是一尊用黑色岩石雕成的大型聖像。
「汝當敬重所有種類的蜘蛛，膽敢殺害或虐待蜘蛛者只有死路一條。」
日常的禱告終於完成，卓爾精靈們這才重新抬起頭，女祭司將手中的書籍合上，道：「讚美蜘蛛神後。」
「讚美蜘蛛神後！」信徒們皆高呼。
「各家族的祭祀留下，其他人可以離開。」女祭司這樣說著，大殿之中很快就空蕩起來，只剩下幾道同樣修長，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
這是禱告後的日常議事。
「距離魔索布萊城不遠的地方發現了靈吸怪的蹤跡。」一名祭司率先開口：「這些傢伙近來似乎越來越蠢蠢欲動了。」
「不用管他們。」女祭司只是說道：「將他們的消息傳到地表去，自然會有那些自以為是的冒險者來解決。」
「到時候，讓捕奴隊潛伏在附近，等結束了，全部抓到魔索布萊城來，最近城裡面的奴隸的數量已經有些不夠了——」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特別是壯年的男性奴隸.讓下面的人悠著點，我聽說，昨天晚上，僅僅只是一個宴會就折磨死了十名奴隸？」
「他們也許玩得過於興奮了。」一名祭司道：「我會交代他們的。」
「算一算時間，這一屆無冬城的傳奇頒獎儀式又要開始了吧？」大祭司道。
「沒錯，只有一個多月了。」祭司低聲回答：「我們已經打通了從魔索布萊城到無冬城地界的道路，不需要前往地表，在幽暗地域之中，我們就能夠趕到無冬城附近。」
「很好。」大祭司點了點頭：「物資要多準備一些，這是難得的交換機會，很多魔索布萊城缺乏的東西，都需要到無冬城採購，特別是頒獎儀式期間，那裡幾乎能夠找到費倫所有的商品。」
「傳奇頒獎儀式——」另一名祭司露出不悅的神色：「只不過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的把戲而已。」
「哪怕只是把戲，它也是整片大陸最盛大的活動。」大祭司道：「最關鍵的是，在無冬城，我們可以隨意的銷售我們的商品，並且賣出高價，這可比等待那些商人來魔索布萊城划算得多。」
這一點倒是足夠讓祭司們認同，無冬城的安全性，經過這十多年的時間，早就已經深入人心。
「如果我們能夠控制無冬城就好了。」一名祭司臉上閃爍著貪婪的神色：「那幾乎等同於控制整個大陸的財富，我聽說，無冬城哪怕只是一個小商鋪，都足以在其他的城市買下一整條街道。」
「所有人都這麼想。」大祭司只是說道：「但是無冬城的城主現在依然是矮人巴恩。」
「我們都知道，肯定有神祇站在無冬城的後面，維持那裡的秩序。」
「神祇？沒有神祇能夠比蜘蛛神後更加偉大，如果偉大的蜘蛛神後降臨費倫的話，卓爾精靈一定能夠占領無冬城最好是能夠將無冬城拖到幽暗地域，我們的族人不喜歡陽光。」
大祭司只是沉默不語。
她是知道的，在無冬城剛出現的時候，羅絲女士其實已經嘗試過圖謀無冬城了，具體的情況她並不清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羅絲女士失敗了。
這種事情她當然不敢說出來，也不敢去過問，羅絲女士的脾氣並不好，更不可能因為自己是大祭司而對自己有所寬恕——收回自己被賦予的神力，賦予其他的卓爾精靈，對於羅絲女士來說實在是太過於輕易的事情了。
無冬城背後的存在，比族人們想像中的要強大得多。
「總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要商議的話，今天就到這裡吧。」
大祭司已經開始期待之後的宴會了，雖然剛才說讓族人們悠著點，但是她實在想回去看一看新買的奴隸，一想到那些奴隸在最愉悅的時候突然遭遇最痛苦的折磨，她的內心就已經開始興奮起來。
這時，大殿之中突然降臨了無比強大的意志。
所有的祭司頓時身體一僵，然後齊齊轉向羅絲的大型聖像。
那黑色岩石的雕塑突然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散發出極其邪惡而又強大的氣息。
「我感覺到.背叛者回到了魔索布萊城。」
有聲音直接在所有祭司的腦海之中響起。
「找到她，抓住她。」
一個影像突兀的出現在她們的記憶之中。
是一個身材消瘦，頗為嬌小的身影，和所有的卓爾精靈一般，有著灰暗的皮膚和銀白的長髮，那長發如同流蘇一般灑落，直到腳踝。
大祭司將頭顱深深的低下，直到那強大的氣息從聖像之中消失，才重新抬起頭。
「居然是神喻。」
所有的祭司都有些驚疑：「蜘蛛神後，已經很久沒有降下這麼明確的神喻了。」
「一名卓爾精靈的背叛者嗎？」
大祭司身上涌動著魔力的波動，將那影像注入了留影石之中。
「讓所有人動起來吧。」
「為了蜘蛛神後的意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