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默躡手躡腳,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餐,收拾東西準備上班。
上班的交通工具,是一輛父親留下來的老式摩托車。
楊默在樓下等著江婉容吃過早餐,準備帶江婉容去上班。
縣城就巴掌大個地方。
江婉容在縣城步行街的移動公司營業廳做營業員,離楊默上班的文化局距離不遠。
等了半個多小時,江婉容才匆匆下樓,楊默知道,江婉容每天化妝都要花一個小時時間,今天算早的。
戴上頭盔,江婉容一臉嫌棄的跨上后座,身子離楊默起碼三拳之隔。
「我們營業廳的同事,人家都是老公開車送上班,就你還騎個破摩托車,每次去營業廳都不敢在門口停!什麼時候我們才能買車?」
楊默悶不做聲,發動摩托,駛出小區。
剛出小區門口崗亭,突然,一輛白色寶馬嗄的一聲橫在楊默摩托前,楊默差點撞上。
「哪個不長眼的傢伙?騎個破摩托車,撞壞了我的寶馬,你賠得起嘛?」
車門打開,一個長相還算俊朗的年輕人走出來,一身名牌西裝,脖子上金鍊子比狗鏈還粗,留著一個小平頭,眼睛裡儘是陰冷邪氣。
只見他張口就罵,看見楊默摘下頭盔,語言更加揶揄:
「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窩囊廢啊?老子60多萬的車,你這輩子別想買得起!哈哈!」
「有車了不起啊!」楊默心道,嘴上不敢說話。
「真是可惜你老婆,我們縣城的大美女,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當初不知道怎麼會嫁給你,要是跟著我,早就吃香喝辣的了!」
這個小平頭就是他上班的文化局李副局長的兒子,李偉。憑藉著他父親的關係,在縣城開了一家KTV,一家書店,還有好幾家超市和商城,年紀輕輕,據說身家都上千萬,儼然縣城一方土豪。
「李哥!」這時楊默身後的江婉容摘下頭盔,媚生生的喊了一聲。
李偉眼睛一亮,道:「喲,江大美女啊,怎麼騎著破摩托車上班呢?這不是太委屈你了!來來來,我剛好順路,我送你!多有面!」
「那怎麼好意思呢?「江婉容知道李偉追過她,既然結婚了,故作矜持。
不過接下來就讓楊默大跌眼鏡。
」不知道李哥車上還有位置不?」
江婉容兩眼發亮,迅速下了楊默的摩托車,走到李偉的寶馬前。
「有,當然有了,江大美女賞臉坐我的車,那是我的榮幸!」李偉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得意的瞟了楊默一眼。
「婉容!」楊默怒火中燒,老婆當著自己的面,上了別人的車,比起在家裡受到他們母女的欺負,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凌辱!把楊默心裡那一絲最後的尊嚴,撕裂粉碎。
「喊什麼喊,你自己去上班,我不用你送了!」江婉容坐上車後,順手把玻璃搖起來,看也不看楊默一眼。
寶馬一下子竄出去,留下一串白煙,好像是對楊默無情的嘲諷。
看著車子揚長而去,楊默握緊拳頭,牙齒咬得格格響,衝著車子的背影大吼一聲:
「我X尼瑪!」
摩托車不爭氣似的,狠狠踩了幾下,還是發動不起來!
終於啟動了,楊默精神恍惚的騎著摩托,搖搖晃晃朝著文化局開去。
一個上午,楊默上班都神不守舍。
受盡他們母女欺負,可以忍,但老婆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誰能忍得住。
楊默心不在焉,心事重重,被李副局長看見了好幾次,又換來一頓臭罵!
「今天這篇文章怎麼寫的?狗屁不通,詞不達意!你到底能不能幹,不能幹就滾蛋!」
文化局整體沒什麼事情,就是整理文件,寫寫報導,天天上班看報喝茶。
楊默因為當初筆桿子還不錯,打算先在這裡熬點資歷。
整個機關也就10來個人,光當官的就有8個,剩下就是楊默和另外一個女科員。
楊默垂頭接受李副局長的暴風驟雨和唾沫橫飛,這份工作是父親托關係,花了不少精力,求了不少人才得到,楊默早就想一走了之,想起父親良苦用心,楊默選擇了承受。
看見楊默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李副局長道:
「待在機關免得你發霉,去,幫我把這份文件送到縣委宣傳部去!」
楊默拿過文件,出了機關。
「咦,這路邊停著的不是李偉的車嗎?」路過縣城裡最大的一家賓館門口,楊默發現了李偉的寶馬車。
鬼使神差,楊默莫名冒上一個念頭。
他拿出手機打了江婉容好幾個電話,嘟嘟就是沒人接聽。楊默又打了江婉容上班的營業廳固定電話,得到得回復是江婉容還沒來上班。
KAO!
楊默想到了什麼,難不成大早上的,江婉容去做什麼苟且之事吧。兩年來跟自己沒有夫妻生活,怎麼能耐得住寂寞?
急忙走進賓館,找到了自己的髮小,楊永。
楊永是楊默一個村的本家兄弟,一起讀的小學和初中。楊默上高中,楊勇就去當兵,退伍回來就在這家賓館做保安,經常和楊默喝酒。
楊永看見楊默到來,也急忙說道:
「哥,我正想打你電話,我在監控里看見一個戴著口罩,背影好像嫂子的人,和一個男的進了9樓的一個總統套房!」
楊默腦子嗡的一聲,果然,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從天而降,看來這兩年來這兩人不止一次瞞著楊默偷偷在外面開房,晚上沒機會,居然選在大早上的,怪不得這兩年沒能發現。
楊默怒火一下竄起來,什麼都可以忍,這個事情絕對不能忍。老子忍了這兩年,老實人的底線,你們就不該碰!
問了楊永房間號,楊默徑直上了9樓,來到那個房間門口。
貼在門上,屋裡隱約傳來一陣陣不可描述的聲音。
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正準備踢門。
突然發現門沒關,這對狗男女,真是膽大包天,白天偷情也是肆無忌憚。
楊默轉身一腳狠狠踢開門,只見一張圓床上,只見李偉身下的女子,正是江婉容。
只見她頭髮凌亂,全然不知道外面闖進人來。
「MD!」楊默飛起一腳猛的在李偉的屁股上,李偉直接一骨碌掉在地上。
江婉容一聲尖叫,胡亂抓起被子,蓋在身上,驚恐的看著怒氣沖沖的楊默。
「我X,誰壞我好事!」李偉一聲咒罵,正準備翻身爬起!
楊默衝上去,騎在李偉身上,攥緊的拳頭正要往李偉頭上砸!
哪知江婉容過來,一把抓住楊默的頭髮,就往後拉,李偉得以站起身來,看清來人之後,居然笑起來:
「我以為是誰,你這個廢物,你老婆空閨難耐,老子替你安慰,不感謝,還想打人起來?來啊,來打我啊!」
江婉容道:「你個窩囊廢,沒車沒房,嫁給你真是委屈我了,你想怎麼樣?大不了離婚!我等著你呢?」
這對狗男女,被抓了個現行還這麼囂張,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
楊默要打李偉,江婉容居然幫助他來對付自己,真是日了狗!
楊默拳頭停在半空,這要打下去,憑著李偉在縣城的關係,肯定讓自己身陷牢獄之災,那自己母親怎麼辦!
」啪」,江婉容不顧自己光著身子,一巴掌打在楊默的臉上。
「窩囊廢,讓你打都不敢打!真是廢物到家了,老娘就是偷情怎麼了?你拿我怎麼樣?「
楊默冷眼看著眼前這團肉,有點晃眼。
此刻,兩年來的屈辱如潮水般湧上來!
絕!不!可!忍!
楊默狠狠給江婉容一巴掌,直打得這娘們從半空跌落到床上,胸前一抖一抖!
轉身,一狠踹,楊默照著李偉的肚子就是一腳。李偉像個蝦米般痛苦的弓起身子。
」離婚!下午民政局見!「
掌箍江婉容,腳踹李偉之後,楊默一路撞撞跌跌衝出賓館。
「老天,為什麼這樣對我?」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楊默仰天狂吼。
「為什麼自己這麼窩囊的過著,受盡了白眼?」
「為什麼妻子這樣冷漠對我,兩年來背著我去偷情?」
「為什麼像李偉這樣的混蛋,還活的這麼瀟灑,要錢有錢,女人還往身上貼?」
」不就是我現在窮,現在沒錢沒勢,過得如此廢物一般!我也在努力的活著,我也在全力的去奮鬥,為什麼還讓我這麼痛苦!「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窮!
」受盡的屈辱,我一定要討回,失去的一切,我一定要拿回!「
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看見楊默失神發瘋,紛紛投以可憐和鄙夷的眼神。
下午,楊默陰沉著臉,在民政局等著江婉容。
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去,江婉容在她母親的陪同下,來到民政局。
一見面,江婉容的母親一頓臭罵:
」你反了天了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打我女兒?「
不怪女兒有錯,居然反咬一口,楊默也是醉了,這樣的丈母娘,驕橫跋扈,不可一世,自以為是。
江婉容現在這個性格,少不了她母親的耳聞目染,楊默懶得搭理她們。
」離婚是你提的,你給我淨身出戶!別耽誤我女兒大好前程,不知道多少人等著呢?「
」好吧,把你家驕橫的女兒去禍害別人吧,爺不伺候了!「楊默心道。
辦完離婚手續,楊默頭也不回,直接去了單位。
」老子不幹了!「楊默對著李副局長說。
」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整天一副呆頭呆腦,不會來事,要你何用!「李副局長說。
楊默工資低,不會像其他人那樣逢年過節去孝敬,李副局長頗有微詞。
罷了!罷了!
這個縣城多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工作丟了,可以再找,老婆離婚了,可以再談!
但是,這屈辱,一定要討回來!
楊默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可以帶走的,他的組織關係,局裡自然會幫他處理得乾乾淨淨。
江婉容家裡,也沒什麼可以收拾的,就一堆自己的舊衣服,還有一些書,其他的跟他毫無關係。
寄居籬下,就是這麼簡單而淒涼。
唯有床頭上的結婚照,看上去兩人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別提多親熱。不過現在看來,江婉容的笑,那麼的刺眼,那麼的虛偽。
楊默取出照片,把自己的一半撕掉,留下江婉容那張臉,丟在了床上。
弄完這些,楊默把鑰匙丟在桌子上,啪的摔門而去。
江婉容母女,一直在看著楊默,別提多安靜了,平時的大聲呵斥,此刻悄然無聲。
走出門,楊默突然覺得有些痛快。
這一離,離得個乾乾淨淨!
從此,再也不用低聲下氣伺候這對奇葩母女,再也不用整天唯唯諾諾,當傭人一樣被叫來喚去。
不過,這口氣,一定要爭回來!
把行李放在自己的摩托車上,沿著回鄉下的路,楊默風馳電掣。
此刻,老家的母親,才是自己最值得去保護,去孝順,去牽掛的人!
江婉容,你們母女算個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