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脫困

  這一夜真是漫長，天際邊泛起紅色的朝霞，樟樹林裡終於不再黑黢黢一片。

  南夜找了好一會兒總算在一處坍塌的洞頂上發現了洞裡呼救的女子：「喂，你還活著嗎?」

  反正死了會有鬼使來拉你鬼魂，不用我多事！

  女子被疼痛折磨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聽到了有人喚她，她吃力地坐起來:「幫我出去。」

  南夜見還活著，腳下一躍就到了洞底，可他看到那紫色法陣卻遲疑了。

  「為什麼你會被這般厲害的陣式封印著?這可是對付厲鬼的至高陣法。」

  女子雙唇變得慘白:「我不知道。我醒來就已經在這了，而且我一靠近這些樁子，我的頭就像裂開般刺痛。」

  南夜猶豫，這女子難道是厲鬼嗎？

  我獵鬼這麼多年從沒見過能保持人形的厲鬼，而且她還保持地這麼完美，她身上亦沒有厲鬼獨有的惡氣味，無論怨念多深法力多厚的魑魅魍魎都絕對不可能掩蓋掉身上的惡臭。

  南夜思慮再三，冷冷說道:「你退後！」

  女子往後挪了一步，屏氣等待。

  南夜觀察了一眼這陣法，隱約感受到陣式中的脆弱之處，他找准了一個方位，利用長劍的劍氣用力刺進去，裂痕從中心點向四面八方蜿蜒裂開，「啪」的一聲紫色光罩碎成沫子，漸漸黯淡消失。

  女子精疲力盡倒地不起，南夜趕緊向前攬住她的頭，並將她抱出山洞。

  外面已是清晨，陽光穿過層層樹葉撒落在地上，昨晚暴雨的沖刷令這山林綠的逼人眼，踩在樹葉上能清晰地聽見水漬的「呲呲」聲。

  南夜將女子放在柳林坡崖邊的岩石上等她醒來，他望了眼遠處的風景，又看了眼這清秀的女子：她，不是人！

  他拿出陶笛，又吹奏起來，曲調悠遠流長。

  女子昏迷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只見身邊正盤坐著一位吹塤的男子，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映著陽光的側臉卻很是凜冽，身著金黑窄袖袍，光線映照下，閃耀這細碎的光點，頭髮高高束起，並戴了一頂飄紗斗笠，紗也是黑色的，看不清紗下的表情。

  "謝謝你救了我！」女子的聲音婉轉清澈又不失活潑。

  南夜的塤聲戛然而止，側過頭說道:「你終於醒了。那，後會無期！」拿起劍就要走。

  女子著急:「等等，你叫什麼？」

  南夜邪一笑，他本就覺得這女子奇怪，先是被那麼奇特的陣法困住，抱她出來時她的身體更是輕如鴻毛，怎能不叫人心生疑惑?

  「不妨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我的名字?」女子眼神很是迷茫，「我腦子裡空空如也，只感覺身體異常空洞，還有這心口的刺痛…」

  南夜看這女子不像說謊，可為什麼她的身體輕的不像話，若她是鬼早就被這陽光照的魂飛魄散了，若是妖也無法長時間保持人的形態。

  「要麼先取個臨時名吧，水無月？!怎麼樣？」女子靈光一現給自己起了個沒姓氏的名字，開心的揚起嘴角。

  「我叫南夜。」說完便不想搭理這女子，他還要繼續獵鬼呢!

  水無月見他要走，急忙跟在他後頭，腳踝上的銀鈴細碎作響，明明很好聽南夜卻不耐煩了。

  「你要跟著我到何時？」

  水無月嘟起小嘴，擺出楚楚可憐的表情：「我腦袋裡沒有任何記憶，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這段時間能不能先跟著你？拜託拜託。」

  南夜低頭看了眼腰上的佩劍，心想：水無月既不怕我的幽鬼劍，也不怕這烈日，甚至我的眼睛都看不出她是鬼。那麼她，難道是…

  南夜終於想明白了，一直緊鎖的劍眉倏而展開，蔑笑道:「我可不想走到哪都有一個魂魄跟著！別再煩我了。」

  魂魄？

  水無月著急想問個清楚，提起裙擺就朝南夜跑去：「先別走，剛才你說什麼魂魄？」

  南夜徑直離開，他不想牽扯進任何世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