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叢生,惡鬼們隱匿於暗處。
見有機可乘,霎時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滿臉種飢餓難耐的表情,讓人心驚膽戰。
南夜袍袂一揚,捲起長劍,直指長空,嘴裡念了一句「輪迴為價,阿鼻獄火」,突然一道紅光劃破長空徑直進入他身體,緊接著他身體被暗紅色的火焰包裹住並肆意燃燒起來,幽鬼劍的劍火和他連成一體。
水無月看到此般情景,驚訝之情自是不必多說,不禁感嘆世上竟真有這等法力之人。
圍堵他的厲鬼見此情形均不敢靠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南夜跨步沖向前方,騰到半空飛旋一圈,劍氣和火焰散射出的衝擊力將無數隻厲鬼打飛出去,南夜眼疾手快再加一擊,十幾隻厲鬼哀嚎不止,隨即化成黑灰消散在夜幕中。
相比之前,此刻的南夜法力明顯強了太多。
水無月正看入神,幾個衣衫襤褸滿目血絲的厲鬼盯上了她,趁她分心之際,厲鬼做法捲起狂風,霎時沙土漫天,落葉飛走,本就微弱的月光被遮了去,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水無月一不小心被這陣狂風迷了方向……
百鬼夜行,生人勿進,即使是南夜也有些吃力,此時他正全神貫注思索應對之策,並沒發現水無月已脫離安全區域。
激烈打鬥足有一時辰之久,可它們的數量完全沒減少,南夜體力也隨之消耗巨大,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身上的火焰外衣漸漸褪去,屈膝在地略顯疲累。
「為什麼千丈崖有這麼多惡鬼?」他喃喃自語,突然意識到很久沒聽到水無月的聲音,「水無月!」
周遭塵土漫天,又是深夜,根本看不清。
「水無月,你還好嗎?」南夜再次確認,仍沒有回覆。
難道剛在混戰,她被……
南夜頓時火冒三丈:「是你們,打破了我的計劃!」
一個大迴旋,塵土裹風利刃出鞘,劍風犀利直朝前方惡鬼而去。
百米開外水無月正在與厲鬼周旋,她緊握著唯一的匕首,趴在一人高的草叢裡,屏息等待。
「魂魄比生人好吃,那幫蠢貨..…」
「我們抓到……平分可好?」
「我吃腦袋,你吃手腳,你們三分了軀幹。哈哈.…」五隻厲鬼佝僂著身子瞪著眼珠四下搜尋,「就是這香味..香..太香了~」
水無月抬起衣袖聞了一聞,我身上毫無香味呀!
猛然,背後一股子陰冷之氣!
不好,被發現了!
她慢慢扭過頭,心裡在打鼓似的狂跳,明明自己就是個魂魄,見到厲鬼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五隻厲鬼將她困住,伸出黏糊糊的長舌,暗黃的口水滴滴答答地流個不停。
水無月深呼一口氣,決不能任它們宰割,當機立斷,反手拿起匕首刺向最近的那隻厲鬼,它被匕首刺中心門毫無反擊之力跪地嚎叫變成了灰燼。
剩下的四隻厲鬼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退後半步,水無月見狀拽起裙角就跑,不曾想沒跑幾步,身子就被一隻青綠色的巨手捏住動彈不得。
厲鬼興奮不已:「抓到了…」
水無月奮力掙扎,反而被捏地更緊,撕裂般的痛感傳遍每一處神經,痛的她一聲喊叫,求生欲再次令她抓緊匕首,手起刀落,厲鬼被砍斷手痛的吱哇亂叫。
「她沒死!」南夜似乎聽見了叫喊,心中緩和良多。
眼前的厲鬼幾乎都聚到了一起,南夜試圖突破去往水無月之處,但它們追的太緊,看來還是要想辦法一次性獵殺它們,否則我和她都要陷入危險當中。
多隻厲鬼同時朝南夜施法束縛住其手腳,以此限制他的行動,南夜雖法力高深,但雙拳難敵四手,在如此夾擊之下,身體消耗愈發加速,兩鬢已有不少汗珠。
他面色嚴峻,集中精力反身三連轉,劍雨紛紛落下擊中成群的厲鬼,厲鬼陸陸續續倒下,他也幾乎法力虛透,雙方相持不下。
還剩三隻!
水無月逃無可逃,惡鬼似乎十分懼怕那隻匕首,只能謹慎地一步一步逼近她。
我對自己一無所知,怎麼能死在這裡?
只見她整個魂魄通體呈金色,猶如晌午的烈日,叫人睜不開眼。
「好燙……」厲鬼突然將鬼手收回,扶著右手呻吟道,「陰魂屬陰,怎……怎麼會燙手?」說著,它的右手越來越紅,甚至燃燒了起來,片刻就變成了飛灰。
「明明是子夜時分,為何會有太陽?」幾隻厲鬼被金色的光華照到,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厲鬼呢?」水無月昏昏沉沉地睜開眼,全然不知剛才發生過何事,「糟了,南夜一個人哪能對付上百的惡鬼,我得去幫他。」
她提起裙擺拖著無力的身體勉強走著。
南夜在與厲鬼纏鬥間,也有所發現水無月那個方向發出了奇怪的金色光些,難不成凶多吉少?
他撐劍而起,正瞎想之際,厲鬼用盡法力從地上捲起風刃,飛速襲來。
南夜斗笠上的飄紗被吹得揚起,額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下,滴入土中,此刻已經激鬥兩個時辰,他精疲力竭。
難不成我今天要折在這千丈崖?
一道風刃直衝南夜而來,他欲翻身躲去攻擊卻發現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手腳疲軟得根本使不上力。
千鈞一髮時刻,只聽對面的厲鬼一聲慘叫,隨即倒地。
「南夜~」
這是水無月的聲音,他聞聲抬頭,心裡掠過一絲喜悅,她沒死!
水無月收起匕首跑到他身邊:「沒受傷吧?多虧你送我的匕首。」
南夜眸色凝重,沒想到我堂堂一個獵鬼師,居然會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所救……
「嘿嘿,我可以獨吞一人一魂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一雙貪婪的眼睛虎視眈眈。
一片片雲霧將本就稀疏的月光擋了去,只有遠處那幾顆星星還在閃爍,千丈崖又恢復了萬籟俱寂的景象。
「消滅那麼多厲鬼,空氣中的惡臭總算淡了些,不過還是很臭。」水無月扶起南夜,兩人緩緩而行。
「你……你沒事吧?」南夜面露難色,「我看到你那個方向出現奇怪的光芒,以為你被……」
「奇怪的光?我沒什麼印象。不過我說過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話說你可真是厲害,上百隻惡鬼都被你消滅了。」
大劫過後有如新生,水無月嫣然一笑,峨嵋月般的眼滿是靈動。
「你平時都這麼一個人干獵鬼的事?」水無月其實想問的是,你不怕死嗎?
「哼,獵鬼師獨來獨往,從不結伴,若遇異常可與冥府求援。這次,是我輕敵了。」
倆人一邊復盤閒聊,一邊想尋個地方休養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