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毫無記憶，如無根浮萍

  山洞的石壁上，水滴從洞頂的石縫中滴落，發出規律的清脆的聲響。

  三人交談良久，南夜心中疑慮亂作一團：普天之下的獵鬼師屈指可數，綠蘿口中所說的究竟是誰？什麼人法力高深到可以操縱厲鬼脫離所死之地？提煉厲鬼法力又有何居心？難道青陽鎮和北嶺村的事真有聯繫？

  「啊……」綠蘿聊得正歡，突然捂著喉嚨說不出話。

  水無月不明所以，走過去想看看怎麼了。

  綠蘿著急地指了指喉嚨又朝水無月擺擺手，意思是不要看。

  水無月看她的表情很慌張，非常擔心：「我看看。」於是摘下綠蘿脖子上的紗巾。

  看到的一剎那，水無月訝異地半天說不出話，只見綠蘿白皙的脖頸上劃有一道很深的口子，尤其是喉嚨那，口子下方血跡斑斑，深紅而刺眼，異常恐怖。

  南夜對類似情況司空見慣，一點不驚訝：「想是她沒法力耗盡，無法支撐剛才的模樣。休息片刻就好。」

  「為什麼會這樣？」水無月擔憂，「剛才還好好的。」

  「鬼身上的傷是生前造成的，綠蘿用自己的法力掩蓋掉，如今她法力沒了，傷口自然就會重新顯現。」

  「意思是她是被人割喉而死的？」

  「也有可能是自刎。」

  水無月氣憤極了，小思被掏心臟，現在綠蘿……又這副慘狀。

  南夜抬頭望向天際，又到了要去冥府匯報的時間，著實不想去，回頭一琢磨，去便去吧！順道問問鬼使關於獵鬼師的事。

  他壓低斗囑咐水無月：「天快亮了別讓她照到陽光，我出去一趟。」

  「去哪？」

  「冥界。」說罷便向洞口走去，忽的整個人消失在清冷的夜幕中，只聽聞「嘶嘶」的風聲。

  這次千丈崖之行，南夜明顯溫和了些許，他語氣不似先前那般生冷，倒是有問有答的。

  水無月小嘴微張，難掩驚詫：「冥界就是人們常說的陰曹地府吧？他居然可以在人間和地府自由來去。」邊說邊攙起綠蘿到山洞最內側，避免被陽光傷到。

  「都是因為我你才耗費法力，現在好點沒？」水無月擔心的看著面色慘白的綠蘿。

  「都是小事，鬼魂可以通過吸收天地間陰氣，用以恢復身體法力，我只需要休息片刻即可。」

  洞中藤蔓相互交錯，水汽氤氳，想來陰氣是夠的。

  「現在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你先好生休息。」

  「我……我有一事相求。」綠蘿撐起胳膊，「我一直想離開千丈崖，完成心中未果之事，但身為鬼魂一怕烈日二怕鬼使，躲來逃去五年時間已過。如今，天意使然，讓我遇到你們，請你們帶我同行。」

  水無月長嘆：「你也知道，我毫無記憶，如無根浮萍，與南夜一道純屬偶然，不知何時會分道揚鑣，亦不知能否能找到肉身。而他是冥府獵鬼師，行路兇險，性情冷傲，更非純善之人，若同我們一起，你亦前路未知。」

  這番話，算是婉拒了綠蘿的請求。並非水無月冷血，而是觀察南夜前後態度轉變，想來是看到她能滅殺惡鬼，才有了此變化，或許其中摻雜了更多的利用。

  他到底想利用我做什麼呢？應當不只是噹噹誘餌……

  「我不怕！」綠蘿鄭重說到，「這五年我為了躲避鬼使，獵鬼師，在這崖底東躲西藏，為了不讓記憶消散，拼了命地記住自己名字，這一切都是為了等一個機會。如今，機會來了，我即使魂飛魄散也要試上一試。

  ……

  水無月眉頭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和為難，嘴唇輕抿，想要說些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過了許久，她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等南夜回來，我與他說。」

  「謝謝你，水無月。」綠蘿心口巨石落地，終於能安心閉眼休息。

  見其睡著，水無月輕聲走到洞口，這一夜過的真是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