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本地女人,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反正三十來歲,看起來面相有點刻薄,不太好相處。」三姨實話實說。
「她哪裡反常?」蕭明月追問。
經三姨這麼一描述,蕭明月就知道是誰了,三十來歲的本地女人,還面相刻薄,除了娜提還能有誰?
三姨簡單組織一下語言,「我能看出來她挺慌的,讓我感覺奇怪的是,她是從西邊的路回來的,她要回家也該從東邊回來才對。
而且,以前她路過咱家門口的時候,她還會瞪我,或者咒罵我兩句,可今天,她不但沒凶我,還無視我,只是急著往家走。」
蕭明月的神色冷若冰霜,眸底湧出駭然殺意。
她暫時不會因為三姨的簡單幾句話就著急下定論,但是她可以確定,隔壁的女人如此反常,一定脫不了干係。是不是她,當然需要審一審。
因為蕭家這片位置的住戶比較靠邊,要想出門,就必須得往東邊的路走。
主幹道大路和超市都要從東邊的路過去,而西邊什麼都沒有,只有大片荒地,等待計劃開發,她去西邊能幹什麼?
「她繞路回家,事出反常必有妖。」蕭明月篤定道。
三姨點了點頭,「對,我也是這樣覺得的。這還是次要,主要是她很慌張,很害怕,好像做了什麼壞事很心虛一樣,所以我覺得奇怪。」
「是奇怪。」蕭明月喃喃道。
而且,蕭家自從搬到這裡,跟周圍的鄰居們相處的都還不錯,除了娜提家。
別忘了,之前蕭家跟他們可是發生過不愉快的。
想到這,蕭明月的疑心更甚。
面相刻薄之人,都心胸狹隘,容易記仇,如果說娜提一直對之前的事懷恨在心,對蕭媽蓄意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
總之,現在她的嫌疑最大。
蕭明月緊抿著唇,她現在恨不得立刻把娜提抓來,施以酷刑。
蕭明月渾身的恨意猶如實質,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過,控制不住內心瘋狂的殺意。
姥爺拍了拍蕭明月的手,「明月,你還好嗎?」
蕭明月回過神來,「我沒事。」
「照這麼說,那個叫娜提的女人很有嫌疑,我們報警,把剛才的話跟警察說,讓警察去查,是不是她,一查就知道。」
姥爺出了主意。
蕭明月細想再三,說:「先等等,你們都在醫院等著我媽的消息,有事立刻給我打電話,我去去就回。」
說罷,她轉身就走,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三姨一頭霧水。
姥爺眸色複雜,他猜到了蕭明月要去幹什麼,蕭明月做事一向雷厲風行,她一刻都等不及,現在立馬就要去找娜提查真相。
「讓她去吧。」姥爺輕嘆道。
「那我們還報警嗎?」三姨問。
姥爺看著蕭明月離開的方向,「先等等。」
等蕭明月審出個結果,不是娜提再報警。
……
蕭明月開車回到社區,她沒有直奔娜提家,而是先去了事發現場。
當時看到蕭媽躺在血泊里的時候,她想著先救蕭媽的命是第一重要的事,沒怎麼留心周圍的情況。
現在,蕭媽已經送往醫院治療,她有的是時間抽絲剝繭。
蕭媽車子的車胎沒有急剎車的印跡,所以是蕭媽自己停的車,要麼是遇到障礙物,要麼是被人攔下了。
蕭明月藉助手電筒的光,尋找蛛絲馬跡,地面上有幾個不同的染血鞋印,有姥爺的,有三姨的,還有蕭明月等人的。
可是染血鞋印的旁邊角落出,卻有很多雜亂的血跡。
那血跡雜亂無章,不是被踩出來的,更像是人為擦出來的,仿佛為了掩蓋什麼,
蕭明月舉著手電,發現血跡最終消失在道路旁邊的雜草堆里。
她看著路邊染著鮮血的雜草堆,心中大致有個猜測,這應該是兇手在慌亂的時候,無意間踩到了血,而且他也發現自己留下鞋印,
所以用路邊的雜草將鞋底擦乾淨,然後又胡亂擦掉地上的血跡,以做掩飾。
蕭明月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垃圾處理站,一般預謀行兇之人,是不會穿自己平時穿的衣服,免得被記住。
他們會在行兇之後,大概率會扔掉殺人時穿的衣服,因為心虛。
而垃圾處理站是每天早晨六點清理一次,再過一個多小時,所有的垃圾都會被清理走。
而且誰會注意垃圾處理站呢?
有了這個念頭,蕭明月立馬去垃圾處理站翻找,忍著臭氣熏天的垃圾,她竟真找出了一件染血的衣服,還有一個帽子,和口罩。
衣服被塞在最底下,是一件寬大的男裝,樣式很老氣,像是很多年前的款式,蕭爸看到都會嫌棄過時的款式。
而且除了血腥味和垃圾臭味之外,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衣物餿味兒,是衣服被閒置太久,壓箱底的味道。
蕭明月冷哼一聲,「果然是有預謀的。」
這麼老氣的男裝,連蕭爸都不穿,家裡肯定有上年紀的男人,而且比蕭爸的年紀還大。
這讓蕭明月聯想到了一個人——奎尼。
那個猥瑣老頭。
事情即將撥雲見霧,看得見真相了。
蕭明月將衣服帽子全都收進空間,然後往回家的方向趕去,但是她的目的地不是蕭家,而是隔壁奎尼家。
夜色如墨,蕭明月輕輕鬆鬆翻牆跳進鄰居家,如入無人之境。
四周靜悄悄的,伸手不見五指,可蕭明月長期飲用井中清露,所以夜視能力還不錯。
蕭明月直接上了二樓,一間一間地搜。
這夫妻三人挺有意思,一人一間房,不是說三角形最穩固了嗎,怎麼三個人的夫妻感情也能破裂?
奎尼的呼嚕震天響,他的大老婆也在熟睡當中。
蕭明月悄無聲息地來到娜提的房間。
娜提輾轉反側,她一夜都沒睡,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睡不著。
她第一次幹這種事,越想越害怕,甚至有些後悔,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
自己竟然殺人了!
可那個賤女人勾搭她老公,想害得她被奎尼休棄,自己沒了奎尼就沒有活路,明明是她先害她的。
是的,就是這樣,所以她這麼做沒有錯。
只要那個女人死了,奎尼就會回心轉意的。
就這樣,在不停心裡掙扎中,娜提度過了最漫長的一晚,她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都是那個女人害的,自己這麼做,是情有可原。
娜提煩躁極了,她再次翻身,回想自己有沒有什麼紕漏。她穿的是奎尼年輕時候的衣服,又用帽子和口罩把連全部擋住。
自己躺在車前,那個賤女人下車查看的時候,肯定沒看見自己的臉。娜提趁賤女人沒注意,將刀插進她的胸口。
她不停安慰自己,殺人怎麼了,好幾年天災下來,死了太多太多人,娜提見過不少屍體,早就已經免疫,早死早投胎嘛。
娜提不得不承認,在匕首插進的那一刻,她心中有報仇的快感,仿佛這段時間在奎尼那裡受的氣,全都釋然了。心中的憋悶和怨恨,都蕩然無存。
真解氣啊!
可她畢竟是第一次殺人,怎麼可能不慌張?
娜提努力回想著,鞋印擦乾淨了,衣服也塞進垃圾箱裡,她是繞路回來的,而且一路都沒有監控,當時周圍也沒有人。
所以,她的這次殺人行動,是非常完美的。
除了——除了蕭家門口的那個傻子,這一路上,娜提只碰到了那個傻子。
一個傻子而已,娜提沒有放在心上。
正當她還在翻來覆去、毫無困意的時候,一道陰冷的女聲幽幽響起:
「這麼晚了,還沒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