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大魏太子李景登基為新帝,定國號為永安。
趙太后榮升為太皇太后,喬皇后晉升為太后,陸明玉被冊封大魏皇后。
新帝登基,照例要大赦天下。
不過,像孟家這等犯了謀逆大罪當誅舊族的,不在大赦天下的範圍之內。李景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重處孟家。
孟氏九族共八百多人,全部被問斬。
那一日,刑場上被砍下的人頭一顆接著一顆,刑場的石板縫隙,都被鮮血填滿。濃厚的血腥氣,久久不散。
據說,當日湊熱鬧去看斬首的百姓,有一半都被嚇吐了。
三皇子妃孟雲蘿是出嫁女,僥倖逃過一死。不過,孟氏全族被誅滅,對孟雲蘿來說,是致命的重擊。
孟雲蘿得知噩耗之後,吐了一口心頭血,當場就倒下了。
緊接著,新帝又下旨,奪了大皇子府的爵位,將大皇子一脈貶為庶民,圈禁在府中。
三皇子李昊,以陰謀詭計謀害胞弟,並令人刺殺太子。這同樣是死罪。新帝下旨,奪了三皇子的爵位,將三皇子發配至邊關苦寒之地充軍,此生不得再回京城。
如此鐵血手段,也令眾臣凜然。
新帝看似溫和,實則也有鐵血凌厲的一面。
千萬別以為新帝是一顆好捏的軟柿子。
……
濮陽侯府里,濮陽侯夫人蒼白著一張臉,哆嗦著說道:「都說皇上好性子,可這幾日,死的人也太多了。大皇子府三皇子府,都沒什麼好下場。」
濮陽侯的臉色也不好看:「新官上任還得燒三把火。更何況,這是新帝登基。再者,好性子和手段厲害是兩碼事。」
不過, 他也得對李景刮目相看了。
以前, 李景做太子的時候, 處處被永嘉帝彈壓。大皇子三皇子不停蹦躂,遇到危險時,太子妃陸明玉出手定乾坤, 令人驚艷,倒顯得太子有些平庸。
現在瞧瞧吧, 李景壓根不是什麼軟包子, 出手十分狠辣。
濮陽侯夫人越想越心驚:「這麼說來, 四皇子豈不是很危險?我們的瑜兒,以後會不會受牽連?」
濮陽侯深呼吸一口氣, 快速低語道:「你把皇上當成什麼人了?他處置大皇子府三皇子府,是因為大皇子三皇子都做了錯事。」
「尤其是李易,弒殺先帝, 罪大惡極。就是下令殺了大皇子妃和李瑭母子兩個也不為過。他肯留大皇子妃母子兩個活下來, 已是寬宏大度了。」
「還有李昊幹過的那些事, 被千刀萬剮也沒冤枉了他!皇上顧慮顏面, 只罰他流放三千里,也留下了三皇子妃和一雙兒女的性命。這樣的恩德, 誰不要贊一句?」
「至於四皇子,他行得正坐得直,廣平侯起兵那一日, 他拼死出力,立下大功。現在又隨著滎陽王在燕楚之地出生入死。皇上怎麼可能對他動手?」
「這等不知所謂的話, 以後可別再說了。要是傳出去一星半點,連累了我們趙家上下, 我第一個饒不得你!」
最後一句,濮陽侯咬牙切齒地吼了出來, 目中滿是凶光。
濮陽侯夫人被嚇得夠嗆,頭皮都發麻了:「我、我就是隨口說說。」
「隨口說說也不行。」濮陽侯狠狠瞪了濮陽侯夫人一眼:「以後把你的嘴管緊了。還有,少去宮裡請安。」
「太皇太后後娘娘已經失了神智,瘋瘋癲癲的。你去做什麼?萬一娘娘胡言亂語,到時候怪到你身上,你還要不要命了?」
濮陽侯夫人聽得心裡直冒涼氣,又覺得百般委屈:「我是想著, 我們是太皇太后娘娘的娘家人。便是秦太妃,也是在趙家長大的。我去壽寧宮請安,是不願被人說三道四,說我們趙家涼薄。」
濮陽侯冷哼一聲:「涼不涼薄, 有什麼要緊。現在還顧惜這些做什麼。」
「一朝皇帝一朝臣,太子登基做了皇帝,現在眾人捧著陸家和喬家。我們趙家風光顯赫的日子,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我們趙家安安穩穩地,低頭過日子,也就罷了。你還想著怎麼風光不成。」
濮陽侯夫人委屈地擦了擦眼淚,低聲應道:「侯爺說的話,我都記下了。以後我不去宮裡就是了。」
以前她隔三差五地進壽寧宮請安,所到之處人人謙讓吹捧,何等風光。
現在太子登基做了天子,陸家喬家一躍而上,徹底將趙家壓了下去。
陸家的二少奶奶,不過是個二品誥命夫人,就因為是大魏皇后的親嫂子。都快被人捧到天上去了。
濮陽侯滿腹心事,顧不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濮陽侯夫人,不耐地轉身去了書房。
堂弟趙參將走了之後,濮陽侯能倚仗的,就是徐幕僚了。
徐幕僚見濮陽侯面色陰晴不定,知道主子心情不佳,低聲勸慰道:「趙家軍出了兩萬人,燕楚之地叛亂一平,這功勞總有侯爺的一份。侯爺何需憂心。」
濮陽侯長嘆一聲,聲音沉了下來:「我擔心的,不是眼前,而是日後啊!」
「太皇太后在一日,皇上不會動趙家。不過,他也絕不樂見趙家勢盛。削弱趙家軍,是必然的事。」
「這兩萬人,我送出去,就沒打算他們再回來。」
徐幕僚一驚,倏忽抬頭看向濮陽侯:「侯爺這話是何意?」
濮陽侯的面色忽明忽暗,神色陰沉:「御林軍死傷最重,便是招募新兵,也得要訓個三年兩載,才能緩過勁來。」
「趙家軍原有六萬,被『借』走兩萬,還剩四萬。這兵力,不少也不算太多,不會惹來天子忌憚。」
「等燕楚之地平定,我會上奏摺,請皇上下旨,將兩萬士兵安頓在燕楚之地做駐軍。這也是向皇上表明趙家絕無反意。」
想維持住趙家地位,想平安度日,總得有所舍取。
徐幕僚目中露出由衷的欽佩之色:「侯爺有壯士斷腕的魄力,實在令人佩服。」
佩服個屁啊!
形勢比人強。他不主動些,難道要等著繼續被割肉放血嗎?
濮陽侯將一聲悶哼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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