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作為初生神明,只能盡力穩住神界,然後守護住領地。
其實初生神明存在的意義,離桑望向天,然後斂了衣袍。
本身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護吧……
神界在離桑的強力鎮壓下變得勉強安定下來,凡界作為六界之中離天道陣法最遠的存在,還算安寧。
魔界雖然離天道陣法近,但是許知羨在那,也沒有多少人敢動。
天道陣法的微妙平衡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所有人都心思各異。
天道陣法之內,江吟盯著手中的棍子,眯了眯眼睛。
她這段時間好好的理了一下,尤其是關於當時她感覺到的兩股力量。
她隱隱覺得,和天道陣法的力量相互抵抗的那一股力量,應該就來源於師者。
但是……
江吟斂眉,指尖磕碰在木頭門檻上,發出悶沉的聲音。
師者的力量真的有那麼強大嗎?只靠他一個人,就能和天道陣法相互抗衡?
那為什麼當年天道陣法啟動的時候,他不去解決這件事,而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而且既然師者有和天道陣法抗衡的力量,為什麼又要把他們扯進來呢?
那個赤珠又到底有什麼用?
江吟其實並不擔心外面,魔界有許知羨,只要他在,魔界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其他幾界也不在她的操心範圍內。
只要天道陣法不出大事,六界就不會有太大的災禍,至於仙界……
江吟隨意給李澄策的那根紅繩上有她的魔氣,無觀鏡被天雷劈到,產生反噬的事情她也能察覺到。
就像魔界有魔界的劫數,仙界也有仙界的劫數,江吟其實並沒有很擔心李澄策。
每一界都有每一界的傑出者,在遇到災禍的時候總會挺身而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算擋不住,江吟漫不經心地掃過殘留著古老雕痕的門檻。
總會有人出手幫忙的……
不過她在這裡待了那麼久,到現在為止,都不太能搞清楚為什麼引路要引到這裡。
師者也好,容可也罷,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呦,又想什麼呢?」就在這個時候,江吟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吆喚。
江吟其實在這段時間能很明顯地察覺到這個老傢伙的改變,他好像有什麼其他事情要忙,每天都早出晚歸的。
江吟問過他一嘴,老傢伙笑眯眯的:「給你準備嫁妝啊……」
說了這一句話,就死活不願意再說了。
這段時間,江吟懷疑他跟時澤說的話都比和她說的多。
時澤的性子是什麼樣的,江吟再清楚不過了,那老傢伙和時澤都能聊上,怎麼就不能和她聊了。
江吟嗯了一聲,慢悠悠地撐著膝蓋起身:「我出去一趟。」
「哎呦,見他去啊……」老乞丐蹲在門檻處調侃她:「想得慌了?」
老傢伙的眼睛戲謔地眯起來,可像極了凡界那些無事兒坐在茶樓里嗑瓜子聽曲兒的閒人兒。
江吟有些無奈,順著他的話開口:「是啊,我想得慌。」
張仲尋最後掃了她一眼,眼神似乎帶了些其他的意思,他揮揮手:「那去吧。」
江吟邁開的步子停住了,她敏銳地回眸,最後轉身又回了院子。
她走到了老傢伙身邊,看著他悠哉悠哉地曬太陽,開口問道:「你們瞞了我什麼?」
「沒瞞你什麼……」老傢伙睜開眼,那雙眼睛之中宛若星河浩瀚,像是珍寶被蒙上了神秘的面紗。
他開口道:「就是算了一卦。」
「給你選了個黃道吉日而已。」
江吟笑了聲,順勢坐在他旁邊,然後胳膊搭在自己曲起的腿上:「你去神界了嗎?」
老傢伙悠悠地晃著手中的棍子,沒搭腔。
江吟盯著不遠處凌亂的稻草,少傾,她開口道:「你不如直接把赤珠給我。」
張仲尋似乎沒有想到她會攤開說,頓了一下,然後笑道:「這麼著急要?」
江吟的聲調散漫,望著在他兩指指尖不斷晃蕩的棍子:「都這個時候了,也不用再藏了吧。」
江吟不清楚為什麼師者在萬年前要把赤珠給張仲尋,但是她知道,以數萬年前她的實力,張仲尋想要護住赤珠不被別人惦記住,只能藉助各種法則的力量來保護。
所以張仲尋在萬年前去神界,在三生石上刻下了她的名字。
江吟沒有仔細看,但是想來,他居然能把魔的名字刻在三生石上,其中一定有師者的參與。
當然……
江吟覺得,這其中也有可能是有時澤的原因。
畢竟他作為神,名字應該在上面吧……
江吟繼續開口道:「反正都要給的。」
張仲尋卻拒絕了她,老傢伙神秘兮兮的:「還沒到時間呢,急什麼……」
江吟蹙眉:「什麼時間?」
「誰家提前給嫁妝的?」張仲尋收起棍子,那根棍子已經陪了他很多年了,他盯著上面的每一個細節痕跡,像是在看一位老朋友。
「再等等吧。」
「就算等不到你們成婚,我等一壇女兒紅,也不算過分吧……」
可能是江吟這段時間考慮的事情有些多了,所以聽著這話總感覺有些其他的意味。
她莫名地頓住指尖的動作,然後看向張仲尋,突然問道:「赤珠可以入魂嗎?」
她對赤珠的了解確實不多。
如果赤珠能夠入魂的話,那是不是屬於她那個時空的赤珠,已經被她帶過來了?
那她如今拿到這個時空的赤珠,兩個赤珠混在一起,會發生什麼嗎?
張仲尋伸手撫摸著他手中的棍子,狀似無意地把兩條腿搭在一起,開口道:「混沌初開,陰陽分曉,萬物終始,天地歸元。」
這話江吟在萬年前就聽過,她已經記不住是哪本書寫的了,以往也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她好像反應過來了一點。
她望著老傢伙的身影,最後什麼都沒說,但是隱隱有了些預感。
大抵就是風雨欲來之感。
江吟的預感很少出錯,果不其然,第二日老傢伙就把她搖了起來。
「我看今個兒天日就挺好的,」張仲尋笑眯眯的:「不如就今日,請我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