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相信我。��丁毅這時又是一本正經,語重心長的道:「韃子不多,但都是騎兵,咱現在一共才二十一個人,跑到野外,必死無疑。」
「靠著墩台,咱們用點辦法,還是有機會,死中求活的。」
張經也知道丁毅說的有道理,只好道:「丁頭有什麼辦法?」
「唯有血戰。」丁毅大聲道。
眾人無語。
「此戰,有進無退,若退,必死無疑。」丁毅厲聲,神情肅穆:「韃子對咱們,決不會手下留情,若被攻破墩台,大夥肯定一起完蛋,若想活,只有血戰,打敗韃子。就算戰敗,殺一個夠本,殺兩個,也能賺一個。」
「血戰。」宋飛厲聲獰叫,附合丁毅。
但其餘眾人神情木然,儼然還是沒有勇氣。
丁毅心中暗嘆,這個時代想鼓動士氣,正是萬分艱難。
但丁毅說的話,肯定是有道理的,若是打輸了,必然要死。
所有人都會死。
張經等人雖然沒什麼文化不識字,但這個道理還是能聽明白的。
他們現在只是不相信,區區二十一個老弱婦人,如何能打敗十名後金精銳。
丁毅正想再說點什麼鼓動一下大家的士氣,上面趙大山和那軍士同時叫了起來:「看見了又看見了,十---十一騎,一共十一騎」
趙大山臉色緊繃,沉聲道:「頭,距離大概五六里,韃子騎兵速度不是很快,隊形也比較散,好像在尋找什麼。」
那就是找我們的了,丁毅馬上想到,必是那白甲兵,帶隊追上來了。
還好只有十一騎,尚可一搏。
「一刻鐘能到。」趙大山又道。
眾人臉色大變。
只有一刻鐘?丁毅想了想:「你們先下來。」
上面兩人趕緊下來。
「還有誰有武器,墩台里還有什麼?」丁毅大聲問。
眾人面面相覷,但很快有個軍士舉手:「回丁頭,大部份都被俺們甲長帶到徐大堡了,只有裡面余些。」
丁毅帶著宋飛、張經等人走到後面一排房子前,這排房子全是土木結構,大都年舊失修,門窗破損的不少。
最西側的一個低短小屋就是放器具物資的地方。
兩桿長槍,十幾枝羽箭(多有破損)。
出乎丁毅意外,居然還看到一桿三眼銃,和一桿鳥銃。
「還有火器。」丁毅大喜提起拿到手上:「可有火藥彈藥?」
那軍士轉身看向兩夜不收,原來這兩件火器是兩夜不收,李馬兩人所帶出來的。
「在馬背上。」姓李的苦笑。
「我去拿。」姓馬的大聲道。
「我去。」宋飛怕他們再逃,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就出門了。
很快眾人把所有能用的兵器帶到丁毅面前。
計有弓三把,箭四十多枝,其中十幾枝幾乎不能用。
三眼銃和鳥銃各一桿,火藥彈藥若干,順刀四把,小圓盾兩個。
丁毅看了下,那三眼銃是京師營造的,鳥銃是浙江造的。
明朝萬曆間的官員張瀚,曾宦遊南北各地四十餘年,經過實際觀察對比後,曾說:「今天天下財貨聚於京師而半產於東南,故百工技藝之人,亦多出於東南。」
意思是浙江的工匠在火器上的技術是超過京師的。
這鳥銃本來是日\\本製造的火器,嘉靖年因倭冦犯浙,被明軍打敗,官方才得到鳥銃,所以浙江的工匠是最早接觸並撐握鳥銃製作技術,也使的他們的製作水平遠遠領先其他地區。
「魏繼業,你可會用鳥銃。」丁毅提著鳥銃問。
「當然。」魏繼業瞪圓了眼珠。
之前一起跑路的姚新漢這時小聲道:「丁頭,三眼銃給俺吧。」他在其他墩台,也是個銃手。
丁毅把兩件火器分了,眾人自然也不敢有意見。
他自己持弓一把,趙大山一把,還有一把給了徐大堡出來的夜不收馬躍,這傢伙自稱射術精湛,丁毅便給了他。
丁毅雷厲風行的開始下令,收集墩台內的石灰和火油。
結果火油沒有,全被帶到徐大堡了,石灰倒有少許。
但丁毅找到了菜油,他讓人把菜油裝到一個小瓶灌里,裝上布條,然後叫來李忠義低聲和李忠義說了幾句,李忠義聽的連連點頭,臉上的表情,即是害怕,又是興奮。
接著他讓兩個婦人剪出幾十塊小布條,每塊比巴掌大點,包裹了一些石灰。
趙大山等人眼睛一亮,似乎猜到丁毅想幹什麼。
同樣令人在四周尋找可用的竹杆木棍,最後找到幾根用來當柴火的木棍,削出簡易的五桿木槍。
這五桿木槍,粗細不同,丁毅讓人在上面握手處綁了布帶,大夥拿在手上十分怪詭。
「這能捅死人?」姓李的夜不收不滿的喃喃。
張經和肖永秋一人分到一桿長槍,他拿了根木棍削的,自然不滿。
「俺要拿刀。」有人看宋飛手上有刀,直言道,因為這時還有三把刀沒分出去。
宋飛嘿嘿一笑:「你敢上前和韃子肉搏。」
那人愣了下:「拿槍就不要肉搏嗎?」
「都看好了。」丁毅這時大聲喝道,眾人凝神看去。
丁毅自己揀起一把刀,和宋飛站一起。
然後一人拿起一包包好的石灰,
「左手拿刀,右手拿包。」
眾人莫名奇妙,一臉呆滯。
「咱們開打之前,一定會看著風向,現在是東西風,站上風口。」
「韃子衝過來不要慌,接近五六步內,往空中扔。」
「扔。」丁毅和宋飛同時扔到半空。
嘩啦,空中一片白茫茫,大夥雖然離的遠,也是紛紛閉眼,後退。
「殺。」丁毅和宋飛接著彎腰,右手拿過刀,對著地面就砍。
張經完全痴呆,這什麼神仙戰術?當兵十年聞所未聞?
還有,你砍地面是什麼鬼?
看大家一臉的震驚,宋飛洋洋得意,俺們丁頭的打法,韃子見了都是鬼哭狼嚎,你們沒見過吧。
「石灰入眼,痛剌難忍,韃子眼睛肯定是睜不開的,至少幾秒之內是睜不開。」
「儘量往上扔,就算他們有盾牌擋著,還會中招。」
「你們一扔,他們下意識會舉盾,這時蹲下,砍他們的腳。」
「儘量別砍腿,儘量砍腳面,五個腳趾砍斷。」
「砍了腿,韃子可能還能站著,砍到他們腳趾,恐怕,再也站不起來了。」丁毅獰笑。
趙大山後面聽的眼睛一亮,原來俺才學到一點皮毛,難怪上次砍腿之後,韃子還能再戰。
而且丁毅這距離動作似乎都設計好的。
先五六步外扔石灰,敵軍無論中不中招,都會下意識繼續往前沖。
這時突然蹲下,砍腳趾。
大概率敵人正好衝到他們面前。
不但失去了他們的目標,還被砍腳趾?
姓丁的真是下作陰險,那來這麼多卑鄙無恥的招數,難怪五個韃子被他們斬殺。
張經等人聽的倒吸口冷氣,從未見過如此齷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