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被利用的棋子,沒什麼大不了。秋問夏暗暗思忖著,或許這就是女人的天命。她拿出紅姨娘塞給她的岫玉小牡丹,細細把玩著。
物件不大,大拇指一般大,做工算是上等,玉也算是不錯,可這麼一件東西也不值幾個錢。姨娘為何突然把它塞給自己,難不成做私房。
那還不如直接給五十兩銀子,都比這個實在。
杜英縱突然說:「這個東西我好像見過。」
小菊在收拾東西,秋問夏靠在迎枕上睨了他一眼說:「杜二少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還能對這麼個小東西有印象?」
她的聲音低,加上房間大,小菊沒聽到。
「我過目不忘,聰明的很。這個東西我肯定見過,你容我想想。」
秋問夏覺得他是沒話找話說,不想搭理他,就喜歡賣弄自己,為人這樣輕浮,肯定是靠著家裡的關係才當上副將的。
對於秋問夏而言,嫁人和不嫁人其實沒多大差別。
夫君死了,不用照顧。只需應付婆母那邊而已,不算難事。
可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杜香彤的生母,也就是吳姨娘,匆匆趕到聽雪堂。
人還沒進房間,便已經跪下來。
「求二少奶奶原諒大小姐,她年紀小,不懂事。」她擲地有聲的說著,這根本不是在求原諒,相反有點「逼宮」的意思。
不管吳姨娘意欲何為,秋問夏的動作可是比腦子更麻利,她一股腦的衝出去,趕忙扶起吳姨娘。
「姨娘這是存心難為我,折我的壽命,什麼大事,值得您這樣。大小姐也是我的妹妹,我怎麼會記恨她。」
小菊也幫忙扶著吳姨娘,終究是將這頭犟驢扶了起來。
杜英縱站在房間裡,隔著一扇門,緊緊的盯著吳姨娘看。
秋問夏一抬頭,差點沒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還沒等回門,人就要陪葬了。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什麼忙都幫不上,就知道看熱鬧,還差點讓她自亂陣腳。
真是上輩子欠他的。
「不瞞二少奶奶,大小姐正是為了自己的親事煩躁,才會不知禮數頂撞您,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您可千萬不要告訴夫人。」
惡人先告狀,這是要堵住秋問夏的嘴,如果秋問夏再去告訴杜夫人此事,倒成了她小肚雞腸。
秋問夏先請吳姨娘到房間裡坐,然後吩咐小菊上茶。
房間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少了幾分人氣,重要的是丫鬟婆子也少了,所以顯得有些蒼涼。
杜英縱以前最喜歡擺排場,丫鬟婆子自然不少。只是他死了以後,杜夫人將這些人都遣散了,大部分都歸了家,幾個粗使的婆子去干雜活了。
以免觸景傷情。
往日,這裡可是人來人往的。
「姨娘說的哪裡話,家裡的姐妹沒有不吵架的。妹妹的心情,我自然是理解的,不過鬥了兩句嘴,我還很高興,覺得和家裡的沒什麼不一樣,大妹妹這是把我當成親姐妹才會如此。」
吳姨娘牽了牽嘴角說:「還是二少奶奶大度,換作其他人哪有這樣的心胸。」
「姨娘抬舉我,不過是一樁小事,還值得您親自跑一趟,這才是我的罪過。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咱們都別放在心上。」
秋問夏的話說的熨帖,但杜英縱可沒打算放過吳姨娘。
他只要靜靜的站在吳姨娘的身後,吳姨娘就感覺到了異常的寒冷。
又揮了揮手,寒風撲面而來。
吳姨娘不自覺打了哆嗦,她覺得而有些奇怪,也沒到冬日,怎麼會這麼冷。
「這屋子是不是有些陰沉,你沒感覺冷麼?」吳姨娘也聽說聽雪堂鬧鬼,但她不太相信,覺得是人云亦云罷了。
「沒有啊,我還覺得有點熱了呢。」秋問夏微笑的說道。
小菊端茶過來,秋問夏說:「這是娘賞我的大紅袍,姨娘也嘗嘗。」
「夫人給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吳姨娘的神色已經有些緊張,因為她感覺有人站在自己身後,可這個房間裡明明只有她們三個。
她剛剛端起茶碗,杜英縱便打了她的手,茶碗「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姨娘有沒有傷到?小菊,快將這裡收拾了。」秋問夏將剛才的事看的一清二楚,她差點想笑出來,只能抿著嘴想悲傷的事。
吳姨娘有些心不在焉的說:「沒事,手抖了一下。」
她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打了她的手,又痛又冷的,這才導致她失手掉落茶杯。
杜英縱還覺得不夠,他非要折磨折磨這個囂張的姨娘不可。
他又在吳姨娘的胳膊上使勁的拍了兩下,吳姨娘差點尖叫出聲,她驚慌的站起來,說:「既然矛盾已經解開,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了。」
她剛抬起腿,杜英縱的腳就出現在她面前,吳姨娘猝不及防的摔了一跤。
一個大大的「狗搶屎」,疼的吳姨娘叫苦不迭。
杜英縱嘚瑟的看向秋問夏,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秋問夏還要裝作緊張的樣子,慌忙的將吳姨娘扶起來。
「姨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我......我就是沒站穩。」還沒等秋問夏再問話,吳姨娘匆匆忙忙的跑出了聽雪堂。
小菊看著吳姨娘急促的身影,說:「這是怎麼了,吳姨娘是不是年齡大了,手腳都不穩當了。」
秋問夏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看著杜英縱得意的面孔說:「惡人自有惡人磨。」
杜英縱說:「我幫你出氣,你還罵我,沒良心。你剛才請她進來,又對著我使眼色,不就是想讓我出手。」
沒錯,秋問夏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讓聽雪堂鬧鬼的名聲越演越烈,以後這些人都免登此門。
省的她還要應付,這麼多的姨娘,今天這個來,明兒那個哭,她這成了斷家務事的「衙門」。
惹不起夫人,就來欺負她,當她是泥捏的。
其實杜英縱一點不開心,以前他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如今只能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對付內宅里的女人。
可終究有人陪自己說話,陪自己度過著荒蕪的歲月了,總比一個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