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秋問夏想要說話時,杜英縱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他現在的耳力非同一般,尋常人比不得。
他停下手裡的動作,還示意秋問夏別說話。
那兩個人慢慢走近,其中一個人還說:「別走了,再走就找不到路了,別人看不見。」
「謹慎些沒什麼好處,你當這是什麼,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瞧你這膽子,比芝麻都小,能成什麼大事。」男人譏笑道。
他們停在樹下不遠處,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男人從衣袖裡慢慢拿出一張紙來,還不忘左顧右看,小心翼翼的樣子如同驚弓之鳥。
「快拿來吧,三更半夜,除非遇到鬼,否則誰也看不見咱們。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肯定查不到你頭上。」
男人將紙放在貼身的衣物里藏著,隨後就走了,而另一個男人也慌裡慌張的跑開。
杜英縱抱著秋問夏從樹上跳下來,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見過那個年輕的男人。但就是想不起他的名字和職位了,去邊關的時間太久,他很少和京城中的官員打交道。
「他們在交易什麼,總覺得不是好事。」秋問夏也顧不上怪罪杜英縱,只是輕聲問著。
「官場上的貓膩太多,不清楚他們的職位,無法分辨事情原委來。」
秋問夏說:「馬上要秋闈了,我感覺像是和考試有關。」
杜英縱搖搖頭說:「說不好,科舉考試稱不上一二乾淨,每年都有包藏私心的人,這不奇怪。很多時候,大家睜一眼閉一眼罷了。」
「文官中拉幫結派現象嚴重,同鄉之間要互相照顧,又要顧忌門閥體面,科舉背後的暗流涌動比洪水都厲害。
洪水來了,雖然大家都無能為力,但可以提前知曉,還能轉移到高處避禍。可官場上的鬥爭都是潤物細無聲的,你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了人,因何被貶或是被殺。」
「那我要不要提醒哥哥一下,讓他小心些。」秋問夏還是信任杜英縱的,他有時很幼稚,但在大事上從不含糊。
「你哥哥的性子,你是了解的,足夠謹小慎微了。你要再和他說這些,只會讓他更緊張。科舉考的不只是才學,還有運氣,所以大家都來求籤。」
秋問夏覺得杜英縱說的有道理,她就是擔心萬一哥哥落榜,他心裡難受,從此一蹶不振。
杜英縱摟著她說:「別亂想,男人經歷點挫折比一帆風順強,就是公孫宰相也是參加了三次科舉才考上進士的。」
「他還說就是因為在考場上屢受打擊,自己才磨鍊出驚人的毅力和決心。」
秋問夏有些不安心的說:「只盼著哥哥能一舉高中,他那麼驕傲的性子,要是被人看扁了,指不定要如何難受。」
「我的性子比他還桀驁不馴,又出身勛貴之家,剛去邊疆被人呼來喝去時,還不是忍著。男人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你哥哥性子沉穩,別小看他。」
秋問夏沒再探討這個問題,而是指著兔子說:「還吃不吃了?」
杜英縱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肌膚嫩的都能出水了,比豆腐都嫩。他摟著她的肩膀,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別鬧了。」秋問夏嗔道。
剛才杜英縱就和野獸一樣,差點將她「吃」了。直到現在她還心有餘悸,生怕這個男人再次獸性大發。
她可真是一點辦法沒有,那點力氣打他,他根本感受不到痛。
杜英縱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分,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兔子,還點了火將兔子架在火上烤。他現在只要稍微用力吹氣,就能點燃火,簡直不可思議。
秋問夏覺得杜英縱的存在,應該會讓佛家和道家都感到恐慌。他不算鬼魂,也不是妖怪,還不怕火,不怕陽光。
從他們成親後,杜英縱的能力越來越強,尤其是行了夫妻之事後,甚至還能控制火。
杜英縱的手藝很好,秋問夏相信他真的在邊疆吃過苦,至少野外生存能力很好。
秋問夏吃了兔肉,美滋滋的對著杜英縱笑,還一直說真好吃。
杜英縱看著她滿臉幸福的樣子,說:「真好養活,一隻兔子就能讓你高興。」
「吃到這麼好吃的肉還不高興,那不成傻子了。」
為了第二天能早起做早課,吃了兔子,秋問夏便睡了。
可惜還是起晚了,早課已經結束,她只能在佛前跪拜,默念保佑哥哥早日高中。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時,來了一對母女,二人和一位小和尚在門外溝通想要進來禮佛。
但不想有人打擾,所以要花大價錢將這裡包下來。
「這裡不是酒樓,人人都可以參拜佛主,如果施主不想讓人打擾,可以晚些時候來,也可以住一晚上,明天早上跟著我們一起念經。」小和尚稚嫩用的聲音的說道。
他沒有被金錢所誘惑,一本正經講道理。
「小師傅就通融一下,我們都是女眷,不想讓其他人看見。」年紀稍大些的婦人說著。
小和尚有些難為,他摸了摸頭說:「可以讓你們進去拜一會,我可以在這裡幫你們守著。不過現在還有位女眷在裡面,我不能無緣無故趕人出來。」
「多謝小師傅,這是給佛主的香火錢。」女人很大方的說著。
秋問夏不知道她給了多少,但想來數目應該不小。
「我不要你們的錢,如果你們真的想要孝敬佛主,就多上兩柱香。」
兩個女人沒再說話,而是走了進來。
秋問夏見到她們後還有點驚訝,眼前的兩位她都認識,正是錢夫人和她的女兒錢月。兩個先是一驚,想到秋問夏如今的身份,錢夫人只能主動打招呼。
「這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杜少奶奶,二少奶奶也是為家人祈福麼?」
錢月畢竟年紀小,心裡藏不住事,看到秋問夏後,臉色瞬間垮下來,連眼神都充滿了不耐煩和厭惡。
這更讓秋問夏確認,錢家就是想和楊家結親,只是自己的親事改變了楊家的決定。
「是,錢夫人忙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