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衍今天晚上難得沒來自己屋子裡蹭覺。💝✋ ❻➈ᔕ𝒽𝓊𝐱.Ćⓞm ♜🎯
沈挽情撐開窗看了眼外面的月色,皺了下眉。
仔細算算,明天晚上興許就是再一次滿月,她記得每次到這時候,謝無衍都會比平時更為虛弱。
在義慈大師說出那句話之後,紀飛臣等人沒有做出任何表情,並沒有暴露沈挽情的身份,並且找了個由頭讓她回屋休息,就當沒聽見今天的話。
沈挽情當然不能當沒聽見。
這或許並不是偶然。
系統選取這具身體一定是有原因的,按照原書劇情里,純陰之體並不是這麼好尋到,更何況還是自願?這就是自謝無衍封影后數百餘年的時間裡,孤光劍始終沒有重新現世的原因。
而且原書最後風謠情獻身,不單單是因為謝無衍要滅世,最主要的是冥魔的力量再也無法壓制,已經大批侵入人界,生靈塗炭,形式刻不容緩。
按照現在的劇情發展,很有可能最後風謠情還是會因此而死。
「所以,如果想要達成最後的he結局,意思是要拿我去換風謠情對嗎?」
這是沈挽情為數不多地向系統進行提問。
系統沉默了許久,難得地給了回應。
[系統提示:或許這並不是唯一的途徑,但是這是由主腦系統篩選後,最能夠促成該世界達到目標結局的方案。宿主所寄生的身體,以及靈魂的選定都是在高度甄選之後選擇的絕對契合。]
沈挽情:「那如果我在這個世界死亡了會怎樣?」
[檢測到宿主原來的身體已經死亡,無法復生。完成任務的獎勵是為宿主篩選最合適的世界重新投入意識。]
所以她還是會死。
[選中您來完成此項任務,其實您本身並沒有損失。因為您在原世界已經死亡,讓宿主保有意識延長壽命,已經算是系統的額外獎勵。]
沈挽情沒有回應系統的話,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有些心煩地披上外衣,準備出門透口氣。
寺廟很小,她走了幾圈,突然就覺得有些無趣。
自從來到這裡,她好像認識了很多人,看上去挺熱鬧,但其實沒有任何一個能交心的朋友。
她好像也是被系統和任務給推著走。
該結識什麼樣的人,該同誰做朋友,好像都不是她說了算。自從從這副軀殼裡醒過來,好像是一次重生,但其實,是從內到外的徹底抹殺。
這麼一想,唯一一個能說上話的,居然是謝無衍。
一個人呆久了往往都會覺得很孤單,越清醒,就會越覺得冷清。沈挽情想像不到,謝無衍到底是怎麼堅持了這麼多年。
不知道為什麼,沈挽情突然有點想見到謝無衍。
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奇怪的想法,準備回屋。
長廊似乎比其它的地方更冷一些,風吹得她的長髮上下翻飛。
一股冷氣貼著她的後背擦過,如同一隻大手一般,一點點纏繞上她的脖頸。
不對勁。
沈挽情現在已經算是方士裡面有點厲害的那一類。
她迅速一個轉身,躲開了那道鬼氣,食指抵住腰側,一道符還沒抽出來,就聽見面前傳來嬌嗔的女聲——
「你還是女孩子嗎怎麼這麼凶啊!」昭平公主的魂魄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裡溜了出來,她迅速地抱著腦袋往後飛了好一段距離,隔著老遠叉起腰,氣勢洶洶道,「你們這些臭道士真是一點都不會憐香惜玉,如果我父皇在,肯定會把你們通通殺頭。」
紀飛臣他們並沒有刻意封住昭平。
雖然不確定具體是什麼原因,但她的確不能離秦之煥太遠。一個時辰前好不容易掙脫了金線想要偷溜,結果剛逃到寺廟門門口,就被一股無形的大力扯了回來,險些撞散了魂魄。
昭平公主一生氣就開始像小孩一樣的陰陽怪氣:「也難怪,我看你一個人半夜三更不睡覺,兜兜轉轉的像是在找人,難不成是在找你愛慕的那位謝公子?」
沈挽情不擅長哄女孩,特別是小孩子氣的女孩。
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挺成熟的人,成熟人和這些幼稚的小姑娘都沒辦法溝通的。
再加上她現在是個厲害的修仙之人,和鬼魂吵架太過於掉價。
於是沈挽情非常高冷地說:「哦,無所謂。「
然後準備轉身就走。
昭平公主哪受過這種委屈,她立刻就跺腳:「喂!站住!本公主和你說話呢你怎麼說走就走?」
沈挽情才不站住。
「你如果停下來我就告訴你你找的那位謝公子去哪裡了!我剛剛看見他了!」
沈挽情稍微停了一下步子,但轉念一想——
不對勁,自己為什麼要找謝無衍?他不來煩自己才是最好。,-*' ^ '~*-.,_,.-*~ 6❾ᔕℍ𝕌x.c𝕆๓ ~*-.,_,.-*~' ^ '*-,
於是她又開始往前走。
「我真的不告訴你了哦!」
沈挽情假裝聽不見。
「我看他表情好像很凝重的樣子誒,你都不擔心嗎?」
沈挽情繼續假裝聽不見。
「沒關係,你不理我也無所謂,我正好可以去找那位謝公子,沒準他願意同我聊天。「
沈挽情停下步子,面無表情地走到她面前,非常嚴肅地說:「他不願意和你聊天。」
說完,轉過身就走。
然而沒走幾步,就又轉了回來,問:「表情真的很凝重嗎?」
昭平公主沉默一下,然後點頭:「真的很凝重。」
「哦,好,無所謂我不關心。」沈挽情點點頭,然後轉身又走。
結果剛走了三步又折了回來,提醒了句,「我不想知道他去哪裡了。」
昭平:「好的你不想知道。」
沈挽情安靜了一下,轉身,結果連步子都沒邁開,就深吸一口氣,又將身轉了回來:「要不然你告訴我謝無衍他沒有去哪邊?」
昭平公主抱起胳膊,耷拉著眼皮一臉無語地看著她。
表情要表達的想法顯而易見:你是陀螺嗎這麼能轉?
沈挽情的解釋非常蒼白無力:「我是怕和他撞見,你別誤會。」
昭平公主沒忍住,笑了起來:「沈姑娘,你看上去真的很在意那位謝公子。」
沈挽情:「不在意。」
昭平公主:「在秦之煥的夢裡我就看出來了,你總是緊張兮兮地盯著那位謝公子,身邊明明還有那個叫紀飛臣的男人呢,我都沒見你看他一眼。」
沈挽情想解釋,但發現自己沒辦法解釋,於是她只能硬著頭皮:「不在意。」
昭平公主:「在意在意!」
於是這兩個人就開始扯頭髮,兩個人把平生里能用到的所有罵人詞彙全都輪了一遍。
最後不得不承認,她們是半斤八兩差不多的幼稚。
吵了一圈後,兩人終於筋疲力盡。
昭平公主:「這樣吧,你陪我聊聊天吹吹風,我就告訴你謝公子去哪裡了。」
於是她們就尋了處寬闊的屋頂,開始吹冷風。
沈挽情還為此解釋了一下:「我並不在意謝無衍去哪裡了,我就是想上來看看風景。」
昭平公主毫不給面子地笑得前仰後伏,然後往後一躺,枕著胳膊躺在了瓦片上,開始嘟囔道:「你不知道我這五年過得有多憋屈,睜眼閉眼都是秦之煥那種臉,平時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沈挽情:「你是因為怨氣呆在他身邊的嗎?」
這句話,讓昭平沉默了一下,她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安靜許久後,才深吸一口氣,語氣輕輕的:「我只是討厭他。」
「其實我也不傻,北國遲早要被滅國。父皇的確很寵愛我,但我也的的確確知道北國在他手上只會日漸衰敗,更何況朝廷上下到處都是些噁心的人,斗外人不行,自己人殺自己人倒是手段凌厲。」
昭平公主說到這,微微頓了下,然後閉上眼,語氣裡帶著些玩笑般的笑意:「所以啊,我有時候就想,還不如早點投降,態度好點萬一還能混個不錯的待遇,也不像現在一樣死得這麼狼狽。」
沈挽情問:「所以其實你並不在意北國是否覆滅?」
「我在意。」昭平公主笑了聲,然後緩緩開口,「可是覆滅的只是北國這個名號而已。」
沈挽情稍怔。
「那塊土地上的百姓,活得應該比我父皇在位時,要更好些吧。」昭平公主說著,轉過頭看向沈挽情,「沈姑娘,犧牲一個人,和犧牲國內成百上千的百姓和將士,你會選擇哪一個?」
沈挽情:「為什麼,要我來選?」
昭平公主稍怔了下。
沈挽情將頭靠在膝蓋上,語氣平靜:「這個問題,不應該讓別人來選到底要犧牲誰。而是要問那一個人,願不願意死。」
「無論是死是活,都應該有那個人來做選擇。」
「沒有誰有權力強迫一個人死去,也沒有誰有權利,強迫一個人活著。」
昭平公主安靜了下,然後垂下眼,淡淡道:「也是。」
沈挽情轉頭,看著這位昭平公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這位公主殿下一態反常。
昭平的這些話,仿佛就是為了沈挽情量身打造的台詞鋪墊。
每一句看似在說北國的事情,但其實全都意有所指。
其實不止沈挽情一個人有疑問,紀飛臣等人在判斷出昭平的純陰體質時,也覺得有些許異樣。
種種跡象表明,昭平的屍體無法找到,是因為她向孤光劍獻祭了自己的肉體,而不是因為被叛軍所殺害,但她似乎的確沒有這段記憶了。
那麼,四處搜集純陰之體的人到底是誰?
昭平失憶,到底是意外,還是另有陰謀。
事情發展到這裡,似乎打了一個無從下手的死結。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死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昭平點點頭:「不記得了,或許等我想起來,就能夠徹解脫了吧。」
沈挽情若有所思。
其實,倒也並不是完全無解。
她有辦法能看到昭平的記憶,就像之前那樣,如果自己的血液觸及到昭平的魂魄,並且產生靈魂波動,自己的腦海里就會重現那些畫面。
只是,這麼做,很有可能會暴露自己。
她垂眼看著自己的指尖,只要指甲輕劃,就會滲出一道血痕。
而還沒等她開始猶豫,就突然看見不遠處騰起一道慘烈的火光,緊接著,一道濃郁的黑霧蔓延開來,籠罩住了整片山林。
鬼怪的哀嚎聲響起,宛若在一瞬間,無數孤魂野鬼聚集到了寺廟附近。
昭平公主突然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她往前一跌,靈魂反覆變得透明,胸腔也在起伏。
「怎麼回事?」
「等等,是秦之煥,他好像出事了。」
昭平的魂魄和秦之煥相連。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魂魄顏色就徹底淺了下來,然後化作一道煙,猛地破碎在夜色之中。
而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道鳥鳴聲,緊接著,一道烏黑的影子朝著自己飛來。
是玄鳥。
它渾身上下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就這麼跌跌撞撞地撲進了沈挽情的懷中,似乎剛從地獄裡逃出來一般,滿是狼狽。
「你怎麼受傷了,身上……等等,這不是你的血。」
沈挽情記得這股氣息,是屬於謝無衍的。
玄鳥似乎神魂也受到影響,胸脯上下起伏,許久之後才艱難地開口說道:「殿下讓我,帶你離開這座寺廟。」
沈挽情:「帶我去找他。」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愚蠢!」玄鳥氣得撲騰起了翅膀,「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這裡是天道宮的陷阱,他們一定是知道你的身份了,特地在這裡設下的陷阱!」
沈挽情看著它,將它托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帶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