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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可靠消息,被魔尊救下的那個魔女最近都沒動靜,天道宮的人說她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道友是天道宮的高階弟子,前段時間不是那魔女的手下總是頻頻惹事,讓各大仙門都應付得有些分身乏術麼?結果最近她突然就偃旗息鼓了,天道宮打探之後,發現她好像並不在宮殿之內了。🎉ൠ ❻➈sH𝕦𝐗.ᑕᵒ𝓂 🐤👤
然後天道宮的長老就覺得,這會不會是調虎離山,其實那魔女是去封魔窟救那個魔頭了?趕過去之後,發現封魔窟里的確有被人闖入過的痕跡,但是天道宮沒有感受到任何那兩個魔頭的神魂和氣息。
活人不可能從封魔窟救人出去,所以很有可能,那女魔頭已經死在裡面了。」
下面立刻有人詢問:「萬一那女魔頭將人給救走了呢?」
「不可能,就連天道宮師尊都沒有辦法從封魔窟活著出來。她如果有這樣強大的本事,早就帶人打上門了。而且那樣強大的力量波動,天道宮的人不可能一點都感覺不到。」
原本只是猜測,但口口相傳之後,幾乎所有人都確信,沈挽情想要救謝無衍,最後自不量力地死在了封魔窟里。
這件事很快就穿得人盡皆知,給說書先生的話本又添上了一筆新的劇情。
「上藥的時候會有些疼,得忍著些。」
「嗯。」
風謠情的動作很溫柔,她輕輕吹了吹沈挽情胳膊上的傷口,將藥膏放下,「好了,這藥敷上去,過一晚上傷口就會好全。」
沈挽情道了句謝,將胳膊放下。
雖然她覺得十有八九,紀飛臣和風謠情恐怕是已經看出了些什麼,但是既然明面還沒戳破,就得繼續裝下去。
「放心,飛臣會照顧好你的朋友。」風謠情先開了口,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在勸慰,「不過他…會一直這種樣子嗎?」
不知道為什麼。
明明換了一副容貌同風謠情相見。
但她的語調和神情,就好像是看見自己闊別已久的親生妹妹一樣,溫柔而又帶著些寬慰。
親近到,讓人都不想去說那些欲蓋彌彰的謊話。
沈挽情:「我不會讓他一直這個樣子。」
「我明白了……那你,要不要和我們同行?」風謠情垂下眼帘,語氣輕緩而又平靜,「想找到恢復他的方法,然後一路對付那些妖魔,還要控制著不能讓他失控,這些事情,一個人這麼走下去太辛苦了。💣☆ 6➈sⒽᑌ𝔁.ςᗝ𝔪 🍩♤」
這一句話,讓沈挽情稍有錯愕。
她幾乎已經確信,風謠情的確是認出自己了。
雖然沈挽情猜到主角二人組不會被單純的易容術糊弄過去,但還是意外他們能發現得如此之快。
更加意外的是,沒有苛責,也沒有質問。
他們好像知道沈挽情為了什麼隱瞞,於是遷就地不去戳破。
甚至,都不用沈挽情開口,就幫她找好了全部的理由。
「我……」
「姑娘看上去不大。」風謠情突然提了個話茬。
沈挽情怔了下,抬眸看著她。
「好像,也才快二十的樣子。」
「嗯。」
「是啊,」風謠情笑了聲,一雙溫柔的眼眸直視著她,臉上笑意溫和,但眼底卻帶著些酸楚,「還是個小姑娘嘛,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扛著呢?」
就像是溫柔的姐姐,帶著些嗔怪而又心疼地看著自己離家出走的妹妹。
沈挽情能夠感覺到風謠情的關心。
這樣的關心,讓她的鼻尖酸澀。
她偏過頭,抽了抽鼻子,忍住眼底的那點酸癢。
「說好了,我們一起走。」
「好。」
從風謠情的房間裡出來,拐過一道彎,沈挽情用餘光掃到站在走廊盡頭的高挑身影。
紀飛臣站在那。
他抱著劍靠在欄杆處,同沈挽情對視,眉頭稍皺,薄唇緊抿,卻只是這麼看著她,沒說一句話。
在月光下,他脖頸處的那道傷疤更加顯眼。
兩人對視許久。
但沈挽情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她朝著紀飛臣稍稍點頭致意,然後回到了屋中。
她看著在床上熟睡著的謝無衍,思忖片刻,拿出修靈書。
自從離開他們之後,沈挽情幾乎就沒有可以去打探他們兩人的消息。
因為那時系統的咒印幾乎無時無刻地逼著她回到主線劇情,所以她只能抗拒接受有關主角的一切動態,來進行反抗。
所以,這是她第一次去打探關於自己離開後,紀飛臣他們發生的故事。
提到他們倆的人很多。🍭💜 ➅❾𝐒卄Ux.Č𝐎𝔪 🐜★
因為魔尊現世是個轟動人世的大事。
無論寫故事的人有多麼喜歡拿沈挽情和謝無衍來進行創作,但他們最終還是被劃為了反派、與正道對立的陣營。
天道宮讓玄天閣和紀家給出態度。
雖然兩個家族都是有不少地位的,但是在是非關頭,當然得做出正確的判斷。
紀家以修煉邪道走火入魔,同魔尊同流合污的名義將沈挽情除名。
紀飛臣不認。
「邪道?挽情是我自小帶大,這一路為救黎明蒼生,幾乎都是讓她以身犯險作為誘餌,反覆用燒血術耗損自己的神魂。單單是不願意聽從天道宮的命令自尋死路,怎麼就成了邪道?」
但這些說法,對於正道二字來說,只能算是藉口。
世上有多少人,而其中認識沈挽情的有多少?在乎沈挽情的又有多少?
人不會在意自己不相識的人的死活。
火燒不到自己身上的犧牲,就算不上犧牲。
世人只知道一件事。
這件事是天道宮給出的解釋,也是所有的派別默認了的解釋。
他們稱之為「道義」。
能讓大多數人活下去的東西,才能叫做「道義」。
「紀氏養女沈挽情,因貪生怕死至蒼生於不顧,受魔尊蠱惑兩人存有私情,為一己之私,叛入魔道。天理不容,道義不容。」
話有很多種說法。
仔細看上去,天道宮給出的說法,和紀飛臣的說法,好像的確是同一件事。但在給對錯提前判定了性質之後,這就是罪證。
而那時的紀飛臣和風謠情也突然明白了。
幾百年前,謝無衍也是這樣「叛入魔道」的。
於是,紀家責罰了紀飛臣削骨鞭,向世人證道。
風謠情的父親出關後,將她拘禁在玄天峰,說她被魔道蠱惑心智,令她反思。
而後,風謠情叛離玄天閣。
紀飛臣將自己的名字從紀家族譜上燒去。
這兩件事鬧得轟轟烈烈,但畢竟二人之前除魔降妖多年,在世人心中的形象很好。而且兩人雖說叛離,但畢竟還是家族中最優秀的血脈,再加上他們離開後還在繼續尋找孤光劍,一路幫持不少人。
所以雖然江湖上有不少議論,但卻不至於像對待沈挽情那樣,給他們也扣上污名。
看到這裡,沈挽情明白了什麼:「所以,這是我身上的咒印很久都沒有發作過的原因嗎?」
[是的。]
這是這幾天來,系統第一次開口說話。
[咒印是強制性懲罰,不可抹去,不可消除。會發生在宿主每次叛離主線目標,以及任務未完成的時候。
但近期,主角行為處事與原書產生巨大偏離。]
一次又一次給男女主角製造恩愛機會,或者替他們解決女配,其實並不能改變他們二人的悲劇。
紀飛臣和風謠情都是為了劇情而誕生的標準化人設和性格,無論給出多少次機會,最終也只會選擇同一個選項。
沈挽情改變了他們。
從風謠情給紀飛臣餵下那顆藥的時候,她們就不會重蹈覆轍了。
[但宿主,有必要提醒你,最終任務的達成,需要一個必要條件,喚醒孤光劍。我們約定的期限快到了,如果到時候你不能復活謝無衍,你就再也沒有其它選擇了。]
沈挽情轉頭看了眼身旁的謝無衍,站起身:「我知道了。」
*
原書中說,夏傾同紀飛臣一戰的那日,整個池潼關上布滿了血雲。無數蔓藤從地面下破土而出,緊緊束縛住關內的黎明百姓。
為了能讓自己的修為迅速提升,她將這些百姓都當做肥料,蔓藤扎進他們的血肉之中,瘋狂地吸食著他們的精血,直到剛才還鮮活著的生命,轉眼變成一具具枯骨。
夏傾就在一片血色之中,被花藤簇擁著,幾近癲狂地笑了起來。
那場大戰,持續了三天三夜。
沈挽情算了算時間。
三天太久了,不太行。
於是當晚,她就來到了夏傾的住處。
燈影綽綽,在一片朦朧之中,依稀能看到兩個人影。
一個妙曼的身影步步風情地朝著另一人的方向走去,俯下身,曲線玲瓏,光是看到虛影,都能感受到滿屋的媚色。
沈挽情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別人在搞動作片的時候自己闖進去殺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友好?
但站在這兒看更不友好吧。
風吹簾動。
夏傾的側臉格外清晰,而另一個人……
紀飛臣???
等等。
不是紀飛臣。
沈挽情仔細分辨了下,雖然長相極其相似,但是眉眼之間還是有些微妙的差別。
而且更關鍵的是。
這個紀飛臣二號是個光頭。
看這打扮,好像是和尚?
很快,沈挽情就覺察到端倪。
那和尚的神情里沒一點光彩,而且她還能嗅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和屍氣,即使屋內在旖旎,但卻還是令人作嘔。
那氣味都是從這和尚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是個死人。
而且看上去,死了有好多年了。
但夏傾卻渾然不覺,反而俯下身,同那已經死去的和尚廝磨了起來。她的笑聲格外清朗,每個音節都帶著些上翹。
「大師。」夏傾抬手,撫上了和尚的臉頰,「我遇到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
她說著,食指順著他的胸口向下劃。突然,眉峰一寒,原本柔媚的聲音突然轉了一個音調,變得激烈而又癲狂了起來。
「他憑什麼——」
「頂著那張和你一模一樣的臉做那些道貌岸然的事,他有什麼資格?」
「我決不允許。」
「放心,我馬上讓他來陪你好不好?只要吃了他的魂魄,你就可以活過來,你一定會有活過來的機會。」
那和尚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麻木地眨了眨眼睛。
這種情況,沈挽情很清楚。
在人死後,因為夏傾的執念過重,所以強行不肯讓和尚轉世投胎。但他體內的魂魄早已經變成了死魂,肉體看上去沒腐爛,但其實也只是一具空殼。
行吧。
沈挽情看出來了。
這是個病嬌女配。
她估摸了下時間。
再晚點回去,謝無衍就要醒了,萬一到時候他看見自己不在又去欺負別人店小二就麻煩了。
但現在屋內的一人一屍打得火熱,讓沈挽情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於是她禮貌地敲了下門:「您好,打擾了,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但其實她根本沒給夏傾開口的機會,敲完門就直接推門進來,然後摸了摸後腦勺,怪不好意思地說:「是這樣,我是來殺你的。」
夏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