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比較長的幾個男生跑在最前面,提前看到了助班,也看到了助班帶過來的東西。閱讀
嗓門最大的那個朝後面的同學們大喊:「學長給我們買西瓜了!」
「哇!!」
「我們班也有西瓜吃了!」
穗杏也想吃西瓜,本來她興趣缺缺,是孟舒桐拉著她走,但一聽到有西瓜吃,立馬調轉角色拉著孟舒桐往前跑。
孟舒桐哭笑不得,轉頭跟另外兩個室友說:「我和穗穗去拿西瓜吧,你們去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待會我們過來找你們。」
四個女生昨晚上暢談到半夜兩點,已經熟悉了不少,軍訓剛開始這會兒班裡大夥都還不熟悉,無論男生女生基本上都是以寢室為單位一起活動。
「學長,我要拿四塊西瓜。」穗杏剛擠進去就忙著報名。
「吃這麼多?」
熟悉的冷淡腔調,又帶著些散漫隨意的調侃。
陽光特別刺眼,仰著頭幾乎睜不開眼,穗杏從刺眼的光暈中看到了新助班。
其實也沒大具體看清,只是掃了眼輪廓,就很快認出那是誰。
或許是視力太好。
總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見,或是僅憑個模糊的影子,就認出那是誰。
男人削瘦頎長,即使穿著最簡單的白衣長褲,也區別於這裡的所有人。
穗杏還在處於呆滯狀態,孟舒桐已經激動得差點喊出聲來了。
他們三班原本是沒人帶的野孩子,新助班一到,整個班都沸騰了。
穗杏甚至都能感覺到不光她一人,所有在這片操場上軍訓的女生們眼裡都聚滿了光,直勾勾的盯著新助班看。
班級與班級之間的攀比甚至不需要任何鋪墊,比助班,比教官,甚至比哪個班的女生多。穗杏他們班的教官雖然個子長得魁梧,穿軍裝時還是挺帥的,但因為實在曬得太黑,一黑遮百帥,再帥也沒用。
而新助班就不一樣了。
遠遠看也能看出是個個子高挑的大帥哥,身材比例絕佳,膚色冷白,五官輪廓清晰分明,穿得簡單幹淨,這樣的人根本不用服裝加持,穿麻袋都帥。
似乎都能聽到來自遠方的吸氣聲,和教官們喊著「眼珠子都往哪兒看呢」的洪烈聲。
「不是我一個人吃,還有我室友,一共四塊。」她小聲解釋。
沈司嵐給了她四塊西瓜,她和孟舒桐一人拿兩塊,跑去和另外兩個室友會合了。
穗杏知道他們班的助班一直沒定下來,是因為沈司嵐不願意來,所以一直在找人代替他,她一點也沒覺得沈司嵐真會改變主意又同意過來帶他們班。
所以看到沈司嵐時,驚訝大於喜悅,可很快,後者又勝過了前者。
連手裡的西瓜都格外甜。
穗杏安安靜靜的和室友們坐在陰涼處吃西瓜,沈司嵐送完了西瓜後又被男生們圍著問東問西,她也不上前,只要抬起頭時,在視線範圍能看到他就行了。
「咱們助班真的很帥啊,是不是?」孟舒桐問。
其他兩個室友附和,「帥啊,沒看到其他班的多羨慕我們班嗎?」
孟舒桐還要尋求穗杏的認同,「穗穗,是不是很帥?」
她當然知道帥不帥。
只是不知怎麼有些羞於在其他人面前承認她的觀點。
「嗯。」
於是只好敷衍的回了個語氣詞。
但其實心裡已經叫囂起來。
廢!話!
沈司嵐是墜!帥!的!
接下來的軍訓,穗杏表現得特別認真。
軍姿站的一板一眼,背挺得筆直,胳膊甩得有模有樣。
就連教官都對她刮目相看。
因為知道穗杏是班上年紀最小的,所以下意識也比較照顧她,有時候她的動作有點軟,索性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又不是真參軍,本來就是大學生們的入學體驗第一課,小女生戴著軍帽,臉通紅,露出來的碎發都濕得不成樣子了,教官也不忍心再嚴格。
「穗杏可以,動作很標準,」教官又指著後排的男生們,「小女生都做的比你們標準,你們這幫大老爺們是不是該反省一下?」
男生們小聲笑出來,很快就自覺地喊了報告。或許是善意的打趣,也或許是為掩尷尬的假笑。
穗杏從前念書的時候就常常被老師當成例子,拿著她的卷子讓其他人好好學習,導致她在這方面的虛榮心有點過於膨脹,畢竟誰都高興自己被誇。
她仰著頭,有點點騷包的挺了挺胸。
然後瞥了眼不遠處正和其他助班站在一起的沈司嵐。
沈司嵐在和其他人說話,沒看這邊。
其他的人她不太認識,但有個和沈司嵐站的很近的女生她見過。
是汪育妃,她去工作室找過沈司嵐。
他們都是學生幹部,一起當助班也不奇怪。
穗杏抿唇,小小的驕傲化成了失落。
她表現最好的那一下,他沒看到啊。
與此同時,其他助班將話題牽到了沈司嵐頭上,「聽說三班有個長特別漂亮的學妹,報導第一天就上表白牆了?是哪個啊?」
沈司嵐沒理會這種無聊問題,倒是張三給眾人指明了方向,「就三班站第一排那個,最白的那個小妹妹,看著沒?」
助班們興致勃勃的看過去。
沈司嵐也看過去,發現她很打眼,倒不是光因為長得漂亮。
挺胸抬頭一副自信炸裂的樣子,雖然和其他人都穿著迷彩服,但就是能讓人一眼看到。
是不是被教官誇了?
沈司嵐看見她好像比剛剛更得意了些。
如果身後長著條捲曲蓬鬆的短尾巴,估計這時候已經搖了起來。
可能是這邊的人目光太熱烈,惹得她注意到了這邊。
沈司嵐收回目光。
汪育妃噫了一聲,「那是不是……」
離得有點遠看不太清,再加上只在工作室見過一面,她沒什麼印象。
而且她記得,杭學長的妹妹年紀還很小。
不確定的事兒她也不好說,瞄了眼沈司嵐看他沒什麼反應,覺得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她沒再看那個學妹,卻又注意到張三臉上無緣無故多了塊淤青。
汪育妃深知「要追男生就要先從他的朋友們關心起」的道理,所以問了句:「張三,你臉怎麼了?」
張三哦了聲,解釋:「磕到了。」
其他人笑著問:「磕哪兒了啊,嗑出塊這麼圓潤的淤青來?」
張三幽幽看了眼沈司嵐,沒敢說話。
沈司嵐平靜回應張三的幽怨眼神,十分淡定的替他解圍:「磕我手上了。」
「……」
眾人一愣,隨後響起此起彼伏的嘲笑聲。
張三頓感恥辱,也怪他飄,見沈司嵐當時半天沒有要施暴的意思,以為真是制住這大佬了。
還特別囂張的未經授權改了首歌,在沈司嵐面前跳了起來。
Callmedaddy,ohcallmedaddy,callmedaddyoh~
然後被教做人。
賠了夫人又折兵。
散開時,張三有些掛不住面子,走到沈司嵐面前,小聲嘟囔:「嵐哥,其他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兒成麼,好歹我也是個爺們。」
沈司嵐睨他,慢悠悠的問:「你叫我什麼?」
「……」張三屈辱的咬唇,認命,「爸。」
沈司嵐眼睛稍微彎了彎,似乎挺滿意。
張三又說:「三班也讓給你帶了,我能去要穗穗學妹的微信號了嗎?」
沈司嵐悠閒的坐在樹蔭下玩手機,聞言頭都沒抬:「想要去問杭嘉澍,看他給不給你。」
「你這就為難兄弟了,杭學長那老狐狸,誰知道他會去哪兒隨便找個如花的微信號給我。」
沈司嵐假惺惺的說:「那可惜了。」
「嵐哥你有麼,你告訴我吧?」張三湊到沈司嵐耳邊小聲說:「事成兄弟一定請吃飯,學校食堂你隨便挑。」
沈司嵐被他的呼吸噁心得不行,側頭躲開,冷聲說:「滾。」
張三撇嘴,隨口猜測:「你也沒有吧?」
「……」張三特別賤的咧嘴笑:「搞半天你也沒有。」
下午的軍訓已經結束,穗杏沒和室友們一起去吃飯,而是站在原地等杭嘉澍。
從研究院到本部要花點時間。
穗杏坐在石凳上等人,下了課的學長學姐們彼此說說笑笑經過她身邊。
她很喜歡這種無聊而慵懶的時光。
似乎聽到有人羨慕的說,有個學姐在校門口打滴滴打到了賓利車。
穗杏也跟著羨慕了會兒。
下訓半天也沒走的張三老早抓住了這個機會,凡事都是要自己爭取的,別人不給他,他就自己去問學妹。
旁邊突然來了個人,穗杏茫然的側過頭看去,張三沖她比了個自認為最帥的微笑。
「學妹你好,我是信工一班的助班張思睿學長,本來你們班該是我帶的,但是你們助班居然用物理手段逼我妥協,咱們這才錯過了認識的機會。」
穗杏啊了聲,問:「沈司嵐學長嗎?」
「對,就是他,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其實他有暴力傾向,你一定要離他遠一點。」
穗杏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看學妹這麼孺子可教,張三倍感欣慰,決定先請學妹吃頓飯。
「學妹你還不去吃飯嗎?學長請你去食堂吃飯吧?」
穗杏剛想說不用,有個人替她拒絕了。
「張思睿,幹嘛呢?」
剛過來的杭嘉澍看見穗杏和一個不懷好意的人坐在一起,而且他還認識這個人。
張三臉色瞬變,站起身退後幾步,「學長好巧啊。」
「巧,」杭嘉澍笑眯眯的,親昵的攬過張三的肩,語氣溫和,「怎麼沒叫我大舅子?」
張三:「……」
杭嘉澍說要和張三交流交流感情,扯著張三的衣領子鑽男廁所去了。
出來的時候張三往另一條小路跑了。
穗杏也不知道剛剛那個學長為什麼要跑,但她也不太在意,就沒問。
反倒是杭嘉澍先問她:「沒把微信號給那孫子吧?」
穗杏搖頭,「他沒問我要啊。」
「難道他問你要你就給了?」杭嘉澍不滿。
穗杏問:「他是搞傳銷的嗎?」
「不是。」
穗杏又問:「那他是賣學習資料的嗎?」
「不是。」
「那為什麼不能給?」
杭嘉澍沉默兩秒,一本正經給張三扣了兩頂帽子:「他是搞傳銷兼賣學習資料的。」
「……」
穗杏的表情一言難盡,「你騙傻子呢。」
杭嘉澍笑著說:「對啊,騙傻子呢。」
過了兩秒,穗杏反應過來。
她抬腳就要去踩杭嘉澍的白板鞋。
「新的!別亂踩!」杭嘉澍左躲右躲,最後一把拎起穗杏:「讓你老實點聽到沒?」
旁邊還這麼多人,穗杏覺得丟臉,不停掙扎著,「放我下來!」
杭嘉澍放開她,但又不放心,所以讓她走在前面,手還掐著她的後脖子肉,跟提貓崽子似的,「乖乖走路。」
好不容易走到食堂,杭嘉澍又照常幫穗杏去打糖醋排骨。
穗杏繼續坐在位置上當大爺。
他讓穗杏自己去打。
穗杏裝模作樣的抬了抬胳膊,又趕緊放下,「你看,已經累的抬不起來了。」
杭嘉澍冷笑,「那要不截肢算了?」
穗杏說:「只是抬不起來,不是廢了。」
「抬不起來還不是廢了?」
穗杏用一副「你有沒有生物常識啊」的眼神看著他,但是嘴上還是很客氣:「還是能用的。」
「能用你不會自己去打菜?」
穗杏理直氣壯:「除了打菜乾別的都沒問題。」
「……」
杭嘉澍懶得跟她說。
找了幾次杭嘉澍已經對打糖醋排骨的窗口特別熟悉了,幾乎是盲走就能走到那兒去。
窗口這邊挺熱鬧,圍著不少人,不過不都是打菜的。
杭嘉澍很快找到了元兇。
沈司嵐在人群中頎長玉立,很好找。
旁邊圍著幾個女生,他連頭都沒低一下,始終保持著淡漠疏離的態度。
這人皮膚白,長相又好,這身清冷的氣質,來食堂打個飯都像是下凡。
他下意識就不太想跟這種人走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