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2024-08-15 12:38:36 作者: 夢筱二
  陳一諾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條躺在案板上的魚, 垂死掙扎。★😳 ❻➈𝔰𝒽𝓾Ж.cㄖ𝐌 🍓🐜

  此刻,沈棠正揮刀向她砍來。

  她不知道父親是心疼她, 把她放回水裡獲得新生, 還是冷眼旁觀,任由沈棠宰殺她。

  陳一諾直直盯著父親,手攥得太緊, 指甲戳到了手心的肉。

  疼不疼的, 已經不在她關心範圍。

  相比她的局促不安,沈棠氣定神閒, 腰身挺直, 看戲一般瞅著陳南勁。

  陳南勁恍惚了一瞬 , 「是打算讓儲冉演?」

  沈棠:「嗯。」

  她低頭看腕錶, 臉上有絲不耐, 似乎在給他計時。

  「爸爸。」陳一諾喚了一聲。

  其他沒說, 只是像小時候那樣的語氣喊他。

  陳南勁側臉,是對著沈棠說的,「行啊, 我跟周明謙說讓儲冉演。」

  『咚』一聲巨響, 陳一諾被狠狠剁了一刀, 魚血濺滿了案板, 四下流淌。

  這一刀, 撕心裂肺。

  陳一諾冷笑兩聲,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般可笑過。上次在父親辦公室, 她央求了父親,父親也只是說向周明謙推薦她。

  而現在,他那麼肯定, 讓儲冉來演。

  所以他口口聲聲的愛, 虛偽透頂,根本就一分錢不值。

  陳一諾拂袖而去。

  陳南勁沒追,靠在座椅里看著空空的t台。

  過了半刻,他給周明謙發消息:【《我該如何愛你》給儲冉演吧,她還挺合適這個角色,本來就是舞蹈專業出身。】

  周明謙摸不著頭腦,【你到底是讓誰演?怎麼一會兒陳一諾,又一會兒是沈棠公司的藝人?】

  陳南勁沒多解釋:【儲冉。】

  周明謙還是一頭霧水,【你這一天一個主意啊 ,別明天又跟我說,還是陳一諾合適。】

  陳南勁:【我現在在time時裝秀的現場,她們倆都在。】

  周明謙明白了,這是跟兩個女兒碰面,陳一諾和沈棠當面爭執起來,逼著陳南勁不得不做選擇。

  他告訴陳南勁,【沒有你推薦,我也打算用儲冉,她形象和氣質符合,而且沈棠也打算投這部劇。】

  陳南勁沒指望沈棠感激他給了角色,她只不過是讓他做個明確選擇,心裡出口氣罷了。

  一共三個小時的走秀,沈棠看得專注,每套衣服、每條裙子都看仔細,喜歡的隨手拿手機拍下來。

  time服飾的高定相對親民,有些設計不比l家高定遜色多少。

  然而陳南勁看了一場糟心,半點靈感沒找到。

  走秀接近尾聲,他找沈棠說話,「一會兒散場了,跟爸爸一起去吃宵夜吧。」

  沈棠回看拍的照片,「沒空。」

  陳南勁:「那等你有空的。」

  他看著台上,眼神並沒聚焦。

  這半年來,他時常就想起父親那句『我不要求你對我們棠棠好,可你也別欺負她呀,你是她爸爸,她盼你盼了那麼多年。』


  每個字都錐心。

  他不知道在二十五年後,她願不願意原諒他,喊他一聲爸爸。

  散場,沈棠從另一邊走,看都沒看他。

  陳南勁在場外等陳一諾,通往停車場的路邊,陳一諾必經的路段。

  遠遠地,陳一諾看到了父親。

  她恨恨地走著每一步,眼眶紅了。

  這裡車來人往,陳南勁:「到車裡再說。」

  陳一諾看都不看父親,「沒什麼好說的。」

  陳南勁把手裡的菸頭扔垃圾桶,「一諾,等你聽完爸爸說的話,以後你要怎樣,那是你的自由,爸爸絕不多管。」

  陳一諾心裡冷了冷,父親從沒這樣決絕過。

  父女倆坐在了陳一諾的車裡。

  事情已經被攤開,也無需再鋪墊感情。

  陳南勁語重心長,「一諾,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別被你媽媽影響了。離婚了我不該在背後議論你媽媽,可我要是不說,你就徹底被你媽帶壞。」

  陳一諾笑了聲,很是嘲諷,「你偏心沈棠就偏心,別給自己找偏心的遮羞布。」

  「一諾,作為父親,我對你問心無愧。你不再是六七歲的小孩子,要當著父母的面爭寵。」

  陳一諾理直氣壯:「那說明你讓我沒了安全感,我不踏實才這樣,誰不知道面子是好的?你以為我想三番兩次逼著你?你不知道我看著你無條件對沈棠那麼好,我心裡多難受,你不會懂的,你只顧著沈棠。」

  陳南勁反問女兒:「我對你的好什麼時候是有條件過的?」

  陳一諾無力反駁。

  「今天這事,你但凡對爸爸體諒一點,也不至於讓爸爸當面難堪。」萬不得已,陳南勁不想把話說的那麼不留情面,可再這樣縱容下去,她遲早會跟樊玉一樣,最終變得不可理喻。

  「一諾,你現在不再把我當父親,而是你利用來傷害棠棠的工具。別讓我們的父女情分變了味。」

  陳一諾突然不吱聲。

  「至於今晚偏心棠棠,我不否認。以後你要還是這樣,我依舊偏心她。我以前跟你說過,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愛是一樣的。以前給你的多,沒給她一點,以後肯定要加倍補給她,給你的自然就少。」

  陳南勁偏頭看她,「你要是問我,你跟棠棠,誰在我心裡重要,左眼和右眼,你說哪個重要?」

  陳一諾心裡不是滋味,「可你在心裡還是偏心她的,不管她什麼臉色對你,你總是一點也不計較。」

  陳南勁:「那沒辦法,我欠了她的,愧疚自責太多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不管怎樣,爸爸都是愛你的,希望你快快樂樂的。我還是那句話,我跟你媽離婚了,我還是你爸,任何時候都是你的後台。」

  ^.^,

  他給她提了建議,「你這麼大了,不需要再跟父母住一起,我不是送了你一套房子,一個人學會獨立。」

  陳一諾早就想搬出去住,可母親說一個人在家難受,她看不得母親那樣,便遲遲沒有搬走。

  陳南勁把有些話說在前頭,「如果你覺得你媽媽是錯的,要堅定你自己的做法,不然遲早有一天,我們父女會走向決裂,而我也不可能向對棠棠那樣,對你什麼都不計較,因為我什麼都不虧欠你。你才二十四歲,我把你這一輩子的路都鋪好了,好好珍惜。」


  「一諾,你以前是個很灑脫的小姑娘。」

  又在車上坐了兩分鐘,他推開車門下去。

  回到住處,陳一諾失眠了一夜。

  翌日,沈棠和儲冉回北京。

  此行收穫頗多,儲冉那幾套衣服穿出了設計師想要的氣質,time有意向跟儲冉有更多形式的合作。

  沈棠從機場直接回了辦公室,莉姐和園園都在。

  莉姐剛給儲冉接了一個商務站台活動,她跟儲冉商量穿什麼禮服合適。

  「棠姐,喝杯花茶。」園園給她端來涼的差不多的茶,「對了,我今天收到一封很奇怪的郵件,來應聘總經理,簡歷也是奇奇怪怪,我不知道是不是惡搞。」

  沈棠坐下來,來不及喝口茶,「拿給我看看。」

  園園已經將那份簡歷列印出來,「喏,你看這。」她指著那人的教育背景一欄給沈棠看。

  xxxx年9月1日--xxxx年6月30日幼兒園(ps:跟蔣城聿同一個幼兒園,他是我學長。)

  xxxx年9月1日--xxxx年6月30日小學(我一年級時,蔣城聿五年級。ps:他吃的辣條都是我帶給他的。)

  沈棠看完,笑出來。

  再看姓名一欄,秦醒,證件照也附了上去,五官俊朗,年輕帥氣,就是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現在看起來有點滑稽。

  沈棠撥了簡歷上留的手機號,五連號的尾號。

  那邊秒接,「嫂子,什麼指示?」

  原來早就存了她的號碼。

  沈棠:「我在看你的簡歷。」

  「是嗎?」秦醒笑著,「這是我的第一份簡歷,親手做的。既然到了你手裡,那看來已經殺出重圍,穩穩勝出。」

  他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我哪天去上班?」

  沈棠看著這麼一份不著邊際的簡歷,想來他也是逗樂子。她隨口說了句:「明天就來報導。」

  「那明天見啊。」秦醒掛了電話。

  他就在蔣城聿辦公室,在秘書辦那裡拿了一塊巧力克吃,「蔣哥,沈棠讓我明天去上班,那我就去了啊。」

  蔣城聿叮囑他,「她發脾氣捅婁子時你不要當面勸她,等她委屈發泄出來了,你提醒她兩句。」

  秦醒做了個『ok』的手勢,他把手裡的股權轉讓協議還是還給蔣城聿,「這我不能收,你平時給了我那麼多投資,你這樣不把我當自己人。」

  蔣城聿:「你拿了我的股份,以後才有錢往影視公司投。你現在自己做生意了,總不能再伸手問你父母要錢。自己好好做點事兒吧。」

  秦醒沉默良久,「那我就不客氣了,等我在影視公司發了大財,我連本帶息一起給你。」

  --

  第二天還不到八點,秦醒就到了臨時辦公室,本來還想做第一個到公司的人,到了樓上一瞧,沈棠比他還早。

  「嫂子,早。」

  沈棠正在煮咖啡,抬頭看他。

  秦醒今天穿上了西褲襯衫,他靠在窗邊的桌沿,襯衫鑽石袖扣折射著耀眼的晨光,襯得他人精神氣十足。


  連腳上的皮鞋也是新的。

  「我還特意去理了發。」秦醒收起了平日裡的玩世不恭,斂去吊兒郎當的模樣,整個人看上去脫胎換骨。

  沈棠給他一杯咖啡,沒想到他正兒八經來了公司。

  「你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來上班?秦醒,你這樣,我會當真。」她跟他認真聊起來。

  秦醒嫌咖啡苦,撕了幾條糖放進去。

  擱前幾年,他也許是覺得好玩,現在不一樣,二十七八歲的人了,再不干點事給家裡瞧瞧,到時他的婚姻大事還不得被他們給拿捏。

  成天活得醉生夢死,醒的時候如行屍走肉,沒勁兒。

  「沈總--」

  他不再嘻嘻哈哈喊嫂子,「我這個人吧,缺點一籮筐,要說優點也還能摳出來一個半個。我認準的事兒,死磕到底。」

  秦醒一邊攪咖啡,單手從手包里摸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銀.行卡,密碼寫好貼在了卡面上。

  這是他的誠意。

  「你讓莉姐儘快去辦理股權變更,把我名字加股東里。」

  公司有他的份兒好辦事,以後他托關係找資源才能名正言順。

  沈棠沒再廢話,「那合作愉快。」

  她收了那張卡轉給莉姐。

  簡單開過早會,便各忙各的。

  莉姐今天過去跟周明謙簽合約,儲冉確定出演《我該如何愛你》的女一號。新劇要到十月份才開機。

  最近有適合溫笛的一個綜藝節目,簽了儲冉的合約後她還得過去跟主辦方洽談溫笛的合同。

  一天安排的滿滿。

  沈棠今天要去新公司那邊看一下裝修進度,打算下月中旬搬過去。

  「我跟你一塊去,還不知道新辦公室地址在哪。」秦醒抄起車鑰匙,「我帶你過去。」

  「棠姐,」園園喊她,「今天有不少人來面試,你不在這兒把關?」

  沈棠背上包,「有你這個人事主管把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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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園園苦著一張臉,「我心裡沒底兒。」

  沈棠考慮幾秒,望向辦公室門口等著她一塊出門的保鏢,「你今天不用跟著我,留下來給園園撐門面,你看人一向准。」

  保鏢:「......」

  園園嘴角差點沒合攏,趕緊拿杯子喝水掩飾。

  出了辦公室,秦醒微微蹙眉,因為保鏢戴著墨鏡,他無法確認是不是以前見過。「你那個保鏢,我看著有點眼熟。」

  「我前幾年在蔣哥身邊看到過。」

  不過蔣城聿有好幾個保鏢,他也不是很確定。

  沈棠從包里拿出遮陽鏡,「以前是蔣城聿的保鏢,後來才到我這邊。」

  就說嘛。

  秦醒摁電梯,閒著無事就聊了聊保鏢,天天泡在燈紅酒綠里,剛才沈棠一開口他就瞧出端倪。

  「你這是打算做紅娘呢?」

  「成不成不好說,我這個保鏢是冷血動物,前三十年都活在刀尖上。」沈棠把遮陽鏡架在鼻樑上,「不過現在連蔣城聿都願意結婚,這世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秦醒哈哈笑。

  這話說的有點損。

  到了地下停車場,沈棠看到兩座跑車時,知道秦醒為什麼自己拿著車鑰匙。

  騷包的大紅色跑車,在整個停車場都格外招搖。

  沈棠再瞅瞅秦醒身上這身行頭,著實違和。

  秦醒打開駕駛座車門,扶著門邊,「我的車不是跑車就是越野,今天限號,就只有這輛車能開出來。」

  為了以後談生意,他訂了一輛低調穩重的轎車,下月才能到。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今天你來開,我感受一下沈總的車技。」

  沈棠指指腳上的細高跟,坐在了副駕駛。她車技一般,又不熟悉這款跑車的性能。

  秦醒只好自己來開,發動車子,他問沈棠新公司在哪租了辦公室。

  沈棠繫上安全帶,告訴他具體地址。

  秦醒一聽地址,笑了笑,沒吱聲,輕踩油門。

  新辦公室離京旭大廈不遠,走路也只要十來分鐘,在一條大路上。

  這條路上的寫字樓寸土寸金,他到了才知道,沈棠竟然整租了一層。

  公司logo已經做好,那個氣派。

  路過一間大辦公室,沈棠站在門口,「這以後就是你的辦公室。」

  辦公室整整兩大面落地窗,通透敞亮,辦公區、會客區,休閒娛樂區,裡面還配了一個小的休息間。

  里外加上來,這少說也得一百來平。

  秦醒突然感覺自己腰板兒硬了,活了這麼些年,除了吃喝玩樂紙醉金迷,他好像就沒幹過正經事兒。

  他也一度以為,自己就混吃等死。

  再看看辦公室門口的門牌,總經理室。以後哪個發小來找他玩,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把。

  「那你辦公室呢?」秦醒問。

  沈棠指另一邊,她的辦公室比這個小一點。

  她不負責對外應酬,辦公室大小無所謂。

  沈棠帶著秦醒往另一個方向走,裝修聲不絕於耳,說話聲都得比平時大才能聽得見。

  每路過一間辦公室,秦醒都認認真真看看,裝修的差不多,就差辦公家具。最裡面那間傳來電鑽聲,「正在裝的那間是什麼?」

  沈棠:「綜合練習室,裡頭除了排練場地,還有一個小型舞台,所有樂器和設備到時都配齊,比你辦公室還大兩倍。」

  給公司的藝人用。

  她今天過來就是看看練習室的裝修情況,辦公室無所謂,裝成什麼樣的都能用,練習室要求高,尤其隔音方面,到時有活動需要排練時,不能影響了樓上樓下的公司辦公。

  工人們都在忙自己手頭的活兒,裝修期間沈棠來過幾趟,他們眼熟,就沒特意打招呼。

  沈棠只顧著看房頂的吊頂情況,腳下沒注意,一腳踩到了空鼓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地方,腳下一崴,她條件反射般去扶牆面。

  秦醒轉臉就看到了沒站穩快要倒下的人,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沒扶著人,還絆了一根吊頂龍骨,吊頂龍骨別倒了靠在牆上的石膏板。

  石膏板滑下來,沈棠不幸被殃及,砸到了她背上。


  「我去!」秦醒掀開石膏板一腳踹出老遠。

  沈棠扶牆站穩,忍著疼,哭笑不得。

  要不是他過來,她不至於又悶悶挨了一下砸。

  「沒事吧?」

  沈棠搖頭,背上鑽心疼,骨頭沒什麼大礙,腳有點扭著,緩緩走路應該沒問題。

  秦醒抹一下額頭,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水。

  要是沈棠被砸傷,蔣城聿能滅了他。

  裝修工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被踹出去的板材,他們才想起來沒處理好的地面。

  沈棠擺擺手,示意他們接著忙。

  秦醒看著空鼓被砸爛的地面,他什麼都不懂,「這怎麼回事兒?」

  沈棠暗暗呼口氣,「以前裝修沒弄好的地方,莉姐找的裝修師傅很負責,把空鼓的地方都砸了,重新弄。」

  裝修負責人過來了,沈棠跟他溝通交代了一些細節。

  秦醒兩手叉腰站在一旁聽,有些專業術語他竟然沒聽懂。

  裝修負責人一邊聽一邊記在備忘錄,按照沈棠的要求,他目測練習室的哪些設備大概放在哪個位置。

  快半小時才安排好,沈棠咬著牙走出練習室,每走一步就像腳踝錯了位,針扎感陣陣襲來。

  秦醒瞅著她臉色不對,「別硬撐著啊,不行咱就去醫院,別看腳扭著是小傷,疼起來要命。」

  「還行,活動活動就好。」沈棠扶著牆往前走,一瘸一拐,「我拍古裝武打戲的時候受傷是經常的事,忍忍就過去了。」

  ^.^,

  秦醒站在中央空調出風口下面,捏著襯衫領口拽拽,讓冷風往裡吹。

  他轉臉看沈棠,她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你整那麼奢華的練習室幹嘛?」

  「我做藝人那會兒,你不知道我多希望公司有那麼一個綜合型練習室,有時一些小排練都沒地兒,在家裡不方便,唱跳動靜太大,影響鄰居。」

  秦醒看她走路實在費勁,「去醫院吧。」

  沈棠還是搖頭,「用不著,我心裡有數。」她靠牆站,「那就麻煩你去藥店給我買管跌打的噴劑,那個止疼。」

  秦醒下樓前在走廊上拿了張凳子放辦公室,辦公家具還沒進場,房間裡空空蕩蕩,不過冷氣足,比走廊上涼快。

  「你先到屋裡坐著歇歇 ,我這就下樓給你去買。」

  秦醒搜了附近最近的一家藥店,去那邊走路比開車快。

  外面烈日炙烤,他馬上就要成一條烤鹹魚。

  秦醒顛了顛手機,以他多年的豐富的情場經驗,女人受傷時是最脆弱最易感動的時候。

  到底是拿了蔣城聿0.5%的股份,也不能白拿,他給蔣城聿撥去電話。

  蔣城聿在跟嚴賀禹商討收購案一事,在公事上,他對嚴賀禹是另一種態度。

  見手機屏幕上是秦醒號碼,他直接摁斷。

  嚴賀禹手指輕叩著桌面,毫無節奏,「你給我的所有盡調報告我都看了,沒太大問題,包括謝昀呈那邊的反饋,這個項目還是有收購的價值。」

  蔣城聿把手機放一邊,「就是一切都太順利,我心裡頭不安。」


  風平浪靜的背後,也許是狂風暴雨。

  可眼前是風和日麗,根本就預測不出惡劣天氣。

  這才是問題所在。

  嚴賀禹拿了支煙點上,「那我再把標的公司的坑從頭過一遍,看看問題到底出在哪。」

  蔣城聿手機再次響起,還是秦醒。

  他劃開接聽鍵,「在忙。」

  秦醒熱得一頭汗,「你再忙也得停停,沈棠受傷了。」

  「傷哪兒了?嚴不嚴重?」蔣城聿已經起身,腿將轉椅往後撞開。

  「那肯定嚴重呀,不嚴重我還給你打電話幹什麼。」秦醒添油加醋,恨不得再加把柴把火燒得更旺,「今天我跟沈棠去新公司看裝修情況,她被一大摞石膏板給砸底下,沒爬起來,腳也傷了,就這樣她還硬撐,非不去醫院。換成我一個大男人都受不住那個疼,我沒見過像她這樣心硬嘴硬的人,你說......」

  話還沒說完,蔣城聿已經出了辦公室,「你們現在在哪,把地址發給我。」他掛了電話,隨後打給司機備車。

  嚴賀禹還在他辦公室抽菸,直接被無視。

  這六月的天,焦灼著萬物,還有蔣城聿的心。

  秦醒那番話太有畫面感,他仿佛看到一大摞石膏板把沈棠砸在下面的場景。這些年她習慣了一個人獨自承受一切,不管遇到什麼她都默默忍著。

  時間久了,疤痕摞成堆,沒人在乎,她自己也就不再在意。

  蔣城聿一遍遍看手錶,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沈棠新租的辦公場所離他很近,在她們公司窗口就能看到京旭大樓。

  這一刻他才確定,她只是想離他近一點。

  到了影視公司那層,蔣城聿不知道沈棠在哪個房間,「棠棠?」

  沈棠一愣,還不等她回答,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蔣城聿走得急,路過她所在那間辦公室看到她人時,沒收住腳步,他又往前沖了半米。

  剎住腳步,他連連往後退。

  「你怎麼那麼不聽話,醫院也不去。」

  他在她身前蹲下來。

  沈棠右腳脫了高跟鞋,搭在左腳背上。

  她故作很輕鬆的樣子,「秦醒給你打電話了?」

  「嗯。」蔣城聿問:「他人呢?」

  「給我買跌打損傷的噴劑去了,還沒回來。」

  蔣城聿平復呼吸,她今天穿了白色t,背上有兩道黑乎乎的印子,一看就是被東西砸了留下的痕。

  他實在放心不下,把辦公室門反鎖,環顧房間,沒有監控。

  「後背給我看一下。」

  沈棠反手壓住t恤下擺,「不合適。」

  曾經他們那麼親密,他哪裡沒看過,可現在已經分手,直接掀起來看確實不尊重她。

  蔣城聿兩手搭在她身側的凳子上,幾乎是她將半抱在身前的姿勢,「那我們先複合,我是你男朋友就能看。」

  沈棠:「......哪有這個好事。」

  蔣城聿別無他法,「我們先複合,我看你後背傷的重不重。你要是不高興,你明天再把我踹了,這樣行吧?」


  沈棠看著他眼底的焦急,給他寬心,「沒事,一點點疼而已,等回去我讓園園幫我上點藥。」

  蔣城聿:「在你那是一點點疼,在我這不是。」他一瞬不瞬看著她,「以後哪裡傷著了哪裡疼了跟我說,我比你想的要在意你,也比我自己想的要在意你。」

  沈棠架不住他這樣深邃的眼神,她往旁邊偏了偏。

  多說無益,蔣城聿起身,彎腰將她一個公主抱抱起來。

  「蔣城聿你幹嘛?」

  蔣城聿自己坐在凳子上,將她放他腿上坐著。

  沈棠腳疼,背疼,而且以這樣曖昧的姿勢坐他懷裡,她沒敢亂掙扎,無意識抓緊了他肩甲的襯衫。

  她控制著有點不穩的呼吸,「你這樣就欺負人了。」

  蔣城聿跟她對看,「我怎麼做,你才願意複合?」

  「分手時我說過。」

  分手快一年半,她說過的話他大多都記得。

  蔣城聿細細回憶,知道她指的是哪句。

  那晚她說過,『要是你哪天來求我,求著我愛你,求著我嫁給你,或許我會考慮一下,至於要嫁不嫁給你,那還另說。』

  只有沈棠能讓他心甘情願放下高傲,放低姿態。

  蔣城聿看著她的眼,「求你,跟我複合。」

  沈棠心中掀起千尺巨浪,咆哮著,翻滾著,將她自己吞沒。

  蔣城聿不敢碰她的背,生怕弄疼了被砸傷的地方,他一手箍著她肩頭,另一手攬著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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