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2024-08-15 12:38:41 作者: 夢筱二
  蔣城聿突然求複合, 沈棠始料未及。🐸👊  ♞💲

  雖然語氣還是帶有優越感的高姿態,大概已經是這位二公子活了這麼多年, 最大一次妥協。

  她沒正面回應, 「我給你彈首鋼琴曲。」

  蔣城聿猜不透她心思,還是靜靜等曲子。

  客廳那架鋼琴,她許久沒彈。

  當初從倫敦回國, 她又麻煩謝昀呈用他的私人飛機運回國內。

  坐在鋼琴前, 沈棠打開手機免提放邊上。

  那首曲子她彈了無數遍,譜子早已爛熟於心。

  隨著琴聲響起的還有她的歌聲, 怕蔣城聿聽不出這是什麼曲子, 她清唱了前面兩句, 也是她第一次唱歌給他聽:

  「孤獨站在這舞台, 聽到掌聲響起來。」

  歌聲停了, 鋼琴彈奏還在繼續。

  直到這首曲子結束, 蔣城聿才說話:「你想說什麼?」這首歌跟他們之間的複合好像沒什麼關係。

  沈棠拿起手機,取消外放。

  「糾纏一段沒有結果的戀情,還不如利用這個時間好好回饋我的粉絲, 我最艱難的時候, 是她們不離不棄。哪天也許我就退圈了, 想多留點有質量的作品。這條路我走得比我自己想的都要孤獨, 我最美好的五年都在這。跟你在一起的最近半年, 我患得患失, 嚴重影響了我工作,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蹉跎。」

  她單手彈著琴鍵。

  「如果你僅僅是因為失去我不習慣,不捨得那三年,那複合沒意義。蔣城聿, 我對你所有感情都是真的, 現在分手也是真的。」

  她掛了電話。

  坐了片刻。

  沈棠放下手機,接著彈琴,還是那首曲子。

  琴聲突然斷了。

  沈棠指尖不知該落在哪個鍵上,懸空半晌。

  「彈完啦?」爺爺不懂鋼琴曲,還以為一首結束,他給謝昀呈泡了一壺上好的花茶,「你給昀呈送去。」

  沈棠忘了自己彈到哪兒,從琴凳上起身。

  謝昀呈不怎麼喜歡喝茶,他最愛紅酒,咖啡也還行,「爺爺,您給謝昀呈冰一些牛奶冰塊,他喝酒要放。」

  爺爺還以為自己耳朵不好聽錯了,「放什麼?」

  沈棠:「牛奶冰塊。」

  「?」爺爺想像不出紅酒里放牛奶是什麼個喝法,「這孩子。」

  「對了,棠棠--」

  沈棠端著一著一壺花茶走到門口,轉身,「還要給他送什麼?」

  「不是。」爺爺拄著拐杖站在那,猶豫著怎麼開口。

  沈棠不急,耐心等爺爺想好了怎麼說。

  爺爺難為情,「就是,小蔣追沒追上你?半年過去,你還沒答應他呀?」

  沈棠最終還是沒忍心告訴爺爺真相,「......這半年我不是都在劇組嗎,沒時間見面。他也忙,管著好幾個公司。」

  爺爺失落不已,「你這次在家待多長時間?」

  沈棠還沒跟爺爺說那個驚喜,「七月份之前我都在海棠村,十月份前我都在深圳,您差不多天天能看到我。」

  爺爺手上拐杖顫了顫,嘴唇輕抖,「我是不是病情已經...」

  沈棠忍著眼淚,「不是,爺爺您想什麼呢,我不是跟您說過,我爭取了一部在深圳拍的劇,五月就開機。」

  她迫使自己笑出來,「告訴您您可別激動,不出意外的話,就在我們海棠村取景。」她指指後面,「在老街那邊拍。」

  「海邊應該也有戲份,具體怎麼拍要看導演。」

  她說:「到時我就住家裡。」

  爺爺笑裡帶淚,「這個好,這個好。」他連著重複兩遍。「就是周明謙導演的那部劇吧?」孫女接的劇多,他想了想劇名,「叫《那年初夏》?」

  沈棠用力點頭。

  爺爺不擅長用搜索,他有微博,每天只登錄上去看孫女的微博號,所以那部劇其他主演是誰,他不知道。

  只看到孫女轉發的微博里,她飾演姜初,導演是周明謙。

  「那我天天去探班,給你送雪糕吃。」


  沈棠:「那必須的。」

  她揚揚手裡的茶壺。

  爺爺手一揮,示意她上樓去找謝昀呈。

  想到孫女能在家待好幾個月,他站在那忍不住笑了出來。

  沈哥家的民宿正升級裝修,迎接暑期旅遊高峰。

  沒有旅客入住,這方便了她,進出自由。

  謝昀呈那間『vip』套房在三樓,房間外面還有個小露台,他正趴在台子上,吃著水果,遠眺大海。

  沈棠敲門進來,花茶放房間的木桌上。

  謝昀呈回頭看她一眼,「跟蔣城聿解釋清楚了?」

  沈棠『嗯』了聲,走到露台上,也趴在那往海邊看。

  「他被氣得不輕吧?」

  「嗯。還讓我跟他複合。」

  「呵。」謝昀呈剝著荔枝,「那你怎麼回他?」

  「給他彈了一首曲子。」

  謝昀呈偏頭,想問她彈了什麼曲子,他一愣,「你哭什麼。」

  他嘆氣,「你要想跟他複合,你就答應啊。」

  「跟他沒關係,」沈棠擦擦眼淚,「我在想我爺爺的病,醫生說情況很不樂觀。」想到剛才爺爺覺得自己時日不多時的表情,她說不上來的難過。

  爺爺只是放心不下她。

  「他想我在家裡,又怕我在家。」

  謝昀呈把剛剝好的那個荔枝給她吃,即便巧舌如簧,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合適。

  他望著海浪卷著白色泡沫湧來,「這裡海景不錯,你小時候天天在這看海?」

  沈棠指指下面的路邊,「坐在那看。」

  謝昀呈又剝了一個荔枝給她,沈棠搖頭,「熱量太高。」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減肥。」他自己吃下去。

  「等你拍完這部劇,去我那個小海島上玩玩,日出日落比這裡好看。」

  沈棠去過他那個海島,「不去,不好玩,荒島。」

  謝昀呈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現在大變樣,我收拾了一番,島上有人住,還種了很多糧食,修了環山健步道。」

  「還有糧食?」

  「嗯,什麼都有,完全自給自足。」

  沈棠有了點興趣,「行啊,等有時間的,今年我要陪爺爺。」

  話題又繞了回去。

  謝昀呈接著轉移,「這個荔枝不錯,在哪買的?」

  沈棠:「在水果店。」

  謝昀呈笑出來,被荔枝給嗆著。

  他回房間去倒花茶喝。

  「你哪天回去?」沈棠跟著進屋。

  謝昀呈瞄她一眼,「我才來第一天就要趕我走?」

  沈棠知道他是特意來看望爺爺,「我是怕耽誤你的生意。」

  「不礙事,有尚董坐鎮,我只是負責露個面認識一些人。」謝昀呈喝了半杯茶,「我在這可能要多住段時間,有幾個客戶在深圳,我晚上就回到這邊住。」

  沈棠隨便他。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窗外的海浪聲清晰可聞。

  不知道她在海邊看海還是在彈琴,蔣城聿點了支煙,想著遠在海棠村的沈棠此時在幹什麼。

  她不願複合,態度那麼決絕。

  會議室的會議還在繼續,他出來有段時間。

  蔣城聿捻熄煙,她說跟他糾纏影響了工作,他又何嘗不是。

  回到會議室,蔣城聿一目十行過完秘書剛才的會議紀要,「跟k的合作方案沒討論?」

  其他人默不作聲,不是他自己否決了那個合作方案?

  蔣城聿將會議記錄還給秘書,「明天重新上會討論。」

  散會後,蔣城聿接到陸知非電話,約他晚上見面。

  陸知非開門見山:「一起吃個飯吧。」

  「什麼事?」蔣城聿沒什麼心情跟誰共用晚餐。


  陸知非:「咱倆的聯姻,我徹底解決了,以後我們家任何長輩不會再提這事,你不得請我?」

  蔣城聿不領情:「你解不解決對我沒影響,我不可能給誰婚姻,如果真想結,我想娶的人,誰也攔不住。婚姻的決定權在我。」

  「但若蔣家和蔣伯伯堅持讓你結婚,你不是也頭疼,最後說不定還要跟家裡鬧翻。這下好了,以後你回老宅不用再為這個煩心,也不用被蔣伯伯嘮叨。對你的好處還是有的,不是嗎?」

  蔣城聿考慮片刻,「地方你選。」

  陸知非找朋友幫忙,訂了一家270度景觀餐廳,她跟蔣城聿表白失敗後,第一次跟他出來吃飯。

  在她表白前,那時他還沒有別的女人,她在他那裡有一席之地,後來便物是人非。

  她提前了二十五分鐘到餐廳,蔣城聿來得也不晚。

  「以為你還要有一會兒。」

  「路上不堵。」蔣城聿將西裝遞給服務員,在她對面坐下。

  這家餐廳陸知非偶爾來,菜品不熟悉,她低頭翻看餐單。

  了解他口味和喜好,沒和他客氣,「我替你點了啊。」

  蔣城聿:「不要麥片蝦。」

  陸知非抬頭,笑笑,「不容易,終於吃膩了。」

  「沒吃膩。」蔣城聿喝了幾口白水,「沈棠做過幾次,暫時不想吃。」

  陸知非點點頭,「那點別的。」

  點了幾道以前沒嘗過應該也不會踩雷區的菜,她合上餐單。

  服務員離開包間。

  陸知非許久沒心情看北京的夜景,不知道今晚是不是他在的緣故,燦若星河的城市從沒這麼壯觀過。

  她還等著蔣城聿問她解決聯姻的事,然而他坐在那將水當成紅酒品,沒有要聊天的意思,也壓根不感興趣。

  今天他過來,就是請客,關於過去一筆勾銷。

  二十歲出頭時,她就知道自己以後要嫁的人是蔣城聿。

  這是蔣家和陸家長輩的意思,兩家的利益千絲萬縷,牽一髮而動全身。而那時她跟蔣城聿相處不錯,更堅定了兩家聯姻的決心。

  唯一的意外就是,蔣城聿天生逆反,不婚在那個時候就埋在了他心裡。

  索性連戀愛都不談。

  無情無愛,他沒有任何軟肋在別人手裡。

  蔣家有兩個小輩,沒聽家裡的話,男的娶了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女的嫁了一個普通家庭的男生,到現在孩子都有了,婚姻還沒有被蔣家接受。

  當初兩個小輩跟家裡鬧得很僵,雞犬不寧。

  這些無形當中更影響了蔣城聿的不婚想法。

  吃了家族的紅利,又不願犧牲自己的感情,這是蔣家長輩不允許的。

  就連蔣城聿的大哥和大嫂也是聯姻,不過兩人運氣好,對彼此都有愛。

  蔣伯母對兒子比較縱容,可蔣伯伯固有的觀念里,蔣城聿即便現在不想結婚,可到了一定年齡,還是要接受家裡安排的婚姻。

  她那時也有過僥倖,想著自己或許有蔣城聿大嫂那樣的好運,在聯姻前能先有了愛情,她也以為自己在蔣城聿心裡足夠特別,但那不是愛。

  表白失敗後,她跟蔣城聿沒有了任何瓜葛,可她依舊沒有放棄跟他結婚的念頭。

  就像田清璐那樣,得不到嚴賀禹的感情,還是得到了婚姻,時間久了總會有感情。

  可蔣城聿不是嚴賀禹。

  跟他在一起三年的沈棠,他都不願給婚姻,就別說她。

  她決定換個方式來爭取他的感情,放棄她唯一的砝碼,聯姻。

  不然會把蔣城聿越推越遠。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家裡人聽說她不願意嫁給蔣城聿,瞬間炸鍋。

  她態度堅決,要是再堅持讓她嫁給蔣城聿,他們就再也看不到她。

  爺爺害怕了,怕她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最終讓步,氣得說以後再也不管她。

  是蔣城聿先不給她面子不願結婚,蔣家長輩在得知她的決心後,沒再多說什麼。

  當然,兩家長輩的不甘心還是有的。


  沒有了聯姻的捆綁,也許,她跟蔣城聿之間會走出不一樣的結局。

  陸知非撐著下巴,跟他一樣喝著白開水,「說實話,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很愛沈棠,你們在一起三年多。」

  也是她最難熬的三年,天天盼著他們分手。

  「我前些天在酒會上碰到了沈棠。」

  提到沈棠,蔣城聿抬頭看向她。

  「當時聊了幾句,她很灑脫,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麼,我比她差遠了,那晚回家我反思很久,這才決定不用婚姻困住你。」

  吧書69新

  說著,陸知非笑笑:「當然,也不一定困得住。」

  蔣城聿沒接茬,給自己倒水。

  陸知非杯子裡的水也喝得差不多,她遞過杯子。

  蔣城聿替她加了半杯水。

  陸知非不再說他排斥的婚姻話題,也不再打探他跟沈棠現在是什麼情況,說起他侄女,「聽我媽說,箏箏打算暑期去電視台實習,還是她自己找的實習單位。小丫頭長大了。」

  蔣城聿:「嗯,她想當記者。」

  「挺好呀,做自己喜歡的事。」陸知非感嘆,「不像我,活成了我媽想要的樣子,除了會賺錢,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考什麼大學是我媽的意思,讀什麼專業是我爺爺的決定,我申請牛津大學,也是滿足他們的面子。」

  蔣城聿道:「我爸媽和我大哥大嫂,花了很多年才接受箏箏是個普通孩子,沒什麼大志向。」

  陸知非接著他的話,「是不是因為這個,你才不想要孩子?」畢竟誰都沒法保證他的智商和能力完美遺傳給孩子。

  也許就像箏箏那樣。

  蔣城聿淡淡道:「沒想那麼多,都不婚了,哪來孩子一說。」

  陸知非放下水杯,展開餐巾,「你不想結婚那是因為還沒人走進你心裡,等你足夠愛一個人時,你會想著跟她有個家有個孩子的。」

  蔣城聿似有若無地『嗯』了聲。

  也可能。

  但至少這一刻,他還是不願把自己困在婚姻里。

  --

  五月初,《那年初夏》劇組來到海棠村,謝昀呈回了北京,他在這待了三個多星期,大多時間陪爺爺出去散散步。

  而她跟蔣城聿,徹底斷了聯繫。

  爺爺知道陳南勁是《那年初夏》的製片人還是聽村里人聊天說起,說那個特別有名的陳導演也會來他們村。

  「棠棠,你怎麼...你說你...」爺爺語無倫次。

  沈棠握著爺爺的手,「好啦好啦,不說這些,這不是挺好的嘛。」

  爺爺長長吐了一口氣,「陳一諾也演這個劇,是不是?你傻了呀,你委屈你自己幹什麼。」

  「不委屈。」沈棠寬慰爺爺,「本來各種活動上就經常見,陳一諾還不錯。」

  爺爺心裡五味俱雜,就為了讓他看到陳南勁,孫女要這麼窩囊著自己。

  「明天開機,陳南勁應該今天就到海棠村。爺爺,我彈琴給您聽吧。」她坐到鋼琴前,不想再些亂七八糟的。

  可琴聲也趕不走過去那些傷害。

  傍晚時,沈棠陪爺爺到院子外乘涼吹海風。

  心裡都藏著事,聊天難以集中精力。

  「爺爺,我去趟海水。」

  「去吧,別走遠。」

  沈棠彎腰,把裙擺打結。

  爺爺坐在家門口看著孫女走向沙灘,那個白色身影原本還很清晰,後來擠到人群里,他分不清哪個才是。

  「爸,我們到海邊玩玩,那麼多人。」

  「你去吧,爸爸穿皮鞋,不好下水。」

  路邊有父女倆對話,爺爺下意識看了眼。

  兩人都戴著墨鏡,那個丫頭還戴著遮陽帽。

  以為只是過來旅遊的遊客,爺爺沒放心上。

  陳一諾拎著涼鞋,撒腳丫子往海邊跑。

  陳南勁望著路邊的老人,努力將他小時候記憶里的父親跟眼前這個老人重合,可怎麼都重合不上。

  父親老得他已經認快不出。


  爺爺感覺有道目光一直在看他,他猛地轉頭。

  陳南勁往他這走來,他還是沒認出那人就是他兒子。

  爺爺以為是住民宿的旅客,他指指民宿大門,「從那邊進,不知道還有沒有房間。」民宿裝修好,這兩天已經營業。

  如此熟悉的聲音。

  陳南勁半蹲下來,拿下墨鏡。

  爺爺愣怔,電視上跟現實里還是有點差別,不過樣子有七八分像,「南勁?」

  「爸,是我。」陳南勁喉嚨里像被沸水燙過,生疼。

  爺爺笑著,有點手足無措。

  「今天就過來了呀。」

  陳南勁點頭,「要在海棠村住一個多月。」

  爺爺拉過旁邊的木椅子,成天風吹日曬,原漆早就脫落。

  他拘謹地拿手擦擦椅子上的落灰,「你坐這。」

  陳南勁心裡不是滋味,在父親旁邊坐下,再次戴上墨鏡。

  「棠棠在家?」

  「在那玩水。」

  沉默瀰漫。

  以前在電話里就沒什麼話說,現在見面了,更沒的聊。

  陳南勁想起來,「爸,棠棠胳膊上的傷,怎麼回事?」

  爺爺默了默,「她小時候老問我,爸爸媽媽什麼時候來看她,我跟她說,等你們忙完,坐著飛機來看她。我就那麼一說,她放心上了,自從那,只要有飛機飛過去,她就仰著頭看。那天正好跟我出海,她仰頭看飛機仰得太厲害,沒站穩摔到船艙里,正好船錨就在裡頭。」

  ^.^,

  語畢,父子倆不約而同看向海邊,眼前模糊一片。

  一直到天黑,沈棠還沒回來。

  他知道等不到她了,她應該是看到了岸上的他,刻意避著不見。

  --

  翌日,《那年初夏》開機儀式。

  主創到齊,連樊玉也到場。

  女兒和侄子都在劇組,老公也在,她過來沒誰覺得哪裡不妥。

  除了導演周明謙和男主顧恆,沈棠沒好臉色對其他幾人。

  這部劇里,她跟樊玉侄子還有對手戲。

  旁邊沒人,樊一爍壓低聲音道:「別太囂張,不要以為有我姑父在,你就萬事大吉。修理你的日子還在後頭。你知不知道你演這部劇把我姑媽差點氣住院?臉面都不要了,沒見過像你這樣上趕著的女人。」

  沈棠沒有絲毫氣急敗壞,嘴角揚了揚,「是嗎,沒見過那說明你太沒見識,井底之蛙。還有,等你姑媽住院時你再來告訴我,不然我聽著也不解氣。」

  樊一爍差點被梗死。

  沈棠冷臉離開。

  劇組的氣氛詭異又壓抑。

  周明謙私下找到陳南勁,遞給他一支煙,「樊阿姨這是打算常駐劇組?」

  陳南勁擺擺手,沒要煙,「她說要待一個星期,看看一諾表現情況,下周北京那邊還有事,她肯定回去。」

  周明謙『呵呵』兩聲,無力吐槽。

  「所有演員,只有沈棠是我當初一眼看中,就因為沈棠要演姜初的角色,顧恆才願意接這個劇,不然誰找他都沒用。當時樊阿姨跟其他人簽了合同,顧恆準備辭演來著。」

  他緩緩吐出煙霧,「沈棠和顧恆是認認真真來演戲,您跟樊阿姨說,不要因一己私慾到時劇組弄得烏煙瘴氣。也別讓我受夾板氣,不然我罷工,誰愛導誰導。在我的劇組,不聽我的就滾蛋,任何人。」

  那意思,包括你。

  陳南勁瞥他,「別沒大沒小的。」

  周明謙自顧自道:「我沒跟您開玩笑。故意暗中給人穿小鞋,使絆子這樣的小手段,最好別讓我發現。」

  陳南勁不再說話。

  周明謙扔了菸頭,召集主創去開會。

  一直到第八天,樊玉還沒離開劇組。

  周明謙板著臉,倒也沒多說。

  今天拍沈棠和樊一爍的戲份,劇本里,樊一爍飾演的角色怒氣沖衝來找沈棠算帳,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威脅她放棄另開廠子的計劃。


  周明謙給他們說戲,他自己做示範,讓樊一爍掐著他脖子,「你用力的點不是在手上,是讓手臂肌肉繃緊,主要是你眼神。對,這個力度就差不多,女孩子家禁不住你掐。」

  化妝師正在給沈棠補妝,整理頭髮。

  今天這場戲,是整部劇矛盾爆發點之一,陳南勁坐在監視器前,從坐下來就沒再動過,一直盯著監視器里的沈棠。

  樊玉暗暗瞪了一眼陳南勁,只要有沈棠的戲份,陳南勁眼裡就再也看不到別人。

  「媽,你瞪我爸幹嘛,你們吵架啦?」陳一諾剛才捕捉到了媽媽那個動作。

  「沒什麼,工作上意見不合,他不讓著我。」樊玉笑笑,在女兒跟前,她從不外露情緒。

  那邊,周明謙說過戲,沈棠也補好了妝。

  打板聲落下。

  沈棠不知道剛才周明謙給樊一爍示範時的力道有多大,現在樊一爍一手握著她肩膀,一手掐著她脖子將她從走廊上拖到辦公室,撕扯時,她鞋子都掉了。

  劇本里沒有掉鞋子這個細節。

  雖然被掐得喘不上氣來,可她很滿意掉鞋子這個小細節。

  這才有張力,才逼真。

  導演沒喊停,鏡頭繼續。

  「姜初,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你非得把我往死里逼是不是?」

  『哐當』一下。

  沈棠腦袋撞到牆上,樊一爍死死抵著她脖子。

  她整個人都貼在牆上,兩腿被樊一爍的腿給頂住,動彈不得。

  沈棠用力掙扎,可絲毫沒用。

  窒息感加劇,下一秒就能死去。

  她明白了,樊一爍在公報私仇,這就是他之前所說的修她理。

  他也是下足了功夫,動作台詞跟劇本里一樣,沒人發現異常。

  按劇情發展,這時辦公室主任聽到動靜,從隔壁辦公室跑來。

  樊一爍轉頭看向來人,還要顧著說台詞,就在他放鬆戒備的一剎那,沈棠找到了反殺的機會,她掙脫開一條腿,用力蜷起膝蓋,猛地往他身上一頂。

  一聲慘叫響徹辦公室。

  樊玉倏地站起來,陳一諾拉她坐下,「媽,這是表哥故意喊的,在演戲呢,您緊張什麼。」

  辦公室主任接著走劇本,把沈棠推了出去,「你一個女人哪是他對手,真打起來你吃虧。你趕緊走。」

  他留下來處理爛攤子。

  「卡!」

  這場戲一條過,所有人的情緒和表演都超過了周明謙的預期。

  只是喊了卡後,樊一爍還在地上痛苦不堪。他對著攝像伸手,「120,不行了。」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直到這一刻,除了沈棠外的所有人才反應過來,剛才樊一爍摔倒在地那麼自然,一點表演痕跡都沒有,原來不是表演,是真的疼到摔下去。

  而沈棠脖子上的指印和掐痕觸目驚心。

  這兩人入戲了。

  在場不少工作人員這麼認為。

  敬業的演員到底不一樣,拿命在拼,剛才沈棠被掐著脖子拖進屋,頭撞上牆那一下,他們看著都感覺疼。

  攝像已經打了120。

  保鏢看到沈棠脖子上充血的掐痕,大概猜到怎麼回事,大步走進房間,裝作關心樊一爍傷情,他抓著樊一爍手腕,「我看看傷到哪兒了。」

  ^.^,

  樊一爍感覺手腕快廢掉,疼得後背濕透。

  隨即,保鏢不動聲色鬆開樊一爍。

  他懂點醫學知識,跟周明謙說:「應該是不小心傷到了脾,他脾脆弱。」

  樊一爍疼得說不出話,這保鏢顛倒黑白,什麼叫他脾脆弱,沈棠那個女人頂他那一下是往死里下手。

  只是他理虧,眼下只能啞巴吃黃連。

  周明謙做導演這麼多年,什麼事都碰過,他吩咐助理該怎麼做。

  很快,現場各忙各的。

  陳南勁顧不上關心樊一爍傷勢,疾步走到沈棠跟前,「疼不疼?」

  「死不了。」沈棠拿手機錄下自己脖子上的掐痕,留個證據。

  要是過段時間樊一爍反咬一口她故意傷害他,她得有證據滅他。

  村裡有醫院,沒幾分鐘,救護車過來。

  樊玉經過沈棠旁邊時,眼神能將沈棠給劈開。她沒想到這個女人下手那麼狠,差點就把樊一爍給廢了。

  沈棠目不斜視,接過助理找來的絲巾,圍在脖子上遮住掐痕。

  「棠姐,疼嗎?」助理眼眶泛紅。

  「沒事,現在沒什麼感覺。」她瞅著助理,「不用掉眼淚,我又沒吃虧,還賺了。」

  手機有電話進來。

  一個多月沒聯繫,蔣城聿竟然在今天這個時候給她打來電話。

  沈棠找個安靜的路邊接聽,「餵。」

  蔣城聿的聲音透著剛睡醒的沙啞,「在拍戲?」

  「嗯,什麼事?」

  「沒什麼,剛午睡夢到你,一直喊我名字,周圍太黑,我看不見你在哪。」蔣城聿醒來後還一直想著她,怕她在劇組跟人有矛盾,「沒事吧?」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