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姑娘說是和家裡頭商議,可自己一個人就能做這麼大的主意,恐怕在家裡頭多少有些話語權。
想了想,一共一百一十六隻雞,先前給大閨女算的一百文四隻,當下大閨女要的多了,他再抬價屬實不合適。
雖然比原先賣價低了些,可總比養在手裡頭日日耗銀子要好的多。
再說了,就這樣趕回家去也不一定賣得出去,還不如現在就趕緊全賣出去,捏著銀子帶著小孫子回家過年去。
乾脆就按二十五文一隻算了。
這樣想著,老爺子伸了兩根手指頭:
「我這裡一百二十六隻雞,給你按二十五文一隻,收你三兩銀子,你看如何?」
宋如棠也跟著在心裡頭算了算。
知道老爺子給了她非常大的優惠,宋如棠點了頭,直接應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三兩銀子來,直接遞給了老爺子。
這行為讓老爺子更覺得她在家裡頭是個厲害人物了。
一個小姑娘家,隨隨便便就能拿銀子跟人談生意,要說她就是個普通的姑娘家,他定然是不信的。
沒多想,老爺子把雞一個個捉了起來,全都給宋如棠丟到牛車上。
孫平已經駕好了車,就等雞上車,見幾人提著雞出來,挽起袖子就幫著往車上頭扔雞。
那些雞叫老爺子餵熟了,被扔在車上也沒慌,還伸著嘴到處戳著找吃的。
老爺子笑呵呵把那幾隻混混一樣的雞用繩子綁了腿,丟到麻袋裡頭交給宋如棠。
宋如棠提了雞上了車,最後提醒了一句:
「您日後若是再有雞送來,可以來好食飯館問問。」
老爺子把這名字記在心裡頭,跟宋如棠辭了別,轉身帶著小孫子回了租住的院子裡頭。
雞都賣出去了,也是時候該走了。
小男孩握著老爺子的手,仰著臉高興道:
「爺爺,咱們往後還能來嗎?」
老爺子把小孫子抗在肩頭,思慮一番,嘆了聲氣,也沒管小孫子能不能聽懂,沉思道:
「誰說得准呢,往後再看看,這大閨女一下子買這麼多雞,說不定得賠錢嘍!萬一要是真有些本事,那咱們可就賺了。再看看,再看看,看看這好事飯館到底出名不出名!」
小孫子愣愣地點點頭,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是盯著爺爺鼓鼓囊囊的兜暗自高興。
這下回去的路上又有糖葫蘆能吃了,真好。
*
這邊宋如棠帶著一群雞回了好食飯管,雖是從後門進的,可在路上也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有人瞧見這一大車雞,疑惑得很,對著宋如棠發了問:
「喲,這麼肥的雞!宋掌柜,今兒個給飯館開葷啦?」
宋如棠點點頭,笑道:
「要不要過來嘗嘗看看?是新品,限量的。」
「那我得嘗嘗,上次那酸辣粉我可等了好幾日才排上,這次我得打頭陣。」
那人一聽有新品,當下就等不及了,邁開步子要往前頭去。
宋如棠趕忙將他攔住:
「再等會兒也不遲,想做好至少還得半個時辰,這大冷天的排隊怪冷的,要不先去店裡頭坐坐,喝上幾壺茶再說。」
那人一聽還有茶水喝,也就順勢點了頭。
在哪裡等不是等?還能蹭些茶水,這他可得去湊湊熱鬧。
這人當即就轉到了前頭臨街處,大搖大擺進了店門,找了個地兒坐下,便開始吆喝小二送茶水來。
後廚,叫孫平幫忙拔雞毛,隨後宋如棠就已經帶著孫順子起了鍋。
料汁調好,食材準備好,那邊孫平也往這邊送了一隻拔好毛剁成塊的雞過來。
宋如棠挽起袖子,把雞肉醃好,上後頭找了孫平。
見孫平正賣力給雞拔著毛,宋如棠過去囑咐一聲:
「孫叔,先剁上幾隻便夠了,咱們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吃,萬一弄多了賣不出去就不好了。」
孫平點點頭:「那我先把這幾隻雞剁完,洗洗手上前邊幫忙端盤子去。」
「行,您多倒些熱水,大冷天的把手凍傷了不好,咱們不缺柴。」
宋如棠瞧著孫平給雞拔完毛之後洗手用了冷水,手被凍得通紅,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而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孫平心裡頭泛起漣漪。
這還是第一個特地囑咐他用熱水的主家。
當下就對宋如棠敬意更多了些,拔雞毛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觀察更細緻了些。
宋如棠並不知自己無心插柳,跟孫平囑咐幾句,又回去拿了些辣椒過來,便跟孫順子開始炒起雞來。
孫順子還不會這菜,也就一直在後頭盯著看,時不時打打下手。
只是這麼沉默寡言的一個人,在今天卻突然變得反常起來,這才一會兒,宋如棠便覺得他有些聒噪了。
只見宋如棠每往鍋裡頭扔一樣東西,每翻炒一下鍋,都叫孫順子發出一聲驚嘆:
「師傅厲害!」
炒了一半,宋如棠有些無奈,迴轉過頭道:
「說吧,到底有什麼事兒?」
孫順子見自己的心思被宋如棠一眼看穿,尷尬地笑笑,想開口,只是自己都覺得自己這話有些過分。
這神色宋如棠自然看得懂,等了一小會兒,見孫順子遲遲不說,便開口道:
「可以說,你再不說這雞就得糊了。」
孫順子一聽,這還了得?急忙開口道:
「師傅,我想過會跟您一塊兒試試,咱們這裡有兩個鍋,我想跟您一起炒炒試試看。」
本以為宋如棠會拒絕,告訴他什麼不夠嫻熟不能試一類的教導,卻不想宋如棠直接點了頭:
「想試就試,只是炒壞了你得自己吃。」
「好好好,多謝師傅,多謝師傅!」
孫順子高興得不得了,盯著宋如棠炒菜的眼睛更加會神起來。
師傅這麼信任他,他可不能辜負了師傅的信任!
再說了,炒菜有什麼難的?師傅的手法他都觀察過了,就是簡單的把雞肉炒上一會兒就行了,哪還用專門去練?
再說了,就算得練,憑著他的本事,上次酸辣粉都能那麼快學會,這雞肉肯定更快!
心裡頭沾沾自喜,看宋如棠做飯的眼神也慢慢飄忽,注意力早就不在雞肉上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