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說話還帶著些奶音,極招人稀罕。«-(¯`v´¯)-« ➅9𝐬Ⓗ𝔲𝓍.cⓄ𝐌 »-(¯`v´¯)-»
知夏輕笑著點點頭:「成,姐姐就跟你瞧瞧去。」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果真是如此,自己這麼大的時候怕是還跟爸媽吵著要好吃得好穿得呢。
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坐在石頭上,旁邊是個兩三歲的小姑娘乖巧地捧著個地瓜啃著。她自己啃一口,非得讓小哥哥啃一口,咬得小了還不樂意,認認真真地生氣說:「沒咬著。」
小哥哥無奈地又咬了口,小丫頭才笑嘻嘻地自己啃一口,細細地品著,一雙葡萄般漆黑水靈的眸子眯在一起,也十分可人疼。
麻布袋上擺放著好幾種野菜乾,核桃、松子、瓜子、菌菇干也處理得乾淨各自成堆,還有二十幾條斤八重凍住的小魚!
「姐姐,現在只有白菜、土豆能吃,其他的都是菜乾。咱家的野菜乾都是最嫩的時候採摘下來晾曬的,你回家用熱水泡泡切碎熬粥,撒點鹽可好吃了。這些小魚,是哥哥一大早砸了河裡的冰釣上來的,你瞧瞧,新鮮著呢……」引知夏過來的小姑娘,嘴巴叭叭地說著。
小男孩兒站起來,搓著手靦腆地點頭:「姐姐,這些都是我們幾個上山採摘的,你如果要的話,只要兩塊錢。☺💙 ➅9s𝓗υX.cσ𝓶 🍮🍪」
「姐姐,兩塊錢這些你都帶走呢,一條魚合不著一毛,其他的白送,而且我們還給你送到家門口,省了搭牛車的一毛錢。」小姑娘連忙攔住話,換了種方式笑著補充著。
「對,這些白送,一麻袋呢!」吃地瓜的小丫頭也站起來,仰著脖子奶聲奶氣地跟著說。
面對三個小鬼,知夏盛情難卻,而且兩塊錢的確很便宜,便掏出五毛的定金,等他們送到家門口的時候,再給他們剩下的一塊五。
「哎,」錢剛掏出來,就被一個嬸子給推了回去,「你們三個娃忒坑人了吧?都是在地里、河裡白撿的東西竟然敢開口兩塊,呸,一顆雞蛋才四分錢,果然黑五類的崽子心也黑,淨是剝削我們!」
三個孩子站在一起緊緊牽著手,耷拉著腦袋,哪有剛才的機靈勁。
「春天地里的野菜到處都是,山貨咱也成麻袋地往家裡扛,河裡的魚緊著釣,根本用不著買。只費點工夫,就要兩塊錢,嘖嘖,你們也就欺負城裡的孩子不會過日子,張口就要……」
四周的人也點頭不贊同地說,「這三個孩子年齡不大,肯定是大人教的,心眼忒多了。」
「才不是呢,我爹上山打獵去了,根本沒有教我們……」
「你們多大點人,沒人教會知道賣給誰,怎麼賣嗎?牛棚里住的人滿肚子心眼,生出來的娃也歪得沒樣子。我就說你們村長心善,不捨得斗他們,只是住個牛棚、挑個大糞,算什麼改造?」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倆姑娘已經開始抹眼淚了,小男孩兒也緊握著拳頭紅著眼惡狠狠地看著眾人。
「哎呦,你們有膽子做,還不興我們說幾句?瞧瞧那眼神,跟狼崽子似的……」
安知夏深吸口氣上前,將五毛錢塞到小女孩兒手裡,笑著揉揉她的頭髮說:「姐姐答應買了,你們還哭什麼?」
「姐姐,對不起,我們,我們不該要你錢的,」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周圍的人開始說安知夏人傻錢多,不跟這些小崽們劃分界限,那就是思想覺悟不高,吵雜得緊。
可安知夏跟沒聽見似的,反而聲音微微拔高一字一句地說:「為什麼不該要?這些乾貨是你們一個個採摘下來,處理乾淨晾曬好的。魚也是你們冒著生命危險破冰釣出來的。
供銷社還回收這些呢,我為什麼不能要?」
「哎呀,小安知青,」剛才那個嬸子扯著她的衣服,急切地說:「你如果缺這些跟嬸子說啊,嬸子家裡多著呢,什麼茄子、豆角、蘿蔔、蕨菜、筍乾,塊八毛一麻袋緊著你吃!如果你想吃魚,我讓你大叔給撈去,兩條魚一毛錢,便宜得很!」
安知夏愣了下,側頭看過去,突然嗤笑聲:「合著桂花嬸子為了跟孩子搶生意,拿人家的身份說事,忒不地道了吧?」
「我,」見周圍人的眼光有異,那桂花嬸子連忙說:「我是怕你吃虧上當好心勸你,你咋還不識好人心呢?而且我價格比他們便宜多了。
你們城裡來的孩子過日子不精細,花錢大手大腳的,別過了年就吃糠咽菜了。」
「那也不勞桂花嬸子操心,」知夏不客氣地說了句,後又拍拍小男孩的肩膀,語氣軟了些:「下次可不許自己再去釣魚,得讓你家大人陪著。你們待會幫我送到家門口,不用著急,我還有不少東西沒買呢。」
小男孩兒使勁地點頭,眼眶裡的淚被擠出來。
他連忙抹了兩把,蹲下身跟倆妹妹將東西裝進袋子裡。
「你,你,」桂花嬸子不甘心地指著安知夏,恨恨道:「你知道他們是誰嗎,就敢為他們出頭!組織讓他們住在牛棚里,那就是他們犯了錯誤,得過苦日子好好反省。你買他們的東西,就是跟他們同流合污,要一起住在牛棚的!」
「桂花嬸子你說錯了,我在支持組織的決定。他們上山採摘山貨,下河捕魚,都是憑藉著辛勤勞動所得,是在改造啊。我買他們的東西,是對他們勞動的肯定。」安知夏抱著胸似笑非笑地說:「總不能讓人家幹著又髒又累的活,還不讓人家找補些填飽肚子吧?你們瞧瞧這幾個娃瘦成什麼樣子了。讓馬兒跑還給草吃呢,咱可不能做剝削人的事情。」
眾人順著她的話看向三個孩子,現在已經是臘月中旬了,孩子們的棉衣一看就單薄不暖和,小臉凍得皴黑,手也是紅腫的比大人的還不如。若是自家孩子,他們不知道心疼成什麼樣呢。再瞧瞧因為瘦顯得格外大的眼睛,便都閉緊嘴訕訕地離開。
「那是誰呀?」祁雲蘭跟陳思可遠遠站著,眸光閃爍地問:「我怎麼聽見什麼黑五類的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