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和之國
諾夏並未打斷他的占卜，而是饒有興致地在旁邊，靜靜圍觀完了全程。
挺神奇的能力，和惡魔果實無關，也不知道是霍金斯家裡的祖傳秘笈，還是從哪裡學習到的。
「怎麼，認識我？」他順手摘下了頭頂的兜帽，隨口問道。
「您說笑了。」
霍金斯苦笑一聲，「以您的威望和聲名，在新世界，當面還認不出的人，恐怕比卡牌所不能預知的命運還要稀少。」
「那你怎麼一點都不慌？」
諾夏看了眼桅杆上飄揚的黑色骷髏旗，他這才認出，那是百獸海賊團的旗幟。
「這一點我正要向您解釋。」
霍金斯撫胸微微一禮，恭敬道，「如果是海賊的話，這時候自然已經嚇破膽了，我們的身份，並不是您認為的那……」
他突然反應過來，愕然抬頭看著笑呵呵的諾夏：「您……您早就看出來了？」
「你說呢？」
諾夏不置可否地笑，回頭望向人群背後的某道身影，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好久不見，加里奧。」
「諾夏！！！」
驚喜的中，一道白白胖胖的身影歡呼著衝過來，撞了諾夏一個滿懷，「哈哈！真的是你誒！剛才看到你身上有雷光我就覺得是了，還不太敢肯定，原來我真的沒猜錯誒！」
「要不是你的氣息瞞不過我，光憑外貌，我也差點沒認出來是你。」
諾夏哈哈笑著和對方用力熊抱了下，分開後，看著眼前滿臉絡腮鬍的金髮中年胖墩，面色略有些古怪。
「我說，我們倆也就幾年沒見而已吧？怎麼你突然變胖了這麼多？」
對方正是希雅曾經最忠實的追慕者，洛特王國的國王，加里奧六世。
一個性格執拗，單純天真，有些孩子氣的國王。
諾夏對他的印象一直蠻好的，只是明明記憶里，當初的加里奧傻氣歸傻氣，但也是清秀金髮帥哥一枚。
怎麼這麼快就變成了呲水槍形態了？
「嘿嘿。」加里奧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撓著頭髮道，「沒辦法，艾瑞亞她做的美食實在太好吃了，我在國內的時候每天晚上都要加餐，兩年下來就長胖了一百多斤……」
艾瑞亞？
諾夏微微一怔，而後恍然，想起幾年前還在本部時，聽希雅提過，加里奧終究是舉行了自己的婚禮大典。
新娘是一位愛慕他很久的文官大臣女兒，貌似就是叫這個名字，夫妻二人感情相當深厚和睦，在洛特王國也是一場佳話。
果然，幸福的婚後生活，才是讓男人增肥的最大利器……
「陛下。」一旁的霍金斯，忍不住插口問道，「您和諾夏大人……很早就認識了？」
「是啊，是啊！」
好不容易又見到了諾夏，加里奧還沒從興奮勁中緩過來，嘿嘿傻樂著道，「那都是八九年前的事啦！我第一次代提父王，去聖地參加世界會議，就是諾夏他親自護送的哩。」
那會兒自己是在西海擔任少將吧，八九年前？已經是那麼遙遠的事情了麼……
「的確很久了……」
諾夏一時間也有些感慨，但看到興奮個沒完的加里奧，下一刻就笑容一斂，在加里奧緊張兮兮的注視中，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開口道：
「那麼，加里奧陛下，您是不是該向我解釋下，洛特王國距離此地，有數千公里之遙，您貴為一國之主，是怎麼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的？」
「呃……」
加里奧心虛地看了諾夏一眼，嚅嚅說不出話來，偷偷向霍金斯投去求助的目光，但後者只是微微聳肩，丟來一個您自求多福的眼色。
……
幾分鐘後。
「……事，事情就是這樣。」
甲板的太陽傘下，加里奧苦著臉，吞吞吐吐的說完。
坐在對面的諾夏，一臉無語地看著他。
故事沒什麼特殊的，大概就是一則民間傳說里常見的年輕國王偷偷出逃記。
加里奧是個悶不住的性子，老是呆在王都里閒不住，經常沒事兒就到處全國晃悠，還喜歡不帶隨從侍衛，微服私訪。
讓一幫總是找不到人的大臣們常年心驚膽顫，擔心他的安危，苦諫了好幾次，再加上王妃的勸導，加里奧才勉強消停了一陣子。
結果前陣子。
聽說了諾夏現身茶話會現場，以一己之力覆滅了整個萬國的震撼之舉後，加里奧興奮的一整夜沒睡著。
又聽傳言說下一個目標極有可能就是另一位海上皇帝凱多，於是好奇心立馬上來了，忍不住趁著半夜偷偷溜出了皇宮，乘船直奔和之國，想要在現場，親眼見證歷史。
這種荒謬的要求，王宮裡古板正直的老侍衛隊長，不用問都知道自然不可能答應，而此去遙遠，沒人護送又不行。
所以加里奧乾脆找上了一夥兒在洛特王國名聲不錯的商隊護衛，也就是霍金斯一伙人，臨時任命他為皇家衛隊長，護送著自己走上這一程。
還打上了百獸海賊團的旗號，以此威懾沿途的海賊，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不得不說，這一路下來嘛，其實還是挺順利的。
只是沒料到，打主意的海賊沒碰上，卻在快要趕到和之國的時候，更倒霉地撞上了恐怖的海洋風暴。
「白痴。」
諾夏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佯裝生氣地厲聲呵斥道，「我真想把你的腦子刨開，看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百獸海賊團的大本營，是多麼兇險的地方，別的海賊知道那邊要打仗，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你倒好，隔著好幾千公里，反倒是要趕過去湊熱鬧！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我……我知道凱多很危險。」
加里奧被他兇巴巴的模樣嚇了一跳，低下頭委屈地道，「可，可你不是也會在那邊的嘛，只要打起來的話，很快整個百獸海賊團就會被你解決掉的，應……應該不會注意到我的？」
「……」諾夏扶額，嘆了口氣，「你就對我那麼有信心？」
加里奧用力點了點頭。
諾夏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又轉頭看向旁邊一直靜靜侍立在旁的霍金斯。
一夥本來應該會在北海盤踞多年，直到十年後才會以以超新星之姿強勢進入新世界的海賊，卻在這個時間線里，成為頗有名氣的商隊護衛，甚至被一國國王信任看重，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另一條道路。
這大概就是蝴蝶效應廣泛影響的再一次體現，他在北海四處奔波的那半年，終究是沒有白費。
霍金斯見他望來，苦笑著一攤手：
「大人，出發前我也勸過陛下，但他堅持要去，我也沒辦法，而且，我和陛下的看法一致，也認為百獸海賊團，根本不是您的對手，如果情況不對的話，我應該也能第一時間保護陛下撤退。」
「勝負如何，和你們的安危無關。」
諾夏微微搖頭，「凱多的確不是我的對手，但百獸海賊團，畢竟是有上萬人的規模，有了茶話會的前車之鑑，他們現在一定在聚集兵力，收縮防禦，嚴陣以待。」
「鬼之島旁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的耳目，都不用凱多出手，只要被他手下的幹部發現了，你們當場就要把性命葬送在哪裡。」
他望著越來越局促不安的霍金斯，淡淡道，「還是說，你是有自信，覺得自己能帶著全船的人，從他們誰的手上跑掉？疫災奎因？還是旱災賽娜？」
疫災奎因，旱災賽娜……這都是在新世界有著赫赫凶名的怪物，霍金斯面露赧色：「是我太想當然了，諾夏大人……」
「明白就好。」
諾夏微微頷首。
這可是漫畫時間線的十年前，霍金斯的實力在他眼裡還遠不夠看，三災也不是黃sir，除了踹自己人格外用力之外，能摸魚放水的那麼離譜，讓你從他手裡逃出生天。
「回去吧，加里奧陛下。」
他起身離席，最後瞥了眼惴惴不安的加里奧，「你憋不住在國內瞎晃悠還無所謂，但外面這片名為新世界的大海，現在對你還是過於兇險。」
「你是一國之君，得為社稷為國民多著想的大道理，那些大臣應該都苦口婆心說了很多遍，你估計也聽膩了，我就不多說了。」
「只希望你在身陷險境之前，多想想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深愛你的妻子。」
「嗯啊……」
加里奧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諾夏卻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轉過身去，望向遙遠的天際，又淡淡道，「再忍一陣子吧，能在新世界任意航行旅遊……那一天，終究會到來的，不會很遠。」
「你要是連這點時間都憋不住，也隨你，反正等你死了，我會帶著希雅，開開心心去洛特王國赴宴的。」
話音落下。
滋滋！雷光陡然大作，他的身影化作蒼藍色流光，衝上雲霄，轉瞬間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何等可怕的速度，不愧是諾夏大人……」
霍金斯目送流光遠去，感慨一聲後，轉頭看向愣愣呆在原地加里奧，遲疑道：
「陛下，現在我們怎麼辦，是偷偷跟上去，還是掉頭……」
「掉頭！回去！」
加里奧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滿臉後怕，猛地一錘桌子，咬牙切齒地道：「必須得立馬回去！新世界安全之前，我絕對不會再偷偷出國境了，讓希雅為我傷心落淚……這種事，這種事……」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發生！！！」
哈？
霍金斯有些茫然，和周圍的皇家護衛隊員們對視一眼，發現他們也是一臉懵逼。
——陛下明明一直都是把勸說的話當耳旁風，我行我素慣了，怎麼這次……轉性的這麼快？
………………
兩天後。
和之國，花之都。
破落的小鎮，某間山路旁的茶館內。
「大人，求求您，這次就放我們一馬吧！！」
「我們保證，以後絕對不敢了！絕對不敢再來這邊搶掠了！！！」
諾夏坐在棚布底下，平靜喝著茶，而數米外的山路上，十幾個山賊痛哭流涕，跪地咚咚咚拼命磕頭，乞求饒命。
沒得到搭理，他們就不敢停下，很快就磕的額頭紅腫一片，血跡模糊。
「武士大人。」
旁邊正在端壺續水的茶館老闆娘，於心不忍，輕聲哀求道，「他們罪不至死，要不，您還是給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走吧。」
聞言，這群山賊立馬驚喜地抬頭，眼巴巴地看著諾夏。
「阿鶴小姐，你確定嗎？」
諾夏嘆了口氣，回頭望向面前的老闆娘，「別忘了，就在剛剛，他們還砍翻了好幾張茶桌，威脅你把所有的錢交出來。」
「要不是我恰好在這裡喝茶，你這一年的辛苦，恐怕都要白忙活了。」
老闆娘名為阿鶴，一身傳統和服打扮，雖然年近四十，面帶風霜，但依舊看的出來，年輕時候一定是位大和撫子式的溫婉美人。
「妾身知道。」
阿鶴幽幽嘆息，「可這些孩子本來也不是山賊，都是附近鎮子裡的可憐人，世道艱難，他們被黑炭家逼得實在活不下去，才被迫落草為寇。」
「他們的確偶爾下山劫掠不假，但大部分還是靠著在山中捕獵為生，來要錢時，也知道分寸，從來沒聽說過他們殺過人。」
阿鶴苦笑，「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們肯定也不願意淪落成現在這副模樣的，所以……還請您能夠網開一面，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了兩隻錢袋，一份推到了諾夏面前，一份則帶著走到山路上，塞給了帶頭的山賊。
這名帶頭山賊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愣愣看著手裡的錢袋，再抬頭望著目光溫柔的阿鶴，頓時滿臉通紅，無地自容。
這一幕被諾夏看在眼中，他目光掃過這些面黃肌瘦的山賊，又望向遠處繁華的花之都方向，輕輕嘆了口氣。
造孽啊，御田。
他穿越之前，漫畫劇情尚未推進到和之國，因而對這個閉關鎖年上百載的武士之國並不了解，許多事情還是後來成為海軍高層後，從本部的一些機密文檔里獲悉的。
他無法理解御田的腦迴路，也欣賞不起來他的所作所為。
和之國淪落成如今這副模樣，身為最高領袖，肩負民眾期望的光月御田，絕對難辭其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