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士兵將刺客抬到了營帳中,齊梓明蹲下來查看刺客的死因。
「這是騎兵營的陳三,當兵好幾年了……」萬副將沉吟一聲,若是換做平時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個陳三會是刺客。
「啟稟將軍,這是刺客身上搜到的。」有人將一封密信遞上來,齊梓明揮手,萬副將上前接過密信,仔細地看了起來。
確實是一封密信,南明敵軍的手筆,策反了陳三,讓他趁機對大將軍下殺手,只是沒想到尚未得手就被人抓住。
「怎麼樣?」萬里問的是陳三的死因,照理說若是尋常刺客暗殺,事跡敗露了自刎是很尋常的,但是問題是陳三是士兵,沒道理就這麼死了。
「中毒。」齊梓明簡潔有力地回答了一句,只是說話的當口扶著陳三腦後的手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然後站了起來什麼話都沒說。
胡軍師像是察覺出了什麼,看著齊梓明問道:「殿下是看出什麼了?」
齊梓明屏息側耳,視線往外瞟了瞟,萬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提起劍躡手躡腳地往營帳唯一的窗口處走去,果然快到窗口時發現了外面一道黑影划過,他動作極是迅速,幾乎一個閃身便躍出窗外,和黑影纏鬥起來。
沒一會兒,萬里便提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儼然就是之前來報信說是將刺客拿下的那人,瞧著那人撫著胸口,受了內傷的模樣,蜷縮著身體癱在地上。
「只怕陳三不是刺客,你才是吧。」齊梓明定定地望著這個人,「你和陳三動起了手,營帳外的士兵入了帳子你自然是跑不掉,所以只能殺人滅口,再說他是刺客,沒有說錯吧?」
巴山這次倒是好奇了:「殿下是怎麼知道的?」
「讓陳三致命的是他後腦處的死穴,至於中毒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齊梓明沉聲應道,剛才他手指摸到他的後腦,明顯一塊突出,讓他心底產生了疑惑,而鬼鬼祟祟的那人才是堅定了他的懷疑。
「是你。」胡軍師終於想出來了,前幾年他們在曹州城附近碰上過,他確實是南明人。
「既然落到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人咬牙切齒,原本暗殺失敗本該離開,但是他忽然想著將計就計,若是能混入翎軍製造些混亂,那他也算不辱使命,卻沒想到什麼都沒做成,就被人識穿了身份。
齊梓明看了萬里一眼,萬副將立刻著人將他押出去,他回頭還要好好審問審問。
等人押出去之後,胡軍師才詢問一臉若有思的太子殿下:「殿下可是有什麼主意?」
要不怎麼說軍師足智多謀善於觀察呢?一軍之中,軍師的地位還是十分舉足輕重的。
「若是……將南明派人暗殺凌王的消息傳出去,我軍將士只怕都會卯足了勁要給凌王報仇吧?反正皇叔如今昏迷不醒,若是先一步被人傳了消息出去只怕不利於軍心。」齊梓明並不是擅長製造輿論的人,但是畢竟和東方曄認識了這麼久,那傢伙的手段也是學到了不少的,他不是整天都把『攻心為上』放在嘴裡麼?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用兵之道,便是看誰占領先機。
「南明人屢次挑釁,我們一直師出無名,只能被動地抗敵,若是他們派了人來刺殺大將軍,那我們可就師出有名了。」雖然不明白南明怎麼會這麼傻將把柄送到他們手裡,但是有好處不要的是傻子,齊梓明自然不會做這樣的傻子。
「萬副將,你去準備一下,我們明日便進攻,為大將軍討回公道。」太子殿下勾唇一笑,南明定然不會想到他們會這麼快發動攻勢,還是打著光明正大的旗號。
「是。」萬副將熱血沸騰起來,來了這麼久憋屈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能痛快打一場了。
之後,他們就著南境的邊境地圖開始排兵布陣,一聊便是便是到了深夜。
隔日一早,大軍拔營緩緩往前移動,萬副將和巴山帶頭攻向南明軍,一時間起了混戰,打得南明節節敗退,南明撤退數里,翎軍卻是不再追敵,只因南明退入了難攻易守的流亡山,這一線天的山谷十分險峻,先鋒營攻進去之後容易受到敵軍埋伏,而後援軍也是很難支援,容易被敵軍掐斷。
最後以流亡山為界,各伏兩邊山頭,山下激戰幾場,各有輸贏,倒是成了一場持久戰了。
就在僵持不下之時,匈奴那邊開起了戰事,西南邊也亂了起來,聽說朝廷派了久經沙場的童將軍出征,只是匈奴鐵騎勇猛,西南軍隊又被調走一些抵抗南明,這才兩日功夫,西南邊境就已經被打下了兩城。
明眼人都在心裡嘀咕起來,這匈奴和南明看似各自為戰,若是他們聯合起來,那後果便是不堪設想的了,不過幸好南明和匈奴並無邊境,怎麼走都是要通過翎國,朝廷也是擔心兩國聯合,早早地派了人在那必經之路上設了埋伏,不許兩國有所交集。
可是,就在誰都沒想到的時候,匈奴和南明兩股大軍竟是擰成了一線,依然是各自為戰的架勢,但是內行人都看得出來他們為對方打起了掩護,倒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了。
朝廷立刻來了調令,讓西南邊的將士迅速回到西南,就在五萬大軍剛剛撤離,南明便像是得到了消息似的屢屢挑釁,最後決定萬副將帶兩萬人馬繞開流亡山,斷了南明的糧草,到時候前後夾擊,將南明bi離流亡山。
大家在太子營帳中商量了一夜,趁著天色沒有大亮,萬里便帶人出發,從流亡山邊上繞過去,繞去山後方。
「將軍,不好了,前方戰報,萬副將大軍被攔截,陷入苦戰。」
「將軍,南明攻出來了,我們先鋒營的將士們節節敗退,請將軍示下。」
「將軍,一號糧草被燒盡,像是匈奴所為。」
隨著每一個士兵的稟告,齊梓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