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們都很真
「My hero，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吃下藥的少年並沒有如醫生們所想躺著睡一覺，仍舊清醒至極的他手上抱著書本，饒有興致的看著短篇小說集。
蒼白的護士站在黑暗中，如一抹飄蕩的白霧。
她似乎想觸碰坐在病床上的少年，卻又顧忌著什麼沒有伸出手，仿佛她的觸碰會讓玷污了神明一般，臉上的神情痴迷而狂熱。
畢竟，在護士心中，他就是走進了自己心底，將自己拉出深淵的救世主。
「馬上，我們就可以一起離開這個地方了。」護士熱情的盯著他說道：「我和您一起……」
洛鯤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沒有理旁邊持續絮絮叨叨的護士，目光專注的注視著書頁上的文字，眸子在黑暗中明亮的有些詭異。
忽然，門口傳來細微的聲音。
正崇拜望著少年的護士面容一厲，微微垂下頭，神情晦暗不明，將手伸進了自己護士裝里。
「滾開。」洛鯤冷冷道。
「My hero……」護士眼中的思量只是一閃而過，她抬起頭，再次覆滿了狂熱而又有些委屈的望向少年。
「你的演技差死了。」洛鯤放下書，撐著下巴看她。
「……」
護士眨了眨眼，任誰看向她眼中的色彩，那炙熱的崇拜與追捧之情都不似作假，她狂熱的如同撲向火焰的飛蛾，充滿了義無反顧的堅決。
這可是系統贈予的天賦技能啊，這傢伙居然還說她演技差？！
在房門被推開的那一霎，護士迅速垂下了頭，就像是被神明所拒絕的不甘信徒，在黑暗中閃身躲進了廁所里。
「啪！」
病房裡的燈光被打開，少年似乎因為不適而微微眯了眯眼。
他轉頭看去，露出熟悉的乖巧笑容：「楚醫生。」
「怎麼沒休息？」許朔溫和問道。
「我並不困。」
許朔聞言點了點頭，在他旁邊的看護上坐了下來，這時看到少年手上的書籍，好奇問道：「你看的什麼書？」
洛鯤明眼可見的怔了一下，接著把封面給他看：「羅伯特·安森·海因萊因的短篇小說集。」
「我看看。」許朔伸出手，從善如流的拿過他的書就翻看了起來。
再次被搶了書的洛鯤看著空空的手，呆了一會後，扭頭注視向青年，黑暗分明的眸子中閃著詭異的光芒，他盯著打量了許久，似乎是想透過面前這個人看到他的另一面那般。
明明這傢伙上一次表現的，可不是這樣毫不知情。
許朔任他打量，頭也沒抬的隨口說道：「你剛才去找小桃做什麼，她的情緒不能受刺激，下次想找人聊天的話，可以找找照顧你的護工。」
「我好奇楚醫生想找她做什麼。」洛鯤盯著他，情緒沒什麼波動的開口說道。
「我什麼時候去找過她，要說有，也是因為她現在的主治醫生不在，我去看看情況而已。」許朔無奈說道，看向洛鯤的眼神像極了「你怎麼無理取鬧」的感覺。
「楚醫生，現在幾點鐘了。」
「一點過半，怎麼了？」許朔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接著關心問道。
「……」
洛鯤沒再出聲。
但也許是已經習慣了病人偶爾的反常行為，詢問沒有得到回應的許朔也沒有再說什麼，霎時，病房裡陷入了安靜中，只有青年時不時翻動一下書頁的稀疏聲。
他坐下後也沒有解釋過來的理由，似乎只是平常的過來關心一下病人的情況。
半晌後，少年忽然幽幽出聲：「楚醫生，你們在做什麼？」
「嗯？」許朔側頭看去，柔和的神色中滿是疑惑。
「這些時間裡，我一直有點好奇。」洛鯤從病床上起身，他靠著後面的柜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還坐在椅子上的人，聲音平靜至極：「你，張醫生，還有八號，甚至是一些護士。」
聽到這話，隱藏在廁所門後的一個身影微微顫動，她握了握拳頭，忍不住傾聽的更仔細了些。
洛鯤盯著許朔的眼睛，輕聲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呢，突然間，這麼熱衷於表演了嗎？你們想在我的身邊做什麼——」
說到這，少年突然又咧了咧嘴角，揚起一如既往的燦爛又乖巧的笑容。
許朔平靜的和他對視一會，接著合上書本，關心又擔憂的摸上了少年的額頭：「小鯤，你在說什麼奇怪的話，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放心，有我在。」
他最後那一句是醫生對病人的最平常的安慰。
洛鯤臉上的燦爛笑容迅速消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微微扯動著嘴角，眼中的光彩瞬間變得黑暗又扭曲。
身為一個合格的醫生，許朔敏銳的感覺到了他的情緒不對勁。
他連忙站起身，關心的按住了少年的肩膀，臉上的憂慮不似作假的詢問：「小鯤，你沒事吧？」
洛鯤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用力將他推開，接著衝上去就伸出雙手狠狠掐緊了他的脖子！
「小鯤……你冷靜點……」
蒼白的手掌上暴起了青筋格外刺目，被桎梏著脖子的許朔感到呼吸難受至極，他努力擠壓出話語，然而使勁掐著他的洛鯤沒有絲毫反應，面無表情的臉上折射出冷酷的鋒芒。
於是，許朔掙扎著抓住了扣在脖子上的手腕，用出比瘦弱的少年更大的力氣將他的雙手掰開，旋即猛地將洛鯤甩到了地上。
「砰啦！」
洛鯤重重撞到後方的柜子，又摔在了地上，擺放在柜子的水杯和藥瓶都一骨碌滾了下來，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聽到外面的動靜，躲在廁所里的護士心中一突。
她略微思索，身為一個對狂熱的信徒，在自己信仰的Hero受到傷害時，不論之前有沒有收到對方躲藏起來的命令，這時候跑出去拯救應該都沒問題。
心思轉圜不過一瞬間，護士迅速推開廁所門，在洛鯤摔在地上的那一刻衝上去將他扶了起來。
「您沒事吧？！」護士顫抖著手，急切又擔憂的看著他，臉上的關心也是不似作假。
「小鯤，你怎麼樣？」這時，捂著脖子在咳嗽的許朔也反應過來，滿是自責的跑過去試圖把少年扶起來。
「滾開！休想接近My hero！」護士反應激烈的擋在了洛鯤身前，她歇斯底里的樣子與眼中都充滿了憤怒與真實的殺意。
許朔頓住，露出了很是茫然的神情。
洛鯤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他推開了過來的攙扶的護士，探究的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許朔。
「陳醫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