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024-08-15 13:09:27 作者: 孟宋
  沈雲黎抿了口咖啡輕笑:「小時候乖。」

  說完他從沙發上起身,離開了客廳,斑駁的光影中,只剩喬眠靜靜地望著影視牆,神色不悲不喜。

  這種小心翼翼地試探和瘋狂的慾念,什麼時候會是盡頭。

  她也喜歡小時候的自己,可以任性地跟他撒嬌,晚上還能偷偷溜到他的床上。

  「HumbertdiedinprisonofacoronarythrombosisonNovember16,1950.」

  「LolitadiedinchildbirthonChristmasday,1950.」

  電影在黑色中落幕,熒幕前依舊只是喬眠。

  沈雲黎的房間內,和客廳的昏暗形成鮮明對比,明媚的陽光鋪灑了一地。

  剛剛他的離開有些匆忙,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劇情會上演什麼,陌生的城市,郊外的旅館,在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溫文爾雅的男人和明媚少女演繹著靈魂地碰撞……

  客廳密閉的氛圍和昏暗,還有她無心的問題,沈雲黎忽然覺得不自在。他很喜歡納博科夫的作品,他的文字仿佛一件值得被收藏的藝術品,深湛而繁麗。但在他心裡,他的甜甜一直都是個小孩子,忽然看到她接觸如此深刻的、屬於成年人的愛與恨。

  他有點意外,不習慣。

  男人修長的身影在落地窗上投下影子,耀眼的日光下,那一絲詭異被蒸發,消失。

  下周期末考,而喬眠一直沒有再回學校,可能她看似安靜的性子和漂亮的臉蛋在別人眼中不太好接觸,又或者無法插足在她和星野的氛圍中。所以除了星野,喬眠在學校沒有其他朋友。

  在家裡學習更隨意,不用防備著老師同學。每天晚上喬眠都會做好晚飯等沈雲黎回來。沙拉,甜點,烘焙麵包……很豐盛,總之,他再也沒有加班或者在外面吃,每天都按時回家。

  喬眠達到了目的。

  既然她不可以,別人也不可以。

  周三下午,喬眠在沈雲黎房間做題,沙發前的玻璃小圓桌,他總喜歡在這裡喝酒。陽光穿過她栗色的頭髮,仿佛漂染過得自然,忽然間,電話響了。

  她的電話只有沈雲黎、星野和夏叔叔會打,喬眠拿起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喬眠禮貌地接起。

  「小喬,是我。」

  電話里,秦朗的聲音傳來,喬眠有些意外,想起來那些照片,她聲音不冷不淡地說:「有事嗎?」

  「抱歉,最近還好嗎?」柔軟的大床上秦朗斜躺著,翻著一個筆記本。

  「很好。」喬眠邊說話,把剛剛那道物理題的答案寫在了卷子上,「沒事的話我掛……」

  「我有話想跟你說,能出來一下嗎?」秦朗身上披著白色的浴袍,往日英俊的臉竟然多了幾分不羈的邪氣,安靜的房間內,只有翻動筆記本書頁的聲音。

  喬眠沉默了,她放下手中的筆,聽星野說秦朗兩天前才去上課,依舊會往他座位上放禮物,所以,那些本來要消失的閒言碎語,又隱隱地冒出了頭。

  「秦朗,以後不要再聯繫了,也不要糾纏我。」這些話,喬眠說了不止一次,但像今天這麼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是第一次。


  「是因為你叔叔嗎?」

  「什麼?」他的聲音很輕,喬眠聽得不是很清楚。

  「你不接受我,是因為你喜歡,沈、雲、黎?」

  空氣安靜極了,每個字都像圖釘似的按入喬眠心臟,那張漂亮的臉蛋,瞬間蒼白的失去顏色。

  他是秦朗,不是星野。

  喬眠強忍著發抖的呼吸,但腦子像爆炸過後的戰場,嗡嗡作響,她正要反駁,電話那端卻傳來了惡魔般的聲音。

  秦朗笑得很明快:「不好意思,前兩天太想你了,在你座位上坐了一會兒,發現了你壓在抽屜最下面的,筆記本。」

  「秦朗!」

  用盡身體最後的力氣,喬眠從來沒有這麼憤恨地喊過一個人的名字,但電話那頭紙張翻動的聲音,不動聲色地刺激著她的神經。

  「出來嗎?我等你。」秦朗合上筆記本隨手扔在了地上,輕笑道:「對了,我在Zero對面的希爾頓酒店,熟悉嗎?」

  電話斷了,喬眠的手機跌落在地毯上,發出輕微的聲音。她目光呆滯的望著落地窗外的風景,一切都變成了灰色。

  她慌忙起身,但恍惚間將圓桌上的高腳杯打翻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每一個碎片都閃著寒光,在藏著淚水的眼眸中變成光點。

  Zero對面,是嗎?

  喬眠望著那一地的玻璃碎片,發抖得身體漸漸平靜下來,她從客廳拿了一把水果刀,出了門。

  家離公司很近,喬眠坐在計程車上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玩偶。很快,到了酒店,電梯打開,她看著信息里的房間號,一步一步走近。

  握緊了口袋裡的刀。

  「咚咚……」喬眠穩著呼吸,敲門。

  過了幾秒鐘,裡面傳來細微的聲響,門鎖轉動,秦朗穿著白色的浴袍出現在她眼前。

  「來了,進來。」那雙稍顯紅腫的眼睛明顯哭過,秦朗溫柔地欠了欠身,示意她進來。

  那張臉明明還是那麼明朗,但喬眠卻感覺出來,他已經撕下了面具,怨恨報復全堆積在眼睛裡。

  喬眠進來,房門剛關上秦朗就將她抵在門後,溫熱的大掌掐在她的纖腰上,隔著夏天薄薄的衣料,傳遞著溫度。

  另一隻手,還溫柔地替她擦著已經風乾的淚痕。

  「平常那麼一個冷美人,這個樣子我還真沒見過。」秦朗的笑依舊溫柔,摩挲著她的臉龐,另一隻手放在她的後腰,讓她緊緊貼近自己。

  喬眠沒有掙扎也沒有推開他,她唇角微扯,雙臂慢慢攀上他的脖頸,每個眼神都極具風情:「哥哥。」

  推開辦公室的門,夏晟聞坐下喝了口咖啡,他剛從對面希爾頓酒店回來,英國總部有高層過來開會,他需要親自將人安排好。

  只不過在酒店看到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夏晟聞撥喬眠的電話,沒人接,又撥了沈雲黎的電話,還是久久沒人接,過了二十分鐘沈雲黎開完會,把電話撥了過去。

  「小喬在家嗎?」夏晟聞單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在鍵盤上敲擊著。

  「嗯,還沒去學校,怎麼了?」沈雲黎將筆記本放下,把辦公室門合上。


  「我剛剛打電話給她,沒人接。」夏晟聞摘下鼻樑上的金絲框眼鏡,揉了揉眼睛。

  「找她有事?」沈雲黎問。

  「我剛剛從對面希爾頓回來,看到有個身影很像小喬。」夏晟聞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現在打不通電話就很奇怪。

  沈雲黎目光一滯,皺起眉頭:「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沈雲黎給喬眠打過去,依舊沒人接,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他打開電腦,調出家裡客廳和門外的監控……

  秦朗神情微愣,不過只是一瞬,緊接著他笑道:「原來,你都知道。」

  喬眠笑了,她怎麼會不知道。

  八歲那年,爸爸出差,她自己一個人在家寫作業,晚上八點的時候,她看見姜思煙坐著一個男人的車回來,兩人在樓下擁吻。

  那個男人的臉,喬眠一輩子都會記得。

  秦朗抓著喬眠的胳膊,將她扯到床上,毫不憐惜。喬眠掙扎著想起來,不害怕是假的,但秦朗卻傾身壓過來。

  「你好小喬,其實我覺得姓秦更好聽。」秦朗聲音很輕,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顎,泛白的指腹想要將她捏碎。

  柔軟的大床上,兩人的身體在床上陷下深深的痕跡。豪華的房間窗簾半遮,所有的燈被打開,流光溢彩,照得每個角落都很明亮。

  喬眠控制著呼吸,全身的力量都用來攥緊了手裡的刀,如果他敢再動,她就往他身上捅。

  「把筆記本還給我。」身上的人太重,喬眠呼吸都不順暢。

  「急什麼。」秦朗將她的頭髮撥開,眼中的恨意幾乎要把喬眠毀掉。

  喬眠雙腿止不住地發抖,卻強撐著不讓自己露怯,她眼眸閃過一絲邪惡,明晃晃的恨意不比秦朗少:「你恨姜思煙,我也恨,你媽媽生病了,而我媽媽死了。」

  而秦朗卻仿佛沒聽到似的,只自顧自地說:「秦懷青過幾天應該會去找你,你要是想搬到我家,我完全不介意。」

  「閉嘴,他不配!」喬眠憤怒的眼睛通紅。

  她的憤怒和害怕那麼明顯,秦朗勾唇笑了,她越是激烈,他越是高興。

  而終於,秦朗臉上的笑容徹底不見,他冷酷的撕開喬眠的襯衣,扣子崩了一地,露出裡面的白色背心。沒有絲毫憐憫,眼睛裡全是深深的恨意。

  「住手,秦朗你住手!」喬眠驚恐地喊叫,纖細的雙手卻無法和他抗衡。

  此刻,秦朗像個瘋狂的殺人魔,沉浸在自己的死亡遊戲裡,他什麼都聽不見,只狠狠地扯起她的頭髮,讓她的臉看向床的另一側。

  離床一米的距離,一個三腳架上放置著相機,對準了床正在拍攝。

  是的,他們的爸爸,面前的人和她身上流淌著一半相同的血液。

  還是8歲那年,爸爸和媽媽在書房吵架,她聽到了,喬眠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姜思煙從小就不喜歡她,因為她是姜思煙出軌背叛爸爸的產物,她的存在,無時不刻的在提醒親愛的母親當年做了什麼骯髒齷齪的事情。

  姜思煙是愛喬雲海的,所以她不喜歡自己,所以她恨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不存在。

  從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爸爸都對自己很冷淡。

  他們彼此相愛,卻都不喜歡她。

  「你說,秦懷青看見我們感情這麼好,會不會很感動?」秦朗又笑了。

  「學校的照片,是你做的吧。」喬眠的臉被他扯著朝向相機,她動彈不得,只有眼眶通紅。

  「不然是誰?原本想讓你愛上我,沒想到你竟然喜歡上了……」

  「閉嘴!你這個瘋子!瘋子!」

  喬眠終於崩潰了,淚水決堤嚎啕大哭,她很害怕,很害怕……

  秦朗笑了,溫柔地吻著她的眼睛,擦拭掉她源源不斷的淚水:「別哭,想讓你叔叔來救你嗎?這裡離他辦公室很近……嗯,應該能看到。」

  白色的浴袍在身上松松垮垮地披著,兩個人掙扎的時候,已經掉了大半,秦朗扯著喬眠來到窗戶邊,在她耳邊輕輕溫柔低語:「42層,能看到嗎?」

  眼淚模糊了視線,喬眠瘋了,他是個瘋子。

  「要不然把待會兒拍好的視頻,發他一份怎麼樣?」秦朗笑著吻在喬眠的髮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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