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像這樣的『水賊』一般不是一個個出現的，而是成片成片出現的，一旦發現一個就得趕緊停下來，把附近水域的『水賊』排查出來，咱們暫時只發現了三個，還不知道附近藏了多少個呢。」
船老大苦著臉道。
四皇子，「……」
此時天色漸漸昏暗，船停在江面上，四面八方都是河水。
甲板兩邊都點了燈籠，江風吹動著火苗，這一點星星之光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微弱。
放眼望去，人在茫茫江水之中顯得格外渺茫，水下浪聲一浪接著另一浪，也根本看不清江底有什麼。
「到底是什麼人會用這種缺德的手段？難道是針對我們來的？」
四皇子皺緊眉頭道。
農部侍郎接話道，「也未必是為了針對我們。」
四皇子看著他。
寧慕卿冷靜道，「用鐵鏈攔截道路，在打劫當中很常見，就像是馬路邊上有人用繩索攔截路過的馬匹一樣，一般只有兩種人會這麼幹，一種是朝廷設置關卡，阻斷水路上有敵人過來。」
「但是如果這麼幹的是朝廷，四皇子大約早已經收到消息。」
農部侍郎接話道。
四皇子聞言，不動聲色看了楚離軒一眼。
楚離軒幾不可見的搖頭。
水路陸路通行防禦全是楚離軒掌管，他並沒有收到這樣的消息。
寧慕卿緩緩道，「如果不是朝廷下達的指令，那就只有水賊了。」
「這護河之上竟然還有水賊？」四皇子一副大開眼界的模樣。
寧慕卿覺得四皇子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有些好笑，「這大陸上有山匪，護河全長如此廣闊，來往這麼多商船，船上都是富商，有水賊不正常嗎？」
四皇子，「……」
農部官員，「……」
她說的好有道理，他們竟然無法反駁。
船老大很是贊同寧慕卿，苦笑著道，「幾位大人養尊處優，只怕是沒了解過這些，這位侍衛小哥說的一點也沒錯，這
護河之上一直都有水賊，而且還成幫成派數量很多？」
「你之前就見過？」寧慕卿問道。
船老大很是無奈道，「小的是烏鎮人士，祖祖輩輩都是靠著滬江討生活，想要遠遠地避開他們都不可能啊！不過就算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他們成天神出鬼沒的，我也管不著，
平常他們都以打劫路過的商船為主，如果只是小生意，他們只會用船包圍，等拿到滿意的數字之後就會各自散去，只有遇上極有錢的肥羊，他們才會在水裡下鐵鏈，
大船他們的小船靠近不了，用鐵鏈把船逼停下來檢查鐵鏈之後，人員也分散開，然後他們再登船打劫就會容易得多！」
四皇子聽完頓時臉色一變道，「登船？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會上來……」
「不是說一定就會這麼做，小的只是曾經聽說他們這麼幹過。」
「這事，你們為何不上報給官府？」楚離軒忽的冷聲開口道。
船老大看了他一眼，隨後無奈地搖頭道，「小哥，你可真是說笑了，這事兒報官能有什麼用？官府也無能為力啊！」
船艙周圍，四皇子和其他幾個農部的官員都齊齊變了臉色。
寧慕卿問道，「你們是不是曾經報官，然後朝廷也沒有管？」
「不是朝廷沒有管，而是朝廷想管，地方官頭疼，但是無能為力也管不著。」船老大很是無奈道。
「這條江橫貫整個周國，管得了江的這邊管不了江的那邊，管得了頭也管不了尾，而且江邊還有這麼多分支，水況更是複雜無比，
連我們這樣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江邊的人，也摸不清楚第二天的情況，更何況是官府的人，就算是遇上打劫報官了，那些大人們也只能派人在附近巡邏一段時間，加強戒備，
若是這些水賊膽子大再次出現或許還能抓到人，遇不到人，他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江邊，若是遇不見
，他們過幾日就離開了，也沒什麼用，
那些水賊一個個的也不傻，沒有誰會留在原地等著官府過來抓，早在打劫完就跑的遠遠地，而且江面上停泊和起航的船隻那麼多，
只要把旗幟換掉，誰也分不清哪條是商船，哪條是水賊的船，到最後官府也不過是白跑一趟，起不到任何作用。」
聽到船老大這麼一說，甲板上的人都沉默了。 🅆
寧慕卿也在心底嘆氣。
這種事情。
確實沒有辦法管。
一則這護河非常長，而且分支又這麼多，水面上的情況不是普通人能夠掌控的，這些常年在水上生活的水賊一竄就不見了蹤影，還能游水從水底離開。
山匪好歹還有個根據地，他們簡直比山裡的土匪還要難抓。
二來，大周的將士大多都是旱鴨子，在陸地上打仗很兇猛，但是到了水上，多少就有些戰鬥力下降了。
真要是碰上水賊，在水上打起來，誰的戰鬥力更加強悍也不好說。
上頭的將士都不一定有辦法，下頭的官府就更不說了，總不能為了點商人的財物折損掉上頭的將士吧。
這樣做只能是撿了芝麻掉了西瓜。
四皇子皺眉，看向那幾個農部官員道，「怎麼京城裡面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水賊，本皇子甚至連水賊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這個這個……額……」農部官員神情很是尷尬。
其中有人小聲道，「這一部分不歸我們農部管，我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不過我們倒是聽說過水賊，年年都會有幾個摺子上報，但因為事態並不怎麼嚴重，而且這些水賊大多數都打劫完就走人了，也沒傷人，所以朝中也沒有重視此事。」
「他們只取財物？」四皇子疑惑地問道。
船老大連連點頭道，「回稟四皇子，這個倒是真的，我聽說這些水賊都是拉幫結派的，最終的總幫派由一個老大管著，此人盜亦有道不會傷害附近的漁民和百
姓，
雖然朝著過往的商船打劫，也不會傷害船上的人，只要船隻給足了過路費，他們甚至還會幫助船上的人談生意，具體其實我也不懂，只不過聽說有些商船還會主動上交水路費。」
「本王可真是活久見了，從來沒想過還有這樣的事。」
四皇子一臉驚詫。
寧慕卿看著甲板上面長滿了水草的鐵鏈，問道，「你們能確定這些東西是水賊下的嗎？」
「這私鐵鍛造出來的東西都長得一個樣，我們也分辨不出來。」船老大搖搖頭。
寧慕卿不說話了。
四皇子皺緊眉頭，說道，「那現在咱們怎麼辦？總不可能為了他們耽誤行程。」
「皇子，草民有一個主意。」
船老大猶豫了一下，隨後拱手道。
四皇子看向船老大，「你說，什麼主意？」
「我們船上的人一直都在注意周圍人的動靜，不過暫時沒有看到有水賊出沒，或許這些鐵鏈子是之前水賊殘留下來沒有打撈的，
但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得有人下水去查看情況，看看附近的水域還有沒有鐵鏈子，若是有的話也可以打撈上來，免得把船底劃傷。」
船老大知道這些人對水上水下的事情不怎麼熟悉，隨後便解釋道。
四皇子聞言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是說，你們的人能夠解決此事？」
天色晦暗下來之後，江面上的風變得更大，水波蕩漾連帶著船上也開始搖搖晃晃，再加上沒有光照亮，只覺得整片水域都是暗沉沉的，仿佛底下是一個巨大的怪獸，足以將所有人都吞噬。
船老大說道，「我們的人解決此事不成問題，兄弟們個頂個的好手，只是……」
「只是什麼？」四皇子皺眉。
船老大一臉笑容道，「只是咱們半路去水底打撈，按照規矩是要多給一比人頭費的，大人您也看到了，這風浪很大，兄弟們下水也有危險，萬一一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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