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長不大的身體
「今天就練到這裡，明天清晨雞鳴時集合！」
「是！」
阿宿真是越來越有氣勢了，當他們的領導人完全不在話下，看這小臉蛋繃的，可像那麼回事了，這兩年翠子沒白教導。
這兩年村子很太平，什麼大事都沒有發生，最多是幾路妖怪成群結隊地來偷襲或者挑釁，但結果都是一樣，被翠子爽快地打回去了。再後來，不知道是翠子越來越厲害，還是妖怪們越來越沒用，跟翠子對打的時間連一頓飯的功夫都抵抗不住。現在就都是村里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晚上的時候村民漸漸也敢出門了，偶爾還會慶祝節日，一派和平的景象。
生活越是這樣平靜，翠子越是警惕，對待孩子們的訓練越發嚴格。我不明白她在想什麼，這樣的平和現象不是她一直追求的嗎，為什麼現在反而更緊張了呢？高強度的訓練讓孩子們經常受傷，我也從一個不太認識草藥的生手變成天天按摩正骨的小大夫，雖然他們不是我的誰，但是每天看著青一塊紫一塊的傷也於心不忍。
那邊小傢伙們散了各自結伴回家，我跑過去問他們的身體情況。
「小花，你上次手臂扭傷好了沒有？」
「……嗯，我我家裡有事先回去了。」還沒說完她就跑沒影了。
「誒小葉你……」
「我，我也要回家了。」
接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大家對我的態度一直都這樣，本來還高高興興的見到我卻都突然沒了笑臉，我跟他們打招呼也是支支吾吾的，好像還有點害怕。
「阿宿！」他肯定知道什麼。
「雨，正好我想找你，上次跌打損傷的藥用完了，你那裡還有沒有新的。」
阿宿的態度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會疏遠我，難道又是那個阿婆搗鬼，故意讓小惠他們不理我？也不對啊，自從上次她發了一通神經之後，村裡的人見了她都繞著走，又怎麼會聽她的話呢？啊啊啊，想不通，算了還是直接問吧。
「阿宿，最近孩子們對我的態度有點奇怪，你知道為什麼嗎？」
「奇怪？有嗎？」
「有啊，你沒發現他們都不和我說話了，還有幾個看都不看我。」有點難過，我什麼都沒做，還天天關心他們的傷，給他們做好吃的，怎麼好心就沒有好報呢？
「可，能是訓練太累了吧，最近翠子大人給我們加了很多項目。」
「真的是這樣？」我怎麼不信呢。
「你別多想，回去好好休息，這段時間你跟著我們也挺累的，身體……」說道這裡阿宿表情古怪了一下，馬上又恢復自然。「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心裡裝著事就沒去細想，悶悶不樂地回家了。晚上翠子見我不說話，主動問起來。我心裡實在憋得難受，把事情全說給她聽了。
「翠子，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翠子沉吟了一會，又看看我。
「之前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了，也許他們是有人注意到了這一點。」
「什麼？」
「你應該是無法長大的。」
「哦……」無法長大什麼的enmmmm「你說什麼？！！！！！！什什麼叫無法長大？？」
「字面意思，你永遠都會維持小孩子的形態。」
「我我我一輩子都要這樣了？」
「嗯。」
「為什麼啊？」
「按理來說你的身體早就已經死了，能保持多年不腐爛已經很幸運了。」
「可可我是人啊，貨真價實的人。」
「現在不是了。」
這個消息簡直比不能訓練還要糟糕，為什麼穿的時候沒上一個大人的身？或者我自己穿過來也行啊。
「那我這個狀態還有救嗎？」可憐巴巴。
「目前還不知道。」翠子摸了摸我的頭髮，她最近很喜歡這個動作，一開始我還挺牴觸，現在表示很享受。「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那依你的經驗大概要多久？」我的心態馬上要崩。
「這個……說不定。」
也是，這種事情哪裡預測得到，「那怎麼辦……」我好慌，會不會被當成怪物拿去燒掉或者埋掉。
「不會的，找個說法就可以了，比如之前被妖怪詛咒所以才保持小孩的樣子。」
「這，行嗎？」
「行的，這個世界什麼奇怪的事都有，大家都習慣了。」
心好累啊，穿個越我怎麼就過得這麼艱難。
翠子見我還是悶悶不樂，開導我，「永遠當小孩子有什麼不好，不會變老不會死。」
「不好啊，當小孩子永遠要人保護……等下，你說永遠？不會死？」怎麼還有勁爆消息？
「是啊，既然不是人類，自然就脫離了生老病死。當然，這是在你沒有受到傷害的前提下。」
媽媽咪啊，我幼小的心靈再一次受到了暴擊，我要拖著這個身體過一百年，兩百年，甚至更久？？？我我我還是找個豆腐一頭撞死算了，去投個好胎。
「要不翠子你還是一劍砍了我吧，我寧願做只鬼。」我真的要流淚了。
「額……」翠子難得猶豫不決。我有點怕了，不會真在考慮要不要了結我吧。
「其實還有一件事沒跟你說。」
我的心有點涼，我還是不聽了，一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其實你的身體裡我看不到有任何靈魂，只有一堆發亮的粒子，如果你的身體被損壞，粒子應該會跑掉，說不定連形也聚不起來，也有可能你會消散。」
「……也說不定我就能回家了。」
「你確定？」
「我不確定……」淚流滿面，人生真是太艱難了，我不會死在這吧啊啊啊啊。
第二天，我坐在山坡上吹著幽怨的曲子，自憐自艾，本來挺喜慶的曲子被我吹得面目全非。阿宿跑上來想阻止看我的表情又不敢，只好陪著我。
「雨，換一首吧。」太難聽了，這個潛台詞阿宿沒說出來。
我就不換，大家一起糟心。阿宿沒辦法也掏出笛子，示範了一下正確地耍憂鬱姿勢。
我聽完默默鼓掌。「好聽。」我仔細觀察才發現阿宿已經長高了很多，比我高了一個多頭，之前居然都沒有察覺。
「雨，其實我們都不會介意你的身體問題的。」
「你、你們都知道了？！」
「嗯，翠子大人都跟我們說了，你是被妖怪害成這樣的。」
原來翠子已經幫我解決了，而且他們居然真的不懷疑。「小惠他們應該會覺得我這樣很奇怪吧？之前也躲著我。」
「沒有沒有，之前是他們不了解情況，現在都能理解你的感受，以後我們都會保護你的，不會再讓你受妖怪迫害了。」
果然沒白疼他們，不過謊言終歸是謊言，就算現在有翠子護著我，如果再過幾十年都保持一個樣子，還是會被排斥的吧，終有一天我不得不要離開，到那個時候我又該怎麼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