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差的結果（二）
「右轉，右轉……」我停在一個路口迷失在村子裡。
我這是走到哪兒了啊？！走了大半天一個熟悉的房子都沒看見，而且這些路啊房子啊都長一樣樣的都是木頭牆稻草房頂，我都懷疑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
「嘶誒呦我的胳膊。」實在不行了，我把孩子放在地方歇會太沉了。我剛想找個地方揉揉胳膊肘捶捶腿就聽到幻欠揍的聲音。
「你剛來的時候躲在翠子後面一眼都不肯看周圍怎麼可能有你熟悉的房子？這麼屁大點地你都能迷路。」
「你一直跟著我見我找不著路看我笑話是吧，不是你說讓我偷孩子送翠子那去嗎，你怎麼不負點責啊你。」
「誒我就願看你倒霉的樣子怎麼著吧。」
還真是故意的，我蹭得火氣壓不住了，到處看聲音從哪兒傳過來的，「你給我出來！每次一遇到危險你都跑得最快，只會事後說風涼話。」
「我起碼能自己保護自己，不像你遇到屁大點事就跟翠子哭天喊地，只要有危險只知道躲在別人後面，還每次都要別人來救你。」
「我，我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誰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變成高手，等我練好了我就不需要人來保護我救我啦！」
「你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就不能是保存實力了？再說你以為那些村民怎麼會這麼巧就趕在你要被殺掉的時候來？還有那個老太婆也是我引導去救你的，你不謝我反倒說我壞話，你有沒有良心？」
「那，那……」可惡被說得無法反駁了，不行我要找到切入口，想這些年我跟各種學生家長辯論還沒有輸過！「就算村民是你找來的，但是富春奶奶根本就不認識你，她放我是想讓我求翠子救這個孩子。」
「你智商太低我不跟你說了，省得我也變蠢了」。幻雖然沒有臉但是從它的語氣里聽到了嫌棄。
我還不想聽你說呢，跟吃了火藥似的。
「走吧我給你帶路。」
我心裡有氣也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得趕緊到翠子那裡去。我舒了舒筋骨把孩子抱起來按照幻指的路走。
沒過幾分鐘我的手臂就酸痛快無力了，不停地用膝蓋頂一頂把孩子湊上去。
「喂，你抱不動了？」
「……」
「抱不動就老實說逞什麼能。」幻從天而降突然變大。「坐我背上我背著你走。」
呃……我我我還是有點怕，這麼大的蜘蛛就在我面前，它它的屁股好大啊啊啊。
「你磨嘰什麼我身上乾淨得很每天都洗澡。」
「我沒嫌你髒……」
「那就別廢話。」
一條蛛絲黏住我的後背把我提到它身上，我縮起手腳不敢動彈。有生之年沒想到我居然會坐在我最討厭的蜘蛛上面，果然下限是用來刷的人類的接受能力是無限大的。
幻帶著我幾起幾落，我把頭低下閉眼不去想我在哪我屁股下面是什麼東西。
「到了。」
？這就到了？我看一眼房子果然是。所以我迷路的時候到底走了多少冤枉路？
「行了準備下來吧。」
它話是這麼說但還沒等我準備好就噗得變小了，我直接掉下來屁股蹲摔了個結實，一脫手孩子都到地上去了。
「啊嘶！我的尾椎骨啊，你幹嘛突然變小不跟我說一聲啊？！」我摸了下骨頭不會歪了吧，要是歪了我以後還怎麼坐啊。
「我明明跟你說準備下來，是你自己反應慢身手差掉下來都不知道要站腳的。」
「我哪知道你的意思我以為你要我溜下來，骨頭都要給摔移位了。」
「移位就移位了，再給正過來不就行了，你不是只要不流血就不會死嗎，這點傷都忍不了。」
你他麼說得輕鬆正過來就好，你曉得怎么正嗎！我想到以前一個同事也是這種情況，結果醫生說要買手套抹上藥油從屁……不是，是菊花裡邊找到偏移的位置每天按摩，直到把它揉回去才能停，我當時那個震驚，我同事那個絕望都不想治了自生自滅去。後來每次談起這個事我同事都羞憤欲死，說居然被一個不認識的人捅了菊花還每天被捅。我當時還勸他醫生這種事見多了我們人體對他來說跟那些動物沒什麼區別，再說都是男的怕什麼，以後也不會再見了。後來我才知道他為什麼反應會這麼大了，因為醫生給他弄的時候他沒忍住喊了出來……
（捂臉）這種事情我絕對不要經歷！
「從裡面就聽見你們吵架的聲音了。」翠子開門走出來。
「啊啊啊啊啊翠子我的屁股摔壞了都是它乾的！」我兩眼含淚地指控幻。
「你別動我看看。」翠子摸了摸我的骨頭，問我疼不疼。
「這裡不疼是右邊一點的位置。」
「這裡？」
「對，啊……疼，就是這裡。」原來真的會情不自禁叫出來。
「沒事，可能會有淤青，過幾天就會好。」翠子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對了，雲母怎麼樣了，我剛想問，小雲母就從門裡竄出來撲到我懷裡來。
「雲母雲母你沒事就好了。」我開心地蹭蹭它的皮毛。
翠子笑了笑然後對幻說，「是你救了雨吧？」
臭蜘蛛傲嬌地把臉一撇，不理人。也不知道它昨晚去哪裡經歷了什麼，脾氣乖張得很。翠子沒有在意把我拽過來讓我真心誠意地道謝。
「為什麼？！」我才不要跟它說這三個字。
「是我太縱容你才讓你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應該救你所以毫無感恩之心嗎？」
「……不是。」翠子好兇啊。
「那，做你該做的。」
「……」我咬著嘴唇說，「謝謝你。」
聽到我示弱幻才滿意地把頭扭過來，我馬上走開埋著頭擼貓。
翠子把孩子抱起來說：「這是阿吉的孩子吧？」
「對，你把她救活吧再去找那個瘋女人。」幻這傢伙終於肯說話了。
翠子嘆了口氣，「這也就是在幻境裡才能做到的事。」
？幻境？什麼意思啊，翠子在嘀咕什麼呢。
「幻，這是你計劃內的吧？」翠子沒有動手反而對幻說莫名其妙的話。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村民突然變成人類的時候只是猜測，到沼澤地里發現我居然能救他們的時候就確定了。」
「總算有個聰明人在。」
他們說什麼呢？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我們現在不是應該討論怎麼救孩子的事嗎？
「你都猜到了就趕緊隨便動個手吧。」幻爬到翠子身邊說。「把她弄醒再還給那個瘋女人這件事就算有個完美的結局了。」
「你搞了這麼多，又是淨化這裡的黑氣又救了整個村子的人們，還引導人們以為都是我做的，就是為了讓她們相信我能救活這個孩子。」
我聽這話的意思翠子還不承認是她做的，而是幻做的？？這怎麼可能，它連水妖都打不過。
「不這麼做那個老太婆怎麼會主動把孩子送出來。」
「那為什麼你一開始使用幻術的時候不改變這些事實，這樣就不用還把我們也拖進幻境了。」
幻境？翠子剛剛說這裡是幻境？！
「沒辦法瘋女人她還是挺有本事的，從她在白靈山一接近我們我就悄悄纏了蛛絲在她身上，但是一瞬間被她發現給斬斷了，也是這個原因讓她對我以及我的能力產生了防備。我只能小心行事儘量讓現實和幻境貼合，加上她對一些事執念太深導致我沒有辦法篡改，如果強行抹掉只要她稍微記起一點這個幻境就會崩塌。」
那時候發生了這件事嗎？難道幻在阿吉試探我的時候就保護了我？
「但是你把我的能力塑造得太過了，這種事情阿吉真的會信嗎？」
「這裡面也有賭的成分，現在就看她願不願意信吧。」
我總算聽明白了，打從早上起來不，或許現在還是晚上我們都在睡覺，我們都陷入了幻編織的夢境中，所以在這裡所有麻煩的事都很順利地解決了，翠子也厲害到不尋常，如果這些都是假的，那實際上這個村子完全沒有被拯救，所有人還在痛苦之中。
我看了看周圍陽光燦爛，照在身上的感覺那麼真實，樹梢上鳥兒的鳴叫那麼清脆，遠處的景色那麼清晰，就連山上高出一頭的樹木我都看得見。這就是幻術嗎？大到人小到螞蟻都刻畫得這麼仔細，怪不得會被困在幻境裡，這裡跟現實也沒什麼區別。
「幻術.」
不對啊，翠子說過幻術對我根本沒用，而且在白靈山也試過了，我怎麼可能會進來？
「翠子，幻術不是對我沒用嗎？那我怎麼會也到這裡來了？」
「對我們是幻術，對你應該是催眠吧。」翠子向幻求證。
「說到這個我就不甘心！」幻指著我，「我都知道她的底細了，她現在的身體早就死了所以我的幻術對她才沒用，反而是最簡單的催眠有效，你就是看準我想不到這一點把我給騙到手的！」
沒想到這麼快它就知道了，不是它怎麼知道的啊？就一天而已。怪不得今天遇到幻開始它就莫名針對我，還動不動就罵我。
「什麼騙不騙的，誰讓你說有人能破了你的幻術你就跟誰的？」
「你那是破了嗎？你要走進去出得來才叫破了我的幻術，你現在連自己被催眠了都不知道還好意思以為自己真有多厲害。」
最後一句話戳到了我的心窩，剛開始我以為自己有一個長處的時候真的很高興，有點小飄對幻也不是很友好。但是這麼被赤裸裸地說出來我還是臉皮薄紅了眼。
翠子一看勢頭不對轉移了幻的注意力。「你對雨催眠的時候還問了她話？」
「我當然要弄清楚你們瞞了我什麼，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你說的話？什麼她死了我也活不了都是假的！你的那個咒語對她的身體根本沒有用！」
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被套話了，現在我才不得不承認幻還是有實力的，天衣無縫地銜接了真實和幻境，還把催眠和幻術糅合在了一起，「翠子，它說的咒語的事是真的嗎？」
「這個.」翠子點了點頭，「一開始我也忘了等到後面我才想起來，但是當時我已經放出去話了就沒把這件事說出來。」
「哼！」幻一扭頭表示自己很生氣。
場面一度沉默。
我看看幻又看看翠子，這些個重磅消息已經讓我腦袋停止了運轉，本來我還想投訴幻故意送人頭讓我被綁架肯定是為了報復我，但是我們倆的命不是連在一塊了，它隨時可以ko我，我承認它是大佬，我還是當小透明吧，他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不費腦子。
「那你為什麼還要幫我們？」
「誰幫你們了？我是一個做事有頭有尾的人，瘋女人雖然看似及時斬斷了我的蛛絲但還是小看我了，我在那一瞬間看到她發生的事。因為是同類才決定救她的。」還挺講情誼的，雖然同族也沒見它說認識。
「你打算讓她一直呆在這裡？」
「不然呢？我又不可能真的把那些人類救活，也沒辦法給這孩子續命，呆在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這裡是挺好的，比現實好多了。
「我明白了。」翠子按照之前救村民的方法把靈力輸入到孩子身體裡，她慢慢睜開了眼睛，好奇地看這個世界。
跟普通小孩一樣了，如果這是真的該多好，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阿吉也會放過村民放過自己。
「接下來只要把孩子給她就可以了。」
「翠子大人！」是富春奶奶的聲音，她在一個轉角出來滿身血跡，「求求你們快去救救大家。」
「發生了什麼事？！你受傷了？」我們趕緊檢查她哪裡有傷口，但是被她擋開。
「不是我，這不是我的血啊。」富春奶奶有點語無倫次說著說著流下淚來，「是村民的，都是他們的，我攔不住她啊我又攔不住啊。」
「你先鎮定下來，我們先進去再慢慢說。」
「不，不行。」富春奶奶不讓我們扶她走，「不行啊再不去就來不及了，大家都要被殺了，又要被殺了啊。」
「被誰殺？」
「……」富春奶奶雙唇抖動了幾下只流淚流得更凶，不肯說出那個名字。
「是阿吉乾的？」除了她沒人有這個能力也沒人會這麼做。
富春奶奶揪著衣領哭得抬不起頭，「大人.」
我們都面露難色，這下事情又要回到原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