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辰仰頭，做了一個深呼吸，吩咐對方先出去。
顧書瑤默默看著整個過程，心情忍不住跟著起伏，她不清楚那人給他看了什麼，但也還是猜到並非什麼好事。她修過經濟學，對商場多少有了解，一些大企業，很多總裁併非真的可以呼風喚雨，而是處處受制董事局。
他剛回國，又年輕氣盛，理念難免與股東們不一樣，於是引發了矛盾？
這時，凌司辰已經來到她的跟前。
顧書瑤正一正神色，下意識道，「你、你把湯喝了吧。」
凌司辰不語。
顧書瑤還想說什麼，空氣里猛地響起電話鈴聲，是他的手機在響，他接通後輕聲喊了一句聲奶奶。
電話那端老太太一如既往的慈愛，道，「辰兒，書瑤到公司了吧，你記得把湯喝了，這是奶奶特意讓人燉的，對你身體有幫助。」
凌司辰沒有立刻應話。
老太太又道，「辰兒？你不肯喝嗎？」
「沒，已經喝了。」凌司辰這也回道。
「真的？那就好！」老太太語氣透出一抹欣喜，「書瑤呢？她在幹什麼？這丫頭雖還沒畢業，但能力是有的，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安排給她做。」
凌司辰再次沉默下來。
老太太繼續道，「對了，你讓她跟我說幾句話吧。」
凌司辰稍頓，便也將手機遞給顧書瑤。
顧書瑤遲疑地接過來。
馬上聽到老太太道，「辰兒都把湯喝了嗎？」
顧書瑤一怔，看了看擺在茶几上紋絲未動的補湯，又瞧了兩眼凌司辰，訥訥地道，「嗯，都喝了。」
老太太總算放下心來，「我就知道你能做到，工作上的事我已經跟辰兒講了，你聽他說的就行。」
「好。」
「你把電話給辰兒。」
顧書瑤把手機給回凌司辰，隨即朝洗手間走去。
凌司辰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緩緩舉起手機。
「辰兒，你晚上有沒有應酬，沒什麼事回來陪奶奶吃頓飯吧，順便送書瑤回來。」老太太道。
凌司辰沉吟一下，答允道，「好，我知道了。」
「那奶奶不妨礙你了，你忙你的吧。」老太太歡喜地掛斷電話。
凌司辰收起手機，看了看茶几上的藥湯，坐下喝了起來。
一會顧書瑤從洗手間出來，凌司辰抬頭看了看她，面色微沉。
顧書瑤微微沉吟，道，「其實你的病應該還沒去到很嚴重的程度，你照你奶奶安排的好好調理一下應該會好起來的……」
「出去！」凌司辰冷聲打斷她。
顧書瑤咬唇瞪著他，心想真是不知好歹的混蛋，便也刻不容緩地走出去。
她一口氣跑到很遠才停下來，只見前方有個空中花園，景色宜人，香氣馥郁，她遲疑地走進去，繞著整個花園走一圈，隨即挑個木椅坐下，靜靜沉思。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不知多久後，一個聲音響起。
竟然又是那個肖諾！
顧書瑤下意識地站起身，微笑道，「這麼巧。」
肖諾抿唇，溫柔地看著她，漸漸發覺她有些不自在了，他才說話，「第一天上班還好吧？」
顧書瑤沉吟不語。
肖諾繼續道，「遇到什麼事了嗎？是不是凌總，他批評你了？」
顧書瑤繼續不吭聲，畢竟每件事都不能跟他講的呢。
肖諾已經自顧說起來，「凌總為人是有些嚴格，甚至有些冷酷，但他還是挺不錯的，等你跟他接觸久了會喜歡上他的。」
「不錯？」顧書瑤這也問出來，眉頭輕挑。
肖諾點頭，語氣雀躍，「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他的一些資料，他也是我們帝都大學畢業的，當年被學校保送去M國麻省，然後他在那邊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發展迅速，規模宏大，他真是個非常厲害的人，我跟著他學了很多東西。」
「你跟著他？可你不是說你是科研部的嗎？」顧書瑤又問。
肖諾繼續莞爾一笑，「看來你還不知道凌總是個科技天才。」
「科技天才？」
「是啊，他在M國那幾年就是從事科技事業的，有專門的科研基地，現在凌氏集團也開始大力發展這方面。」
顧書瑤著實震驚，這些年她雖有留意凌氏集團的情況，也聽過凌司辰在國外開了新公司，但完全沒想到規模這麼大，發展這麼好，被肖諾如此稱讚和崇拜。
是的，她在肖諾眼裡看到了崇拜的神色。
「你好好干吧，有時可能會遇到一些挫折，但千萬彆氣餒，難得有機會跟著凌總工作，這是你的榮幸和機遇，你好好珍惜，對你未來有很大幫助的。」他伸出手，在她肩頭輕輕一按，動作自然得仿佛並非第一天認識似的。
顧書瑤整個人呆呆的，倒沒意識到這些，直到她的手機傳出嗡嗡響。
是凌司辰的來電，昨天他用這個號碼打過給她，她把它保存記錄下來了。
看了看肖諾，顧書瑤便也接通電話，低聲餵了一下。
「你在哪？」凌司辰語氣不怎麼好。
「我……我在花園這邊。」顧書瑤心情也即時一沉。
「立刻回來。」說完電話便掛斷了。
顧書瑤不禁更加氣惱。
肖諾道，「凌總找你的嗎？快去吧。」
顧書瑤定定望著他，欲言又止。
「去吧，記住我剛剛說的話，忍！」肖諾又是溫柔一笑，道，「對了，我們可以互留一下電話？」
顧書瑤繼續怔怔的，肖諾已經拿出手機，「來，跟我說一下你的號碼。」
顧書瑤便也緩緩說出來。
肖諾記下，點了撥出，顧書瑤的手機馬上響起，肖諾沖她笑了笑，掛斷後又迅速打開微信加她，顧書瑤也只好通過。
「好了，以後有什麼我們就在微信或電話聯繫吧，你工作上遇到什麼困難，儘管找我！」
呃——
顧書瑤還是有些不習慣他的熱情，但還是窘迫地對他一笑。
肖諾摟了一下她的肩膀，「來，我陪你過去。」
顧書瑤這才意識到不妥，巧妙避開，肖諾倒也沒表示什麼，帶著她往前走起來。
然後，兩人又在凌司辰的辦公室門前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