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圍立刻道：「那好，你現在就給尚子誠截肢...」
「不行，憑什麼砍了我兒子的腿，不行，我不允許...」
何琴意識到他們來真的後，立刻就要往冉青玄身上撲，試圖阻止她動手。
「來兩個人把何氏按住，不許她鬧！」
官差也不是吃素的，卜圍一聲令下，走上前按人的都是些人高馬大的官差。
何琴細胳膊細腿，別說反抗了，被按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冉青玄怕血腥場景嚇到裡面的孩子，示意卜圍將尚子誠抬到室外。
對於想差點害了自己的人，冉青玄絕對不會手軟，但她看出卜圍找她說怕耽誤行程的話都是藉口，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出手救尚子誠。
不知是不是自己預料的那樣，反正冉青玄只叫了顧言塵出來搭手，官差們個個感覺瘮得慌，便沒出來。
「賤女人，賤女人，你們一家都不得好死，都不得好...」
「閉嘴把你！」
冉青玄朝他腋下肋骨位置狠狠一拳，尚子誠霎時間臉色蒼白痛的連嘴都張不開。
之後他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樣空有掙扎的份，根本沒辦法阻止。
尚子誠其中一條腿上壞死的有些嚴重，冉青玄先處理好另一條之後，才開始進行截肢手術。
有顧言塵在幫忙守著，她手上動作幾乎沒停過，直到最後拿出手術用來鋸骨頭的鋸子，一下一下，打算以小腿中下1/3處為交界切除壞死的位置。
她那倒是有電動的幾分鐘就能結束，可冉青玄並不想就這麼放過尚家人，尤其是半麻還清醒著的尚子誠。
每一步，到哪裡了，冉青玄都會開口說給尚子誠聽。
直到外面『咯吱咯吱』鋸骨頭的聲音傳出，終於有官差忍不住了開始劇烈乾嘔，就連門口離得近的趙春秀也瘋狂吐了起來。
剩下沒吐的官差們圍在火堆邊頭都不敢抬，卜圍不自覺咽了口口水，第一次覺得自己低估了冉青玄睚眥必報的性子。
顧家人和陳，肖兩家就跟沒事人一樣坐在火堆邊取暖，如果仔細一看的話，就會發現他們耳朵里塞了棉花一樣的東西。
那是冉青玄事先拿給他們的耳塞，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他們聽到外面的動靜。
滲人的聲音持續了十多分鐘才結束，冉青玄確定沒有一絲紕漏後，果斷開始包紮。
尚子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暈了過去，等何琴被放開衝出來後，開始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尚子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跟著一起哭。
何琴將各種能想到的咒罵全喊了一遍，但愣是沒有一人理會她。
冉青玄褪下手上的醫用手套，悄悄收好扔進空間做統一銷毀，隨手抓了把雪搓著手，氣定神閒的走進破廟。
「卜差頭，既然不想耽擱時間，那就把我們那輛板車借給何琴母子用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冉青玄總覺得自己剛一開口時，那些官差們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哦...好好...」
冉青玄奇怪的看了眼顧言塵，後者淡淡的朝她笑笑沒說話。
尚子誠被抬到板車上的時候，上面還有顧家的東西，何琴發了瘋一樣抓起來就扔。
卜圍一腳踹過去，冷漠的看著她。
「不想用就自己背去！」
尚子凡被嚇到，縮在何琴身後抽抽搭搭的。
這會兒尚子誠已經疼暈過去，讓她一個女人背，不得累死才怪。
強忍住心裡的不滿，何琴照原樣又將扔出去的東西搬了回去。
隊伍開始出發，路過一顆被大雪壓歪的枯樹邊，所有人都忍不住側目看了眼樹旁微微凸起的兩塊地。
其中一個便是尚斌最終的歸宿！
至於那名小妾，世間恐怕無人再知其姓甚名誰了！
風雪過後的路十分難行，冉青玄被顧言塵護在身側走的小心翼翼。
肖家大兒子主動拉著坐在輪椅上的顧言宗，後面則是由大嫂扶著，三嫂陳婉兒的二伯由於腿上的傷還沒好，也由他爹陳承平拉著。
幾家人相互協助，路上倒也沒那麼艱難了。
最主要的是風雪停止，眾人不用頂著睜不開眼睛的風雪前行，腳程要比昨日快上許多。
冉青玄見卜圍時不時地去查看尚子誠的傷勢，奇怪的問了顧言塵一句。
「我剛剛就覺得他說耽誤時間是藉口，他似乎很擔心多死一個人...」
顧言塵攬著她的肩膀，小聲解釋。
「其實解差不怕時間問題，畢竟路上什麼意外都能遇上。
卜圍之所以去查看，也確實是擔心再死一兩個的到時候沒法交差。」
「這是為何，他之前不是說死就死了，跟他們也沒關係嘛...」
「嚇唬人的而已，誰不惜命，只是死的多了他作為解差頭子也有一定責任，更重要的是...」
顧言塵說到這抬頭看了眼跟在前面的官差，用更低的聲音說道：「官府怕流放的犯人里有人假死脫身，一旦死的人多了，他們這些官差恐怕會被當做從犯接受大理寺的調查...」
冉青玄聽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卜圍找藉口讓她給尚子誠醫治。
這一日所有人的行進速度都很快，畢竟卜圍也不敢保證後面會不會再有暴風雪，萬一被困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那他們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好在天快擦黑時，走在前面的官差就看到幾十里外冒出高矮不一的樹木。
有樹，就代表或許會有河流，前幾日他們所有人的水都已經喝完，都是靠從路邊收集未融化的雪來喝。
原本顧家人也是這樣，冉青玄不好空手變水，只能告訴大家最好燒開了再往水袋裡灌。
雖不了解冉青玄說的雪裡有細菌寄生蟲是什麼意思，但眾人都覺得聽她的沒錯。
不過今日註定是趕不到有樹的地方歇息了，天快要完全變黑時，卜圍指著前面長了幾圈矮灌木的地方說道：「今晚就在那邊休息。」
一看最多再走上十分鐘就到，所有人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豈料才走了一半距離，被換下來休息的肖宏義兩眼一翻就朝地上倒去。
肖家人驚呼一聲，肖夫人李萍大驚失色慌裡慌張伸手去拉人，結果竟被帶到雪地里栽了個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