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都快被嚇尿了,以他的品級,給有封地的侯爺提鞋都不配。
若人家真要治他的罪,恐怕他這小小八品官即刻就得滾回老家。
看了一眼正求助於他的錢明,唐恩僅僅只思考了兩個呼吸便有了對策。
「侯爺,沒想到這小小縣承竟如此猖狂,仗著在縣衙做事,竟縱容家人在村里作威作福,如此簡直給縣衙蒙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縱容的呢!」
顧家人就笑笑不說話,段英赫簡直要被唐恩的無恥噁心到。
錢里正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以前仗著他兒子的縣承身份沒少作惡,現如今他竟然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錢明站在原地面如死灰,仿佛已經預見自己的結局。
想來這唐恩做官沒多久,應該也不知道他這鎮北侯只是名聲大。
思及此,段英赫頓時拿出該有的氣勢。
「那依唐縣令來看,此人應當如何懲治?」
錢明一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斷求饒。
「求大人明鑑,求侯爺明察,家中人做的那些事我根本不知情,我已經許久沒回家了…」
錢里正震驚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引以為傲的小兒子。
「這是理由嗎?」
冉青玄淡淡道:「既然要明察,要明鑑,那不如讓侯爺派人進村問問不就明了了?」
錢明跪在地上身軀一抖,這不過是他找的藉口而已,若真進村明查了,那他豈不是自掘墳墓。
「不……我…我…」
「我看這法子行,既要明察明鑑,總得有個過程。」
「來人,派三人去永豐村詢問村民,看錢里正一家在村里作威作福的情況是否屬實。」
「對了,再去另外兩位族長家看看,若他們真如顧言塵所說被錢里正打斷腿,那便一同叫來當場對質。」
「是,屬下即刻去辦。」
錢明根本攔不住,眼看著人離開,癱軟在地上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完了,全完了……」
錢里正因為小兒子著急撇清關係的緣故,整個人處在震驚中。
鎮北侯的人都離開有一陣了,他才反應過來。
唐恩並未理會一個棄子,反倒是好聲好氣請鎮北侯進後堂。
「侯爺,既是要查明便得花上點時間,不如進後堂稍作片刻,也好喝杯茶取暖。」
段英赫朝顧言塵方向看了一眼,見他朝自己微微點頭,昂著頭便朝後堂走去。
唐恩見他並未拒絕,頓時在心中鬆了口氣。
可等倆人進去沒多久,摔進溝里回去換衣服的錢家人,就急匆匆趕過來了。
進入縣衙後見兩人帶著鐐銬站在衙門內,頓時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糟心肝的故意是不是,我兒子可是縣衙縣承,今兒就叫你們知道知道我們家的厲害。」
朱寶菊進來後先是大罵一通,但沒想到自己丈夫和小兒子猶如失了魂一樣跪在地上。
「你們這是怎麼了,阿明,你怎麼跪在地上?」
「娘,完了,全完了……」
「什麼全完了?你在說什麼呀?」
朱寶菊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等錢泰看清外面圍觀人幸災樂禍的表情後,瞬間意識到事情大事不妙。
而另一邊,趙子輝帶著兩名手下快馬加鞭去到永豐村,兩位族長得知鎮北侯你要親自為他們做主後,瞬間激動起來。
圍觀的永豐村村民中有人壯著膽子上前:「這位官爺,我們也有冤屈,能否一起去申冤?」
「我們也有,不知能不能一起去。」
那可是鎮北侯,豈是錢明一階小小縣承能比的。
這樣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全村幾乎得到消息的人都出來了。
一看這麼多,趙子輝沉著臉說道:「各家派出一人,由兩位族長帶人前去縣衙。」
烏泱泱的站出來不少人,有牛車驢車的全都坐滿了人,沒有的哪怕步行也要去。
等郭家林家兩位組族長被人抬進衙門後,在場圍觀的都震驚了。
「這兩人竟真的被打斷了腿,看來他們根本沒說假話。」
「我之前就聽說城裡建房的木材不准賣給永豐村的人,沒想到是真的。」
「如此為非作歹,我看這家人這回是踢到鐵板了。」
「你看來的那些人個個咬牙切齒,一村里正竟把人欺壓到如此地步,治他們罪也不算冤…」
鎮北侯聽到外面的動靜,從後堂走到公堂內。
縣衙大門外被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一部分是永豐村來申冤的,還有一部分是城裡得到消息來看熱鬧的。
鎮北侯當著所有人的面,朗聲道:「大家都知我鎮北侯鎮守北關多年,洛城算是最靠近北關的城鎮。」
「可本侯今日才知這洛城竟出了如此惡劣之人,此人為官多年敬縱容家人在村中作惡。」
「今日本侯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公審縣丞錢明,與錢里正。」
「好!!!」
「受了錢家人這麼多年氣,今兒咱們終於要揚眉吐氣了。」
永豐村村民中一家老小六口人走上前,相互攙扶著跪倒在衙門中。
上年紀的老兩口帶著哭腔道:「侯爺,我們有冤屈啊!」
鎮北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錢明還有錢里正,轉而朝跪在地上的一家人說道:「不管有何冤屈,今日本侯定為你們做主。」
話音剛落,這家人對著鎮北侯便磕了三個響頭。
「無需多禮,你們有任何冤屈儘管說出來。」
老婦人聽了鎮北侯的話,已經抑制不住大哭起來。
「我們是永豐村林氏族群的人,四年前錢家人想一兩銀子購買我們家的三畝地,美其名曰地勢不好。」
「可我們家的地都是良田,一家六口就仰仗這塊地過活,可錢里正一家不由分說扔下一兩,直接將地契過到他們家。」
「我大兒媳那時快生了,沒了田連糧都種不出來,還怎麼養活即將出世的孩子。」
「我大兒子氣不過便上門理論,可錢里正仗著有個做縣丞的兒子,竟指使他另外兩個兒子打斷我兒子雙腿。」
「甚至一腳踹在我大兒媳腹上,我兒媳那時都快生了,被踹後孩子生了兩日才出來,一出來連哭聲都沒有…」
林老漢說著忍不住抹了把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