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禾喜歡上周路盛是高一剛入學的時候。
那時候,她獨自一人站在計程車旁,望著車內堆積如山的行李,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沉重。
幸好還有計程車司機的助力,但他也只是幫忙將行李放在地上,便駕車離開了。
一陣苦澀翻過心頭……
宋溫禾站在校門口,目光掃過周圍的同學們。
「在學校安排好一切之後,記得給媽媽打個電話啊!」
「孩子,可別再像初中一樣玩性那麼大了啊,高中很關鍵的。」
「知道了,媽。」
「……」
周圍的親情對話在耳畔此起彼伏。
他們身邊都有家長相伴,有的在幫他們搬運行李,有的在與他們親密地交談,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而她,隻身一人,陪伴她的只有那一堆孤零零的行李。
那天,天空陰沉,片片烏雲壓天。
她感到一股無助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浪費在這個自我感傷中,宋溫禾轉頭準備先把鋪蓋包袱拿到宿舍樓。
她彎下腰正準備拿起時,一聲清澈明朗的聲音傳來:
「我來幫你吧!」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雙線條優美流暢的手指,正托著她的包袱。
「給我吧。」
她抬頭望向那人,看樣子也是高一新生。
他白襯衫,黑短髮,臉偏小,瞳孔明亮,皮膚白皙,身上透露著溫柔的氣息,令人不自覺的想要靠近。
宋溫禾頓時覺得自己詞彙貧乏,只能樸素的說一句:長得真好看。
是她長這麼大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盯著看了許久,她感到臉頰有些微微泛紅,心裡早已炸成了煙花。
「怎麼了?」
這個人被她止步不前的反應感到困惑,淺笑了一句說著。
她緩過神來,還沒開口,他就直接的說了一句:
「給我吧。」
順勢手中沉甸甸的包袱已經到了他的懷裡,隨後宋溫禾推著行李箱和其他東西跟著他往宿舍里方向去。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大腦也不受控制,只知道盯著他看……
「你這是怎麼了?」少年溫柔的笑了笑,看著她。
「沒……沒事。剛才…看到有一隻大蟲子就要落在你的臉上了……」
宋溫禾急忙將頭轉過去,為掩蓋自己的臉紅撒了個謊。
希望他別追問自己……
如她所願,少年待人溫和:
「啊哈哈,那它現在肯定飛走了吧。」
宋溫禾簡單的應了聲,倆人便很默契的不再講話。
畢竟……手上還有沉甸甸的行李在。
「就到這裡吧,我也不能再往前走了。」他爽朗的笑了笑。
「好,謝謝你!」宋溫禾連忙向他道謝,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同時,隱藏著那份按耐不住的心動。
「那我現在走了!」眼前的這個少年朝她擺了擺手,然後轉身離開了。
「嗯。」宋溫禾乖巧地點了一下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絲溫暖。
直到背影淹沒在人海中,宋溫禾還站在原地回想著與那人剛才的互動,片刻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傻乎乎的忘記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的名字,他的班級。
「哎呀。」宋溫禾懊惱的拍著自己的腦袋,「我今天的腦子是被驢給踢走了嗎?」
算了,有緣還會再相逢,無緣那就莫強求。
她看著自己手上宿舍位置,想到自己還得再搬著它們上樓,內心不自覺得又煩躁了起來。
或許,他們倆之間真的有所謂的緣分在吧……
她記得又一次遇到他,那是入學之後再一次重新分班。
她踏入教室,目光被一個看起來不錯的位置吸引,便徑直走過去坐下。
就在她剛坐穩時,他踏進了教室。
她的視線不自覺地追隨他的身影,看著他走到教室後方,選了一個靠後的座位。
他的動作流暢自然,仿佛這個位置早已為他準備好似的。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給他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她的目光被他吸引著,仿佛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都在她的眼中變得格外清晰。
她看到他輕輕地放下書包,然後坐下來,整理著自己的桌面。
他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立體,高挺的鼻樑和線條分明的下巴讓他看起來帥氣逼人。
黑髮比初見時長了些,微微有些凌亂,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
不一會兒,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轉頭看向了她。
她的心跳瞬間加速,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
她急忙轉過頭去,假裝看著黑板,心中卻像有無數隻小鹿在亂撞。
與其他班級一樣,每個班級的第一節課總是避免不了自我介紹。
一個又一個人上台介紹完畢,宋溫禾在心裡默默地數他的自我介紹還有多少人。
她很是期待著知道他的姓名。
「大家好,我是周路盛。」
「我的名字很好記,莊周夢蝶的周,一路順風的路,繁榮昌盛的盛。」他不疾不徐的說著,停頓了一下,接著說著:「還有,平日裡比較喜歡打羽毛球。」
「那我的自我介紹就到這裡了。」很簡單的介紹,說完就下去了。
底下的宋溫禾悄悄的用自動鉛筆,在紙上淺淺的寫下「周路盛」三個字。
東野圭吾的一本書中曾這樣說道:
明知沒意義,卻無法不執著的事物。
對於宋溫禾而言,「周路盛」這三個字便是這樣的存在。
從這天開始,宋溫禾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關注著周路盛。
他平日裡跟誰玩的最好,他經常去哪個地方打球,他喜歡聽什麼類型的歌……
她對他的了解,如數家珍,當然這些可不是她問來的,而是通過旁人的交談和自己的觀察整理出來的。
在人群中她總能第一眼捕捉到他的存在,哪怕遠看的那一眼,也足以讓心底萬物生長。
每當聽見別人喊他的名字,她的心會立馬一跳。
她的眼神會不自覺的追隨著他,卻又會在對方要察覺到自己的時候快速扭頭看向別處。
看過無數次他的背影以及各種角度的側臉,卻唯獨不敢直視他的正臉。
這半年裡,她未曾與他說過一句話,班級里人很多,兩個人的圈子又不相同,如果不是刻意安排的話,在這個學業繁忙,人數也多的班級里,兩個人沒有交集也很正常。
暗戀就是這樣,怕愛的太明顯但又怕他視而不見。
所以,與其這樣,那倒不如讓滿月居於夜空,讓你長留我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