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這裡還是你原來住過的地方嗎？」
柳茉坐在宋溫禾攔截的大巴上，朝窗外看去。
宋溫禾說她居住的地方是一個農村小鎮，可這齣城都好久了，也沒有看到裊裊人家，要麼是廢棄工廠，要麼是六層小樓。
「柳茉，我跟你說個地兒，待會兒會經過，如果沒有，那就是搭錯車了！」
宋溫禾神秘兮兮的，倒是勾起柳茉不少興趣。
「前面公路旁有一台子，上面那有個嘴皮子賊溜的紅娘，圍著一大堆人看，還有直播哦！」
是前陣子網上火的那個人嗎？
柳茉沒問她這句，倒是很配合的點著頭。
果不其然，過了兩三站之後，真出現了她說的那個台子。
四周被人圍得像馬蜂窩似的。
「溫溫，還有多少站到？」柳茉看著窗外，問她。
「三站。」
三站，不過一晃而過。
下了車之後，宋溫禾帶著柳茉步履匆匆的趕到目的地。
還真是時過境遷，巷子口的那棵老楊樹，已經消失不見了。
代替的是一個嶄新的老年活動廣場。
曾經兒時的記憶像沙似的流失，如今重回故里連根拔起。
「老奶奶，你好，我問一下對面的那戶老婆婆還住在這裡嗎？」
宋溫禾回到她曾經住的房子，地兒還是這塊地兒，只不過房子不再是曾經的房子，人也不再是曾經的人。
她跟柳茉詢問著這家新的主人。
這位老奶奶看相貌是一個將近垂暮之年的人，從腮部看過去已是扁扁的坦成了一片。
話說的也不是很清晰。
宋溫禾聽得有些費力:「唉，搬走有好些年了！」
「搬走了？」
宋溫禾目露慌亂和緊張，整個身體像散架了一樣，還需柳茉攙扶著才能勉強站穩。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急忙追問一句。
「有好幾年了，我這房子剛建成，她就走了，好像是被兒子接走了。」
老奶奶的話依舊很難聽清，這話的意思還是柳茉又重複給宋溫禾說了一遍。
宋溫禾只覺得自己現在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痛感席捲全身，話說的很慢:「您……知道他們搬去了哪裡嗎？」
「這我可不知道了，不過看他們那架勢，他兒子倒像是個有錢人。」
「沒準，搬到了大城市啊！」
老奶奶一把年紀了，說這話時，臉上還顯露出羨慕嫉妒的表情。
宋溫禾沒再追問，站在原地，情緒遲遲未能撫平。
「溫溫，還要去別的地方打聽嗎？」柳茉這話倒像是試探性的。
「去。」
柳茉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握住她的手已是又冰又涼，卻還是這副倔強的樣子。
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宋溫禾轉角，又拉著柳茉來到了另外一戶人家。
他們家的房子從外觀上看過去，是有些發舊，外牆被酸雨淋的有些腐蝕的跡象，大門處的瓷磚沒一個完整的，殘缺不全。
走上前去，叩了好幾下門才有人回應。
「有什麼事？」開門的是位年輕男子，看相貌應該有三十多歲。
單薄的背心掛在身上，下身又穿了一個大褲衩子，臉上鬍子拉碴的。
看這邋裡邋遢的樣子，有點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意味在。
「我打聽一個人。」
這男子的眼神是上下打量著她們，讓宋溫禾很明顯的感覺到不舒服。
心裡想著，問完就開跑……
「我好像見過你？」
「溫溫，這人怎麼奇奇怪怪的？看著好像不是什麼好人，要不咱們現在就走吧。」
柳茉貼近宋溫禾的耳旁，小聲嘀咕的說著。
「我說你，怎麼說話呢？誰看著不像是好人？」
他指著柳茉，接著說:「我告訴你，今年我可是向村委會捐了一萬塊錢的呢！」
神采飛揚，頗有些驕傲，宋溫禾看著他這樣，只想笑:
「你說，你見過我？這是怎麼個說法？」
宋溫禾走近了幾步，絲毫沒有畏懼的樣子。
「你小的時候，是不是在這兒住過一段時間？」
男人掏了掏耳朵，一臉的漫不經心。
宋溫禾好像是看到了希望，嘴巴不受大腦的控制，立即說:「沒錯，你還知道什麼？」
「記得……我當時十幾歲，你們幾個小屁孩常來我家門口玩兒。」
這人又吹了吹手上的灰，調整了個姿勢，讓右腿朝前彎曲，不讓自己站著太累。
「你還記得都有哪些小屁孩嗎？」
宋溫禾真是糊塗了，為了打聽線索，連自己都罵了起來。
「好像……沒記住幾個，記住你是因為你天天帶著那幾個孩子，弄得我家門口亂七八糟的。煩人！」
這話，聽得宋溫禾有些慚愧，微微的低著頭。
「不過，倒還是有另外一個小屁孩兒，我也記得他……」
他這一前一後的，好像是故意捉弄宋溫禾似的。
果不其然，宋溫禾像打了雞血似的，趕忙問:「快說說，是哪個小男孩！」
「你怎麼知道是男孩？」這人摸著下顎，開著玩笑。
「那個小屁孩的確是個男生，只不過，我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他那氣質與衣著，實在跟我們不是同一種人。」
他這話不是瞎扯嗎？宋溫禾早就知道。
剛剛的雞血好像沒打少了，宋溫禾頓時泄了氣。
神情哀默。
「那你知道他的姓名嗎？」這問題是宋溫禾鼓足了最後的力氣問的。
在剛才的談話中，她就想好了如果還是沒有明確的線索，她就不找了。
在這裡一直浪費時間，去找一個沒有結果的人，實在是不划算。
「好像叫什麼驍驍？我是聽他那個外婆這樣喊他的。」
這次這個人終於不裝了，來的點乾糧。
不過，這話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到底是驍驍還是笑笑？
「你確定是驍驍嗎？」宋溫禾邊說，邊開始刨著自己小背包。
隨後，她拿出來一張照片，給他遞了過去。
「是這旁邊的小男孩嗎？」她用手指過去，在問這話的同時心裡一萬個祈禱。
「我記得是，不會出錯。」
萬幸，他十分肯定。
宋溫禾的臉上像是通了小燈泡似的，頓時發亮。
她激動的看著柳茉，好像希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