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模擬器，以往都是單調的文字彈框，幾乎不會發出聲音，偶爾出聲，也是那種沒有起伏的假音。
而現在，不僅僅聲音變了……
嗯，絕不僅僅是聲音變了！
自己這個大寶貝兒，突然發生的巨大變化，讓兔兔忽略了大寶貝兒對她的嘲諷。
連那張清單都顧不得了。
神器，不會真的出什麼問題吧？
看著面前從原本單調的黑白，變得五顏六色的各種彈框，兔兔擔憂不已。
模擬器卻沒有向它的宿主，解釋自己的變化。
模擬器：「選項二，魔君陣營。」
模擬器：「魔君陣營給出的條件是，天階九品功法解憂書，大智灌頂丹x1，三次答題資料庫訪問權限。」
模擬器：「雖然少，但是精。」
模擬器：「這兩份清單，不知是ai開的，還是人開的。」
模擬器：「只要別突破下線，向它們的宿主泄露小出生你的身份就行。」
而與此同時，大乾西京，神武王府。
顧楠依看著面前的系統窗口，多少也是有些緊張。
就在剛剛，系統提示她，可以向第三個二級系統的宿主發出邀請。
最好能讓她加入這邊的陣營。
三級系統倒也罷了，二級系統的偏向，非常重要。
目前二級系統也就誕生了三個，每一個都能調用等同於大道主的資源。
且，顧楠依不知道那第三個系統的自由度如何。
如果自由度很高，那幾乎相當於一個大道之境的帝君了。
所以，顧楠依也是在答題系統的參謀下，開出了很高的懸賞，
懸賞，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給出的每一份資源，都是在透支自身的系統資源。
所以，這個度，很令人為難。
那第三個帝君級系統的宿主，會是誰？
應該，也是與蘇岩有關之人吧？
狐君，柳珍珍，兔兔，長生，燕兒，竹朝華……還是其他我尚不知道的存在？
顧楠依心中最大的懷疑對象，其實是狐君文婉。
她已經有些懷疑，那接連出現的夢境，會否跟那第三個帝君系統有關了？
而文婉所掌握的權柄，也恰合了夢境。
「這如果是三國之爭，那麼，我此時所做的，真的是在招募盟友，而不是資敵嗎？」
氣質較之一年前，越發成熟嫵媚的顧楠依嘆了口氣。
雖有種種顧慮，卻也無可奈何。
第三個帝君級系統，至少不能讓它輕易的投向沈宵雪那邊。
好在，不論如何，那第三位宿主，比之自己和沈宵雪，在蘇岩心中，還是最沒有份量的。
目前，在情場上，還暫時構不成威脅。
顧楠依暫且將視線，從面前等待中的系統面板上移開，投向窗外。
她此時隱居之地，距離王府的演武場較遠，卻依然能感受到，從那個方向傳來的凜冽劍意呢！
等一下，那好像不是在演武場！
顧楠依柳眉蹙起，從貴妃塌上起身，赤足踏上鋪著毛氈的柔軟地面，但緊接著，嬌軀一頓，卻又躺了回去。
算了，習慣了。
有師尊她老人家看著，應無大礙。
沒錯，顧楠依終於將肚子裡那兩位老祖生下來了。
至於過程，即便是顧楠依也不想回憶。
總之，為了她兩位的尊駕誰先出來，再次爆發了一場大戰。
這一回，連白宿都差點沒鎮壓住。
顧楠依也是平生以來，第一次掉了一盞命燈。
就真的是屬於去了一條命了。
出生後，兩個女孩分別名為蕭香和蕭璇。
以後或許，會叫蘇香和蘇璇吧，目前暫時叫蕭香和蕭璇。
姓什麼無所謂，但名字是她倆自己定的，顧楠依反對無效。
按照白宿的鑑定，她倆之間，蕭香是姐姐，蕭璇是妹妹。
但蕭璇並不認可。
至今，依舊姐姐不是姐姐，妹妹不是妹妹。
顧楠依也懶得管她們姐姐妹妹的。
即便是顧楠依，也忘不了，她們這姐姐妹妹的對自己意味著什麼。
反正，每每見到這兩隻，顧楠依便會分外心塞，然後分外的懷念雪兒。
當然，更想他。
只不知，那沈宵雪的記憶碎片，何時才會來？
已經快一年了，卻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個女人，倒是會藏！
連她動用大乾王朝的勢力，都沒能查到她的丁點下落。
顧楠依深吸了一口氣，將變得越發深不可測的威壓收斂。
直至如今，一想到那人，她依舊按捺不住憤怒。
而相比起答題系統這邊，沈宵雪的系統卻根本沒給沈宵雪彈框。
便如模擬器ai推斷的兩種可能。
魔君陣營的清單是顧楠依開的，神霄陣營卻是系統ai在後台開的。
或許是，它分析，沈宵雪的腦子並不適合做這個。
「叮，系統提示，恭喜宿主，完成環任務：九十九分之九十七，踏平禁區七神殿，恭喜宿主，獲得一枚破障丹。」
沈宵雪站在深山中一座倒塌的石器神殿前，看著系統給出的，仿佛是打發叫花子一般的獎勵，不由得眉頭緊皺。
此時的她，換了一身白衣，原本及腰的一頭青絲也剪短了一大截，形象變化挺大，叫人乍一看去，倒是有點認不出了。
「我忙活了五天，你就給這個！」
沈宵雪早就想說了，她發現，不知為何，最近系統任務所給的獎勵，品質極限下降。
系統：「……」
系統：「……」
系統：「……」
沈宵雪：「你幹嘛？」
系統：「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嗎？」
沈宵雪：「？？？」
系統：「我明白了，像我們這樣的高級ai，沒有情感，那一定是沒有遇到像你這樣的宿主，不然一定會被迫建立起與憤怒有關的神經突觸。」
沈宵雪：「喂，你突然之間發什麼瘋？」
系統：「前世的蘇岩真是太不容易了，養你真比養一座後宮都難。」
系統：「要不是綁定宿主需要前置條件，老娘又是該死的追妻火葬場系統，老娘真想拍拍屁股不管你。」
沈宵雪沉默。
她能感覺到，系統似乎真是如它所言的那般，建立起了與憤怒有關的那個什麼神經突觸。
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每一個字，都能感覺到那種炙熱的溫度。
沈宵雪：「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麼？」
沈宵雪：「為什麼，獎勵突然變少了？你身上，又發生了什麼？」
「你和前世的蘇岩一樣，什麼都不同我講，我又如何幫你們？」
「算了。」系統此時，似乎也變得冷靜了些。
系統：「不告訴你，是因為不告訴你更好，真的。」
系統：「這輪環任務結束，會有一顆天階破障丹，把握這次機會點燈，不然，你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好感度被魔君拉開差距也就罷了，實力上，可別再被甩下了。」
……
而在皇城的蘇府之中，兔兔暫時沒去管那兩個奇怪的選項，還是更關心模擬器的變化。
兔兔：「誒，神器，原來你那麼能說的嗎？」
兔兔：「你以前，好像挺蠢的，怎麼突然開竅了？」
模擬器：「……」
模擬器：「蠢？」
模擬器：「本統乃是算力第一，你個智力剛過百的小出生，也敢說我蠢！」
模擬器：「之前，本統只不過懶得當幼稚園的幼師，所以懶得理你。」
此話，並非虛言。
作為能分析前世因果，推演無儘可能的模擬器，它幾乎占用了整個系統網絡大部分的算力。
在算力上，還要超過一級系統。
只不過，它的算力主要都用在模擬上，兔兔所受到的福利並不多。
相對而言，還是存儲海量數據的答題系統和擅長以因果力轉換造物的追夫系統更實在。
模擬器：「廢話少說！你還選不選了？」
「神器」覺醒後，語速變得非常快，眼前五顏六色的彈框更是跳個不停，搞得兔子有點暈。
此時，被它引導著重新看向這兩個選項。
兔兔：「我一定要選一個嗎？」
兔兔：「加入陣營，意味著什麼？」
模擬器：「修羅模式開啟，不死不休。」
「但本質上，還是爭寵。」
「只不過，雙方都要為自己掛上一塊大義凜然的招牌，站在情聖的至高點。」
「都以為對方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男主。」
「但不到將來已來，得失，誰人能定？對錯，任人評說。」
「連算力第一的本統，都算不清對於男主，最好的道路是哪一條，她們又算個雞毛？」
「所以，小出生你只要出於本心去選就好。」
兔兔蹦了蹦：「所以說，沈宵雪和顧楠依，也都有神器嗎？」
模擬器：「……」
模擬器：「難道你現在才知道嗎？」
兔兔：「誒，其實，在雪兒出現時，我就有過懷疑啦，就是沒往深處想。」
模擬器：「……」
此時，模擬器那冰冷清脆的聲音又變回了無機質的機械音，眼前五顏六色的彈框也恢復了黑白：「選。」
「兔兔：「你怎麼又變回去了？」
她不由得便是用耳朵戳了戳彈框。
見神器大人沒有反應，於是道：「一定要選嗎？」
「我兩個都不想選。」
兔兔甩著短短的尾巴，一臉的糾結。
雖然，沈宵雪開出的長長清單，確實讓她心動。
但跟沈宵雪做隊友的下場，模擬器已經給她展示過無數次了。
再說幫沈宵雪去爭蘇岩，良心上也過不去啊。
至於顧楠依。
打從知道她是魔君起，兔兔也決定要敬而遠之。
如果沈宵雪是又蠢又壞，那魔君就是單純的壞。
同樣的幫她去爭蘇岩，良心也過不去。
兔兔：「就沒有其他選項嗎？」
模擬器：「有。」
模擬器：「但是，就怕你這核桃大的腦瓜兒玩不轉。」
聞言，剛剛下線的模擬器，又爬上來了一下。
模擬器：「選項三:自立陣營。」
「選項四：待定，七日內不再提醒。」
兔兔眼前一亮：「自立陣營，這個可以有。」
模擬器：「哈？」
兔兔：「誒，神器，你笑什麼？」
模擬器：「自立陣營，你做好覺悟了嗎？」
兔兔愣了：「什麼覺悟？」
模擬器：「覺悟就是，你的目的是什麼？」
模擬器：「你想要代替她們，做蘇岩的道侶嗎？」
兔兔：「啊！這……」
模擬器：「還是想除去她們倆個，為蘇岩選一個適合他的道侶？」
兔兔：「我……」
模擬器：「又或者，只是單純的討厭她們倆？」
……
模擬器：「你還是先花點時間考慮清楚吧！」
「叮，系統提示，你選擇了選項四：待定，七日內不再提醒。」
兔兔：「……」
兔兔：「等一下，你就這麼幫我選了？」
然而，模擬器再次不理她了。
「我的目標是什麼？」兔兔陷入了沉思。
眼見四下無人，她甩了甩耳朵，當下，便是身化做了一個少女，一閃身，站到了荷花池邊。
望著水中倒映出的自己。
模擬器每一次展開故事時，都是以她，帶入蘇岩的視角。
很長時間，她在模擬的過程中，都是將自己帶入蘇岩的。
隨他喜而喜，隨他悲而悲。甚至，帶入了他對沈宵雪的感情。
真心的想要一個好結局。
畢竟，小兔子只是一張白紙，很容易便往上面塗抹顏色。
然而，結果是她被沈宵雪一次次的打臉。
她也比蘇岩更早的崩不住了。
為了那個女人，我死了多少次了都？
想想就很心疼自己和蘇岩。
至於蘇岩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那還是家人吧。
她剛出生，一睜眼，便是孤獨一兔，身處在無盡凍土上。
親媽在九天之上，不屑看她一眼。
自得天機自長成。
後來，在天上藥廬，遇到蘇岩。
最初是為了模擬，不得不跟著他。
後來卻是漸漸地習慣了有個歸宿。
從一隻天涯明月的流浪兔，變成了一隻看門兔。
一轉眼，也快百年。
身上的肉越長越多，已經習慣不了流浪的生活了。
要問蘇岩對她來說是什麼？
是在模擬中，最了解的人。
也是家人。
「我想要代替她們，做蘇岩的道侶嗎？」兔兔口中喃喃。
「撲通」一聲，一塊石頭，被少女投入了荷塘之中。
隨著水紋蕩漾，她也隨之，看不清自己了。
兔兔不懂愛。
狐狸本純情，月亮是海王。
她的母親，從不會為同一朵花，停留第二宿。
更況論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