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minex12
許茉和她打了聲招呼,擺了擺手。
季明珠繼而又瞥了一眼她,欲言又止地再看向沈慎,「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沈慎懶得理她,只是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
「你居然泡我們學校的妹子!禽獸啊!都沒成年呢!」
說完,她閃著星星眼湊上來,「我以前怎麼在學校沒見過你呀,你長得真好看。」
許茉訕訕地,「沒有,我在讀大學了,今天是有拍攝,要穿校服,沒來得及換下來。」
「哦哦這樣啊,難為你了,居然要和這樣的大豬蹄子談戀愛,人死摳死摳的,特別討人厭,你這種小仙女應該配大帥哥。」
沈慎臉一黑,「季明珠,你再多說幾句,今天一點錢也別想從我這兒拿過去。」
季明珠能屈能伸,到底還是為錢折了腰,「嗨呀,你看看你,多麼不溫柔,別人家的妹妹都是心肝寶貝兒地喚著,你整天連名帶姓地喊我,我心裡好難受喔。」
說完,還應景地癟起了小嘴。
說來也是,沈家這邊直系三個孫輩,都是男的,除了沈慎,還有沈攬也和沈頃。
沈慎母親那邊的季家,除去一些男丁,也就只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孫女。
按理說,她應該是可以呼風喚雨的掌上明珠才是,然而現實並不。
沈頃清冷,別人得不了他再多餘的話語。
沈慎看著好說話,其實是個笑面虎,絕對是表面上給你吃糖,暗地裡卻給你使絆子的狐狸型人格。
她今天來金鼎請同學吃飯,是直接劃在沈慎的帳下的。
然後又在這裡如願以償堵到了沈慎,說什麼不讓他走。
她的願望很簡單,是想要籌備點資金,組樂隊。
沈慎直起腰,懶散地活動了一下手腕骨,「毛都沒長齊,還學別人組樂隊?
你當我的錢燒著好玩呢?」
季明珠瞪起眼睛,氣呼呼地看著他,「你一頓飯夠我組幾十支樂隊了。」
「還有!誰毛沒長齊呢,我可多毛了,你再說我禿我跟你拼命!」
許茉在一旁圍觀,看季明珠的樣子,就差沒擼起袖子上前和沈慎干一架了。
沈慎從口袋裡掏出皮夾,抽出一張卡遞給她,「別讓你爸發現了。」
「哇!不管不管,此刻你就是我爸爸!麼麼噠!」
季明珠拿到卡,歡天喜地。
「哥哥,你真是太好了,我真沒看見過你這麼慷慨大方,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男人了,真的,特別有味道,就跟我從小崇拜的迪迦奧特曼一樣,特別有吸引力!」
沈慎走上前,牽起許茉的手,話卻是對著季明珠說,「這句哥哥我可擔當不起,不要搶了別人的稱呼。」
季明珠傻乎乎地待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許茉,然後又看了一會兒沈慎,表情如臨大敵。
「你們是真的黃,不要帶壞小朋友!」
說完小朋友一溜煙地滾了。
許茉自己都沒察覺,她從剛剛開始臉上就一直帶著笑。
沈慎俯下身來,伸出手,抬上來捏住她瑩潤的小臉蛋兒,還壞心眼兒地往外扯了扯。
年輕女孩兒的臉吹彈可破,拉扯出一抹柔軟的弧度。
「你笑什麼?」
許茉剛才那一陣子的心情就好似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飄忽不定的。
現在倒是安穩下來了,她轉過臉來,直視著他,「看你表妹可愛,突然想起小湛來了。」
小時候,許湛也是抱著她的大腿撒嬌,當初的白軟小丫頭長大了倒是格外地羞澀內斂。
「今天在這裡拍攝?」
沈慎捏了一把她的小手。
「沒有,我們拍完了在這裡慶祝一下。」
許茉低頭盯著腳下的地板,腳尖在上面輕輕地點著,「我發消息告訴過你了,你沒回復。」
沈慎聞言挑了挑眉,「下次直接打電話給我。」
「嗯好。」
「你和同學來的?
等會兒直接劃我帳上。」
「啊……那倒是不用……我們導演請客來著。」
「等會兒去把你的衣服換掉。」
沈慎斂眸看她裸露在外的雙腿,纖細又筆直,但這已然是初冬了。
雖然天氣夠冷,但是一般情況下,女生要穿裙子的話,其實還是會穿一些打底褲禦寒,現在也有很多光腿神器。
沈慎這種直男,估計是看不出來,不過許茉不打算和他解釋。
「你去忙吧,少喝點酒,我也要回我包廂了。」
許茉想要把手從他的掌中抽出來,卻意外地被反制。
沈慎扣牢她,直接將她摁在一旁的牆上。
牆壁上鋪滿了瓷磚,冰冷的涼意突地直接從背後蹭了上來。
許茉微微顫慄,毫無察覺地抖了起來。
沈慎單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像是往常那樣捏住她的下巴。
「我還沒做什麼呢,你抖什麼?」
沈慎好笑地看著她,一雙桃花眼被頭頂吊燈瀉下來的光線襯得瀲灩不已。
「這兒人太多了……」走廊上來來去去都是人,他倆窩在角落裡,更加引人注目了。
「你是想讓我放過你?」
沈慎雙眸微微眯了起來。
「……那你快點……」許茉抬起雙手,握住他掐住她下巴的那隻手臂。
殊不知,這一舉動,更加莫名地撩起沈慎的心頭火。
「沒得快。」
說完,他直接用實際行動證了明。
他的吻帶著強烈的攻擊性,占有欲十足。
她又聞到他身上那股類似於湛藍大海的清新味道,冽然遒勁,揮之不去。
一吻作畢,許茉雙腿都是軟的,整個人都要化在沈慎的懷裡。
許茉拿出手機心虛地用相機前置照了照自己的嘴,確認沒什麼大礙,才推開包廂的門,走了進去。
大家都打趣她,去哪裡了這麼久才回來。
「女主角缺席這麼久好意思嗎?」
「哎哎罰酒啊罰酒啊。」
「你幹嘛呢你這樣說梁某人可要心疼了。」
許茉經過剛才那番激烈的親吻,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缺氧的狀態,此刻在稍顯滯悶的包廂里,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斷地傳來,她覺得有點難受。
「不好意思啊,我不喝酒的。」
梁江行坐在她旁邊,笑了笑,「大家開玩笑,沒讓你真的喝。」
許茉輕輕地點點頭。
她想起剛剛沈慎說要送她回去,但她剛答應了應舒月今晚要回宿舍,就說她和同學一起。
沈慎想了片刻,也真就放了手。
梁勁松這邊其實就是一場場的酒局,偌大的包廂里也湊了許多人,多是帶了女伴。
反觀沈慎,一個人坐在那裡,剛才從外面回來以後,就笑得高深莫測。
梁勁松看他張揚惹眼的面龐,不禁嘖了一聲,「真是可惜了你這張皮,老子要是有,鐵定多打幾炮。」
沈慎皺了皺眉,「你當我是你,來者不拒麼?」
梁勁松笑得蕩漾,「知道小茉茉是你的心肝兒,你的小寶貝兒,行了吧,老子怎麼看你就這麼不爽呢?」
大家都遊戲人間,花叢中過而片葉不沾身。
沈慎卻從始至終,未曾參與進來,走得還是膩歪的感情路線。
這讓他十分不爽。
沈慎掃了他一眼,「閉嘴。」
他也知道自己皮相好,好幾次,小女友都會盯著他發呆。
她以為自己沒有察覺,但她的心思也未免太好猜了。
要說心肝寶貝,怎麼著都是許茉更依賴他一些。
梁勁松剛要說話,一個女的逕自走上前來,手裡拿著一樣東西。
「沈少……這……是你的錢包嗎?」
沈慎緩緩抬眼,向上望了上去,掃了一眼,目中毫無波瀾。
「都來問了,不是我的是誰的?」
沈慎懶懶的,估計是剛才不小心落在外面了。
女孩看他隨意歪斜著也掩蓋不住的通身矜貴之氣,臉微微地熱了。
「那……給你。」
女孩生得纖細柔軟,有幾分清純,輕聲細語地遞了過去。
沈慎沒有接,突然來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心中一愣,只覺得莫大的欣喜爆炸在胸間,有煙火在燃燒似的,什麼幻想在此刻都涌了上來。
「我……」她多半是有點羞澀的,說到一半鼓起勇氣想和沈慎對視。
然而沒有想像中的溫柔,只有刺骨的寒意,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溫度。
她怔在原地,硬著頭皮準備說下去,然而剛要再次開口,直接被打斷。
「梁勁松,以後都不准她出現在這裡,除名。」
說完,他直接起身,往門外走去。
梁勁松看沈慎走了,也發了脾氣,「你誰帶來的?
懂不懂規矩啊?」
女孩不知所措,眼眶微紅。
沈慎不愛這裡的女人往他身邊湊,他們要是帶女伴過來,各自玩各自的就行。
這女的,一上來就觸了逆麟。
梁勁松奪過她手裡的錢包,追了出去。
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這位爺。
門口秦伯已經在等著了,沈慎坐在后座,看都沒看氣喘吁吁的梁勁松,「秦伯,今天就把這皮夾換掉。」
秦伯接過梁勁鬆手中的錢包,看向後車窗,「好的少爺。」
賓利緩緩開走,梁勁松只目送了個車尾巴,風中凌亂。
他剛轉頭,就和才出來的許茉打了個照面。
「許茉!」
他神情隱忍激動。
許茉恍了恍神,才看清楚是他。
「你怎麼了?」
梁勁松幾乎眼眶含淚,「老子太特麼慘了。」
許茉有點疑惑,「你……你沒事吧?」
「哦……老子沒事……老子真的沒事……」說完他直接飄了進去。
她望向梁勁松,不知道一向嬉皮笑臉的他是怎麼了,一反常態。
「許茉,剛才那人是你的誰啊,我看著覺得好眼熟啊。」
同行的有人看他們聊天,好像挺嫻熟的樣子。
梁江行倒是頗為意外地看了一眼許茉,「你和梁勁松認識?」
許茉微怔,「……呃……一個朋友而已。」
他笑起來,湊近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他是我小叔。」
許茉也笑了,「居然還差了一個輩份,那你倆剛才怎麼沒有打招呼啊?」
梁江行似是無語,慫了慫肩膀,「不知道,大概沒看到我吧。」
就在這時,剛剛那個拋出疑問的人,終於結束了冥思苦想,拍了拍腦門,「啊!我想起來了!這不是那位花邊新聞眾多的梁花富嗎?」
許茉倒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外號。
不過還挺貼切,花蝴蝶一樣的富二代。
大家在門口分道揚鑣,除了一些晚上不回學校的人,大多數還是湊在一起拼車回去。
梁江行負責到底,送她到了寢室樓下。
「是我考慮不周,晚上降溫太快了,你是不是冷得不行了?」
許茉穿得單薄,初冬的風,凜冽又刮人。
「沒事,反正我已經到了。
今天謝謝你了啊學長。」
許茉說完,哼了哼鼻子,精緻的小臉在這夜色之中愈發動人。
背後就是寢室樓的燈光,勾出她半邊柔和的輪廓。
梁江行抬起手,末了還是放了下去,「等成片出來吧,我們來日方長。」
許茉點點頭,和他說了聲拜拜,就要轉身上台階。
她還未踏上去,梁江行就喊住她,「許茉。」
「怎麼了?」
她回過頭來。
「我以後能叫你小茉嗎?」
梁江行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寒風凍得,如玉的臉微微泛紅。
「可以啊。」
許茉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班裡的同學,朋友,以及這次拍攝微電影的同伴,大多數人都叫她這個稱呼。
聽起來平易近人,也不會過於生疏。
「好,你快上去吧。」
梁江行朝她揮了揮手。
回到寢室,就看到應舒月趴在床上,愜意地翹著腿。
室內較之窗外,則是溫暖許多,空調開了溫度不高的熱風,也還算舒適。
聽到許茉關門的聲音,應舒月連忙趿拉著拖鞋挪過來。
許茉以為她要吃的,連忙把手中的打包盒遞了過去,「你慢一點,小心摔著了。
今天在金鼎吃的飯,給你打包了一點菜,沒人跟你搶。」
應舒月一聽「金鼎」兩字,雙眼放光,「你又去見你那男友了?」
她到現在還沒目睹真容,倒是先認識了助理。
「沒有啊,小劇組殺青,有人請吃飯啦。」
許茉收拾了一下換洗衣物,拿起睡衣,準備進浴室洗個熱水澡。
應舒月長嘆一口氣,「這都多久了,我還沒搞到聯繫方式,我的精神損失費都打水漂了。」
許茉知道她在抱怨什麼,那天應舒月直接撲進陳清輝懷裡,而後腦門被他甩得撞到硬物,磕了一個鼓鼓的大包,好幾天都紅紅的,沒有消腫下去。
看來是真的磕得慘了。
女生最是在意容貌,更可況還是電影學院的女生。
「他獨來獨往的,我都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許茉哭笑不得,末了摸了一把應舒月的大波浪卷,「當天還是他送你回來的,抵消了啊。」
「不行……我忘不了他!我的盛世美顏啊……」應舒月沉默了一會兒,倏地冒出這一句。
許茉難得腦補一出狗血劇情,「……他確實長得還可以的。」
應舒月想了想迷迷糊糊之中那人優越的下顎線以及雋然的面龐,眼神是十足的淡漠,回憶到這兒她的臉登時熱了起來,「我才沒有喜歡他。」
許茉很無辜,眨了眨眼睛,「我也沒有說你喜歡他呀。」
應舒月愣了,跟著她進了浴室,看她慢條斯理的動作,「小茉……我發現你是真的變壞了……」
她以前多是安靜地站在一旁聆聽,不會發表意見,現在還學會揶揄人了。
許茉在裡面洗澡,應舒月還不想走,乾脆在外面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熱燙的水自花灑中泄出,許茉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流動了起來,暖暖的熱讓人心曠神怡,她乾脆閉上眼睛。
「哎……你知道隔壁班那個驚天八卦嗎?」
應舒月即使是在自己的寢室,女人的天性使然,還是放低了聲調。
「什麼八卦?」
熱氣蒸騰成霧,在鏡子前鋪滿了薄薄的一層,應舒月伸出手,百無聊賴地在上面亂畫。
「就那個長得挺妖,不拿正眼看人的那位,今天被削了。」
「她談了個富二代,不過人沒想著娶她,家族聯姻了。
好像最後也捨不得她,就讓她當了情人,她自己也挺願意的,後來伸手到正宮那裡,正宮家裡不簡單,直接帶人上學校鬧,太可怕了。」
應舒月想了想當時的情形,不寒而慄。
她繼續說道,「我們學校校風還算嚴謹的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肯定要慎重處理的。」
盛電比起其他遍地都是潛規則的藝術院校,還是要好太多。
許茉任由熱水沖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腦海中閃過許多人的面孔,最終定格成沈慎的模樣。
這一條路踽踽獨行,沈慎從未和她提過兩人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