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神態倨傲:「不能。」
「呵!」蘇洛氣的冷笑,「你如今攀上了謝院首的高枝,眼裡自然沒了我們。」
從前蘇瀾只覺得蘇洛這人虛偽,現在看來,他的缺點可不止這一點。
既然要吵,那她也沒必要裝了。
她聲音陡然尖銳:「我與你說關乎蘇氏一族的大事,你卻說我是任性。」
「你若是坦蕩,為何不敢與我說清楚?不是拿兄長的身份壓我,就是拿蘇漪蘇淮來噁心我。」
蘇瀾眉目如刀,「最可恨的是你扯上謝院首,貶低他的同時又說我無德!」
「我沒有!」
蘇洛面有驚慌色,他哪裡有貶低謝院首,這話若是被外人聽去,他不完蛋了?
「既然你不肯和我說,那我只能去找父親了,希望你對著他也能這樣反咬一口!」
蘇瀾說完便走。
蘇洛哪裡敢放人,上前攔住,逐星欲動手,見蘇瀾打眼色示意她別動。
「瀾兒,你不能告訴叔父,他不會放過我的!」蘇洛眼含熱淚,「你真的忍心我被逐出蘇家嗎?」
蘇瀾使勁兒掐了自己的手一下,勉強擠出幾滴淚,哽咽道:「自是不忍的。」
蘇洛長出口氣。
「但我也不會看你繼續錯下去。」蘇瀾話鋒一轉,「藥安堂的事,你到底參與了多少?」
蘇洛欲言又止。
蘇瀾清楚他有顧慮,循循善誘:「阿兄,你只有全部告訴我,我才能幫你。」
蘇洛是沒擔當,但不代表他傻,明哲保身那一套,被他玩的明明白白。
「不瞞你說,我父親現在很缺銀子,還想賣掉醫館和藥莊。在買家來看之前,你若是擦不乾淨……」
蘇洛皺眉:「二叔現在這麼難了嗎?藥莊和醫館是蘇家立身的根本,如何能賣?」
蘇瀾冷笑。
這人自己都把藥莊賣了,訓斥起別人卻義正言辭,真是夠了。
「阿兄,我想來醫館坐診。」
「胡鬧!」蘇洛又端起兄長架子,「你是姑娘家,如何能拋頭露面?」
「如果我說我想呢。」
「你……」
「你幫我搞定族老們,讓我來醫館坐診,我可以保密你給藥安堂加工假藥的事。」
蘇洛看了下四周,確定沒人聽到,才壓低聲音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也怕出事,和寧致遠做得相當嚴密。
蘇瀾暗想,原來蘇洛竟是個二百五!
醫館沒有油水可撈,他卻滿身富貴,再加上寧致遠無利不起早,這事還難猜嗎?
還有金瓜團茶,那是只供皇帝的貢品,連阿舅都不碰,他敢拿出來顯擺。
整個大晉朝都知道,王家那位皇貴妃最得聖心,皇帝待她如尋常夫妻。
那茶還不是王家賞的?
蘇瀾笑了笑,故作高深:「你不會真以為這世上有不透風的牆吧!」
蘇洛煩躁:「醫館從沒有女醫坐診,不要說咱家,就是整個大晉朝也……」
「我自是知道艱難,不然也不會找你,你只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你這般威脅,我不同意有法子嗎?」蘇洛皺眉,「不過這事急不得,你得給我點時間。」
「我等得,不過……」
「什麼?」
蘇瀾滿目擔憂:「這事還是別做了,傷天害理不說,萬一被曝出來,整個蘇家都完了。」
蘇洛用衣袖擦了擦汗。
原本也沒做過幾次,都是手頭緊的時候,如今被蘇瀾知道,他怎麼還敢?
「放心吧,再不會了。」蘇洛煩躁地看著她,「你回去等消息。」
「那就勞煩阿兄了。」
蘇瀾帶著逐星出了醫館。
逐星忍不住問:「姑娘想從醫?」
「自然是想的,畢竟從懂事起就開始認藥,努力了那麼多年,怎會甘心只看婦科呢。」
蘇瀾說完嘆了口氣:「但我也知道艱難,興許做不成。」
當然,蘇瀾沒有將自己的目的都告訴逐星,不是不信任,而是沒有必要。
上一世,蘇家一門皆負了她。
這一世,她自然不會只做內宅之主就夠了。
她要的是整個蘇家!
要讓所有負過她的人,都仰仗她而活,讓他們的生死和氣運,只在她的一念之間。
如此,自然要把蘇氏一族立身之本抓在手裡,進醫館坐診只是開始而已。
把人玩兒死可比殺死有趣多了。
起碼現在她樂此不疲呢。
人生漫漫幾十年,有蘇家人在,總歸不會無趣。
逐星可不知自家姑娘的小九九,只是實誠地問:「那蘇昌河靠得住嗎?」
蘇瀾笑:「別的不敢保證,這件事他有短處被我捏在手裡,一定會盡力。」
想到蘇家族老們,她就腦殼疼,那一群老頑固,難搞得嘞。
若說能在他們跟前說進去話的,除了父親,就只蘇洛這個長房嫡子了。
蘇洛就是占了這個便宜,不然就沖他維護蘇漪,已有足夠的理由弄死他。
蘇瀾沒在外面多停留,她擔心江承的傷,雖敷了藥,但不排除會感染。
為了長夏有個好玩具,她得就近守著才行。
可剛進大門,便被圓盤臉攔住,她跪在蘇瀾面前,哭著說:「求姑娘給奴婢做主。」
從那日在尚志堂見了下面這些管事後,蘇瀾還沒時間詢問成果。
月見在大門戶里做過管家,處理起這些得心應手,蘇瀾便都交與了她和長夏。
她志不在後宅,自然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有什麼委屈去和長夏說。」
「奴婢已經說過了,可這事她也做不了主,還得指著姑娘還奴婢公道。」
蘇瀾對她印象還不錯,起碼進退有禮,也知道主子是誰。
「起來說吧!」
圓盤臉起身,用衣袖擦了眼角,啞聲說:「奴婢和胡嬌各管內宅一半女僕。」
蘇瀾想,胡嬌該是和她站一排的水蛇腰。
「奴婢按照姑娘吩咐,所有人各司其職,可分工後胡嬌的人偷奸耍懶。」
「因是按照活計分的,大約都是三五人一組,現在胡嬌的人都做了甩手掌柜。」
「今日兩項活計沒有完成,月見姑娘罰了當值婢子的月例,奴婢的人跑來哭委屈。」
「奴婢去找胡嬌理論,正好劉用也在,胡嬌哭哭啼啼,劉用惱火,扇了奴婢兩個耳光。」
蘇瀾凝神細看,見她左臉的確有些紅腫。
她一時惱火,看來那日罰的他們還不夠,讓他們都敢越俎代庖,充起主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