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酒興正酣。
公羊毅忽然來稟，說焦凱到了。
眼下移民即將開始，關內道路已經暢通，邊城接納移民的各項準備已經開始。
「讓焦凱上來！」
永康並沒有避諱十皇子永昱，而是把焦凱招到閣樓靜室見面。
「小的焦凱，見過十殿下！」
一上閣樓，焦凱向永康行禮之後，緊接著就向十皇子永昱拱手一拜。
「焦監軍不可多禮！」
面對永康的左膀右臂，永昱不免一陣緊張，還是站了起來又道：「焦監軍辛苦了，九哥有你這樣的得力助手，實在是本殿下學習的楷模。」
這永昱，好歹也是皇子身份，居然對焦凱這樣的角色，也恭維了起來。
也許！
他是真怕皇城的那個環境了！
自從他娘由虞妃被貶為康妃，發配到菜園後面那個破院子的時候，母子倆才深深意識到，就是皇妃和皇子，在更大的權勢面前，也脆弱得和螻蟻無異。
「坐吧！」
永康指了指椅子，在這個曾經同樣被人輕視的廢柴公子面前，毫無架子地說道：「邊吃邊聊，我十弟不算是外人！」
此言一出，永昱激動得差點跪了。
兄弟們之間，能讓永康如此視為親近的，還真沒有他人。
焦凱什麼人？
當然是機靈鬼了，什麼話該說？
什麼事不能談？他的心裡當然是有數了。
「小的敬十殿下一杯！」
焦凱端起酒杯，向永昱一舉，然後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意思到就行了！」
永康瞥了焦凱一眼，又向永昱說道：「十弟還年幼，掌握著喝，別把自己給灌翻了！」
可這永昱，到底是不經人事，為了表示自己的氣概，一拍胸口道：「九哥，十弟我能喝，難得在九哥身邊學習，怎麼著也要陪九哥喝好了！」
屁話！
蛋毛都沒長齊，就別吹牛逼了。
永康聞言，只是笑了笑。
永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紅著臉向焦凱說道：「焦監軍可能還不知道吧？」
焦凱一愣，望著永昱道：「何事？還請十殿下明示！」
「當然是喜事了！」
永昱滿面紅光，激動道：「聽說前幾天，焦大人親自向戶部尚書張庸提親，給焦監軍你定了一門親事。」
親事？
不但焦凱一怔，就連永康也覺得新鮮。
「是張尚書的小女兒，本殿下在這裡先恭喜焦監軍了。」
永昱又補了一句。
張庸的小女兒？
焦凱一陣頭大，永康也差點笑出聲來。
這張庸！
人倒是個正直人沒錯，但聽說那個摳門勁，可真不亞於焦凱他老子焦仁。
「這老貨！」
焦凱頓時就急了，一臉哭相望向永康，苦哈哈說道：「王爺，你說說，這操的哪門子心啊！一天淨瞎整事……」
「呵呵！」
永康樂了，幸災樂禍地說道：「這不好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家老子也是操心你的終身大事，看來本王該提前給你準備一份喜禮了。」
「唉！」
焦凱苦著臉，悶聲就自灌了一杯酒下肚。
且不說這張庸的小女兒長相如何？
就張庸那摳門勁，相信女兒也是個死板貨。
再加上家裡焦仁的摳搜習慣，這以後的日子，註定是瀟灑不了。
「愛給誰娶就娶吧！」
焦凱又是一杯悶酒下肚，苦著一張臉又道：「依我的喜歡，蘭慧就夠好的了，起碼把我服侍得舒貼。」
提起蘭慧，永康搖搖頭，說道：「這個，本王不多嘴，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得你自己拿主意，蘭慧好是好，一個婢女，而且眼下身份特殊，難登學士府三公子的正室之堂啊！」
「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焦凱撇嘴又道：「當初趕我出家門的時候，這老貨這麼想不起我是他的親兒子？」
「這才跟著王爺你幹了幾天體面事，這就趕著給我娶兒媳婦了！」
「問過我了嗎？」
焦凱一肚子的牢騷，當著永康的面就發個不停。
但話外之音，卻被十皇子永昱聽懂了。
這蘭慧！
看來是順利逃出皇城了。
而且，按照之前的設想，已經在半路上遇到永康，並且如願地被永康收留。
「九哥！」
永昱把目光投向永康，小心翼翼地問道：「想必四哥府上的宮女蘭慧，已經是被九哥給救了！」
「嗯！」
永康沒有否認，點點頭道：「我出城後，就遇到了她，也是個苦命女子，只好收留在身邊，焦監軍身邊恰好也需要一個服侍之人，所以你九嫂就把蘭慧賞給焦監軍了。」
「如此甚好！」
永昱也是一臉欣慰，開心道：「四哥那人，可毒著呢！一個下人而已，他都容不下，一不順心，就拿下人出氣。」
想到蘭慧當初的遭遇，永昱又擔心起來，這永泰要是登基做了皇帝，首先要剷除的就是他們這些兄弟們。
別說他登基後給兄弟們封王了？
兄弟們能不能活著？
這都是個問題。
如此一想，永昱目光殷切，看著永康說道：「九哥，小弟想留在九哥身邊，聽九哥差遣！」
這事，恐怕永康不會答應。
果然，永康聞言，笑道：「這裡的環境，還真不適合十弟，你還是安下心來，好好在皇城呆著。」
「不過，至於其他的兄長們，儘量別招惹他們，禮數到就行了，能不攪合就不攪合，反正，黏一起准沒好事！」
「只要父皇一日不殯天，他們就不會對你如何的。」
「再說，就眼下，這些兄長們還沒拿你當對手，只要你不和他們爭什麼？他們不會理睬你的。」
「就是四哥，他雖然是太子，但沒登基前，他還是不敢有過分的舉動對待大家的。」
永康的話，讓永昱放下了心。
雖然沒留他在身邊，但永泰的態度，對他已經算是關懷備至了。
有了這個態度，永昱對太子的恐懼，就減少了幾分。
起碼，永康不會坐視不理太子登基後的胡作非為。
這一點，看來是鐵定的了。
「多謝九哥教誨！」
永昱感激地端起一杯酒，舉向永康，躊躇一番後，鼓起勇氣說道：「小弟心裡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永康心頭陡然一驚，他似乎猜到了永昱要說什麼？
果然！
永昱猶豫了片刻，望了焦凱一眼，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永康微微頷首，笑道：「不能說的話，最好不說，說出來就是大逆不道，你已經會想事情了，別想那麼多了，順其自然吧！」
那句話！
儘管十皇子永昱沒有說出口，但永康已經意識到了，他的這些兄弟們，最怕永泰登基當皇帝。
看到永康眼下的實力，他們都有鼓動永康篡位的心思！
看來！
這老趙家，篡位這一手，像是祖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