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陽高照時,蘇佩到了。
滿頭大汗的蘇佩,不可置信地打量著王宮四周,向身後的五千兵馬吼道:「王宮周圍一里地,嚴加警戒!」
看到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蘇佩,永康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百門大炮,迅速地拉到了王宮外面的空地上。
永康望著一百支碗口粗的炮筒,向曹豹道:「王宮四面宮牆的哨位上,各架起五門大炮,剩下八十門炮,在永陽城的四面城樓上架起。」
「四面城樓的炮火擺放,每個城樓二十門,共四組,每組炮火,十門炮口向內,十門炮口朝外。」
這樣一來!
王宮往外的二里地範圍內,全在炮火射程的覆蓋下。
永陽城也是,無論城裡城外,都被炮火的火力覆蓋。
「王爺!」
蘇佩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子,急道:「昨夜,末將已經派人前往河套搬兵,明天午時,季嵐將軍的兩萬兵馬和另外一百火炮就能趕到這裡。」
「嗯!」
永康點點頭,鬆了口氣,這又緩緩說道:「後天,他們要給本王舉行可汗登基大典,為了穩妥,還得把任元橋給調防過來,讓他帶部駐紮蘇拉兒部。」
「王爺!」
蘇佩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忐忑道:「北涼這就成王爺你的啦?」
「唉!」
永康擺擺手,搖頭道:「誰曾想到?居然發問生了這等變故,本王都沒準備好,這弄得人心裡倒是七上八下的。」
面對生性彪悍的北涼人,確實不好當這個汗王。
讓他們自治吧?
恐怕北涼內部又是爭鋒不斷,有武力根底的王公們,會進行又一輪的權力和地盤的爭奪。
要是派自己人來坐鎮,那得有自己的大軍駐紮,才能壓住那些不死心的傢伙們。
最好的辦法,就是裁軍!
把眼下二十萬北涼大軍,直接裁撤到十萬。
而且這十萬兵馬,不再擔任和大昌接壤地區的防務,後撤到與其他小部族的邊界上。
為了讓北涼人有個心理上的過渡期,暫時就保留原北涼的國政建制,這個汗王,他得當起來。
金刀在手,就要起到至高無上的權力作用。
名義上,還不能把北涼劃到大昌的版圖內,他,只是北涼盟的汗王。
但也是大昌帝國邊城節度使,北防線戍邊部隊的統帥,大昌朝護國大將軍,更是唯一被封王的皇子。
永康的擔憂,安其兒同樣在擔憂。
這個一心想把永康扶上汗位的北涼格格,發現永康陰差陽錯當上了北涼盟的可汗時,這才覺得事情並非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讓一個部族,臣服一個外族人的統治,只有強大的武力來支撐。
所謂的仁義,在權力的爭奪上,簡直都狗屁不是。
把自己凌駕到這個位子上的永康,這才深深體會到,他的父皇不容易啊!
帶兵打仗,他行!
統治一個國家,真他娘的不好干。
說實話,此時永康的心裡,真的有些認慫。
但他此時撂挑子不干?
那今天的北涼各盟部,又是新的一輪戰火紛飛,就像完顏烈開始統治北涼以前一樣,各部族之間殺得血流成河,屍骨遍地。
完顏烈臨死前的眼神里,對他這個外族女婿,那是充滿了無盡的期盼。
儘管完顏烈把永康恨得要死!
但他對這個大昌皇帝的老九兒子的能力,卻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要讓北涼的百姓再挨餓……」
完顏烈的這句話,充滿了希冀,更彰顯了一個君王的責任。
更是刺得永康心裡一陣發疼。
「唉!」
永康長嘆一聲,自語道:「要是留在父皇身邊,多讀幾年書多好?」
沉思良久,永康抬起頭來,把目光投向上官元英,沉聲道:「八百里加急,本王修書一封,你面呈父皇!」
說罷!
永康伏案疾書,一口氣就寫好了一封密札用火漆封口。
就在這時候,安其兒的生母索蘭圖婭來了!
「汗王!」
索蘭圖婭被侍女攙扶著,把兩封已經被拆開了的信件,遞向永康,急道:「這是整理他的遺物時翻出來的,上面全是你們大昌的文字,幾位妃子也認不得,我只有拿給汗王你看!」
「哦!」
永康心頭一凜,大昌文字?
待接過來打開一看!
臥槽!
夏士誠這老狗日的,居然私通完顏烈,還一口一個「完顏兄……」
他娘的!
老東西,這下你死定了!
永康緩緩抬頭,把兩封密信原樣裝回,向上官元英道:「從神機營帶上幾名好手,即刻出發,一定面呈父皇!」
看到永康面色大變的上官元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點頭後直接飛奔到王宮門口,從執勤的兵士里親自挑了五名好手,騎上戰馬就絕塵而去……
四日後,早朝。
正在朝議的大昌皇帝,突然看到值日侍衛進入銀安殿。
在朝堂外面值守的侍衛,如果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那是不能隨意進入朝議會堂的。
「啟稟聖上,上官元英求見!」
此言一出,大昌皇帝面色大變。
這邊關來人,往往是去董慶堂府上,然後讓董慶堂轉奏九皇子的摺子。
今天早朝就急闖進來,看來事情非同小可?
「這個上官元英,沒一點規矩!」
大昌皇帝面色一沉,佯裝怒道:「宣他進來,等會治他越禮之罪!」
片刻間,上官元英被帶到。
「小的參見聖上!」
「混帳!」
大昌皇帝看向跪著的上官元英,怒斥道:「就是有軍情急奏,那也得先呈兵部,之前你是如何做的?」
「聖上息怒!」
低著頭的上官元英,緩緩說道:「節度使大人,命小的八百里加急,有摺子面呈聖上。」
「胡鬧!」
大昌皇帝眉頭一皺,示意劉安去接奏摺,「已經是邊城節度使了,難道自己沒本事處理事務?」
但接過劉安從上官元英手裡拿到的信封時,看著看著,臉上的顏色就潮紅起來。
大昌皇帝面頰一陣急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眼睛盯著手裡的摺子,顫聲道:「這混帳東西,不會是哄朕開心吧?這北涼,成大昌帝國的版圖了?他接了完顏烈的汗位,開始統治北涼盟部了?」
「不可能!」
龍案下站著的永泰,聞言後慌忙說道:「陰謀,這可是天大的陰謀,完顏烈勾結老九,編造個謊言對我大昌圖謀不軌,還請父皇收回成命,扯了他的節度使之職,收回兵權……」
「啪!」
正說得唾沫星子亂飛的永泰,冷不防就挨了他皇帝老子的一個耳光。
「混帳東西,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大昌皇帝把永康的摺子,往永泰的臉上狠狠一砸。
「父皇息怒!」
吃了一個耳光,心裡陡然一驚的永泰,順勢就在大昌皇帝面前跪了。
大昌皇帝緩緩走向殿廳中央,把目光又投向手裡那兩封已經被打開過的密函上,片刻後,猛然又看向夏士誠!
「夏愛卿!」
大昌皇帝殺氣騰騰的目光,盯向夏士誠後,冷聲又道:「好啊!你居然和完顏烈來往密切,遲了,白費心機而已,朕的老九,打下了河套和陽明還不算,按時間,他已經登基北涼盟的汗王之位,北涼可汗趙永康,應該計入史冊!」
此言一出,無異議當頭驚雷炸響,夏士誠直接眼前一黑,一頭就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