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銀安殿。
氣氛從緊張霎時就變為詭異!
對於突然出現在大昌皇帝身邊的四大侍衛,不光是永泰,就是朝臣們心頭也是陡然一驚。
這個,太突然了!
也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此時,太陽已經高升。
從殿門射進來的陽光,把朝堂上照得是一片金色。
四名錦衣內外,腰懸繡春刀,一臉殺氣,威風凜凜地立在軟榻兩側,冷冷的目光居高臨下掃視著殿上。
這公羊毅,那可是錦衣內衛的侍衛長啊!
和這三人一樣,都屬於錦衣內衛裡面可以帶刀的御前侍衛。
他不是隨軍上雁門關前線了嗎?
如何帶著隨行的侍衛,幽靈一樣地出現在這裡?
「來人!」
最感到不安的還是永泰,驚異片刻後,向殿外吼道:「把這幾個臨陣脫逃的侍衛給孤拿下,不恪守邊關要塞的防務,貪圖享樂跑回皇城來了!」
「轟轟轟……」
殿門外太子府的府兵,還沒做出反應,就被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衝擊得幾欲站立不穩。
接二連三的火光,也在殿前的台階下閃起。
這大天白日的,又是艷陽高照,何來的滾雷炸響?
「呯呯呯……」
正在滿朝文武驚異不定的時候,譁然一片的殿外,又是一陣爆豆般的聲響傳來。
只見殿外走廊上的太子府兵士,頃刻之間慘叫著倒下一片。
甚至還有人體的殘肢,飛濺到殿門裡進來散落一地。
沒等文武百官們反應過來,呼啦啦湧上來一隊錦衣衛,瞬間就分列在殿門外站定。
「護國大將軍、九殿下到!」
一聲高喊,從殿外的院子裡破空傳來!
不一刻!
身穿鎏金戰甲的永康,昂首挺胸,大踏著步子走上台階。
緊跟在身後的十名原王府的侍衛,分成兩排,從殿門左右魚貫而入。
永康目不斜視,甚至都沒看身穿龍袍的四皇子永泰一眼。
「站住!」
一陣心驚肉跳的永泰,瞳孔一陣緊縮,橫出一臂擋在永康面前,氣急敗壞地吼道:「身為護國大將軍,邊關防務何其重要,你如此擅離職守,該當何罪?」
永泰暴跳如雷,目光瞥見永康腰間懸著的金刀時,又大吼道:「朝堂禁地,禁止任何人攜帶兵刀,身為皇子也不例外,你這是明知故犯,難道是要弒君不成?」
「來人,快將這亂臣賊子拿下!」
臉上顏色陡變的永泰,指著軟榻旁邊的公羊毅四人,急吼道:「你們是父皇的貼身侍衛,有人攜帶兇器進殿欲行不軌,還不快動手拿下?」
四個侍衛一臉鎮定,絲毫沒有為之動容,簡直就像永泰不存在一樣。
「鬧夠了沒有?」
永康騰停下腳步,斜瞥永泰一眼,一臉鄙夷地輕蔑道:「父皇還沒有向你禪讓皇位,你私自龍袍加身,這才是謀逆,這才是篡位,如此大逆不道,你,該死!」
「滾開!」
說著,永康突然抬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向永泰的襠里。
「啊……」
一聲慘叫響起,永泰雙手捂著襠部,扭曲的面孔頓時就冷汗如雨,疼得在殿廳地上亂滾個不停。
朝臣們也是一臉愕然,驚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低頭垂手就像一根根木樁一樣站著。
永康收回視線,緩緩上前幾步,在軟塌前的台階下雙腿一跪!
「兒臣,參見父皇!」
大昌皇帝面上浮起一絲罕見的紅潤,喉結一陣蠕動,吃力地抬了抬手,虛弱道:「來了……很好……」
永康起身,又上前幾步,扶著軟榻就蹲了下來。
他把大昌皇帝垂在榻沿上的那隻手,輕輕地捧在自己的手心。
那隻枯瘦如柴的手,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大昌皇帝渾濁的眸子,慢慢亮了起來,吃力地偏了偏頭,向軟榻一側的劉安道:「宣……旨……」
劉安向大昌皇帝一躬身,在龍案前站定,高聲宣道:「皇帝詔曰,現查明,皇四子永泰,心性殘暴,居心不良,買通御書房太監,茶里投毒弒君未遂,故又嫁禍於人,陷害皇嫡長子永焱謀反,夥同其黨羽,毒死皇嫡長子永焱……」
「聖上明鑑啊!」
劉安的聖旨還沒有宣讀完畢,早已花容失色的皇后,連滾帶爬地撲到台階下面哭喊道:「冤枉啊!聖上,這一定是有人陷害泰兒……」
皇后的話還沒說完,隨著永康厭惡地一擺手,就被殿門內上來的兩名侍衛倒架了出去。
「聖上啊!你可聽不得讒言啊……」
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已經漸漸遠去。
被打斷宣旨的劉安,輕咳一聲,繼續宣道:「……皇九子永康,德才兼備,文治武功,當屬一流,大昌帝國歷經戰亂,社稷命運多舛,現皇九子永康,功勳卓然,大昌國政當由皇九子永康執掌,朕來日無多,故禪讓帝位於皇九子永康……欽此!」
「參見聖上……」
劉安的聖旨一宣,朝臣們齊齊跪下,向永康行參見一國之君的大禮。
「使不得啊父皇!」
永康心頭一震,急忙抬頭看向榻上,握在他手心裡的那隻枯手,此時已經徹底冰涼無比。
軟榻上的大昌皇帝,枯槁的面容帶著一絲安詳,就像熟睡了過去一樣。
「父皇……」
蹲在軟榻前的永康,頓時扶著榻沿嚎啕大哭起來。
「太上皇……」
滿朝文武百官,呼啦啦在朝堂上跪倒一片。
「父皇……」
眾皇子也是痛心疾首,跪在地上哭成一片……
良久,一下子就像蒼老了幾歲的董慶堂,佝僂著腰走上前來,扶著永康的一隻胳膊,悲痛道:「還請聖上節哀!」
「聖上節哀!」
跪在地上的滿朝文武,鸚鵡學舌一樣,把董慶堂的話,齊齊高呼了一遍。
就在這時候,一名太監慌忙進殿,向永康稟道:「啟稟聖上,剛才一刻,呂娘娘,呂娘娘她老人家殯天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