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面色微漾,心中一暖。
一味給凡人延壽千年的藥?
師尊說帶我看美女,實際上是為了幫我延壽嗎?
他本以為師尊是個假酒上頭、凶大無腦的女漢子,上心的事竟也粗中有細,是個真心為弟子著想的好師尊?
只不過,給凡人延壽千年是不是太強藥所難了?
如果真有這種藥,誰還辛辛苦苦修仙?
嗑藥永生不香嗎?
「有是有。」
銀月真人輕聲道。
蕭然愕然。
還真有?
看來這也是真心為弟子著想的好師尊!
銀月真人平掌一伸,青光旋繞間,掌心出現一顆通體漆黑、質地粗糲的丹藥。
「此丹名為千年丹,這是我年輕時煉製的一種專門作用於五行均賦體質的丹藥,吞服後理論上以延壽千年,但也有一定的機率,會讓吞服者在十息之內暴斃。」
蕭然背脊發涼。
看銀月真人那平靜講述的溫柔眸子裡,明顯閃露一絲別樣的光彩。
您該不會是想找一個試藥對象吧?
一定機率暴斃又是怎麼得出來的?
蕭然細思恐極,忙道:
「人活一世,如浮光掠影,弟子私以為,平平淡淡才是真,凡人沒必要強求壽元。」
伶舟月也覺得這千年丹太過離譜,便問:
「師尊有沒有能延壽百年的丹藥?」
「也是有的。」
銀月真人再次伸出平掌,青光旋繞間,掌心出現一顆通體灰褐、凹凸不平的丹藥。
「此丹名為百年丹,是我年輕時專為天賦平庸的凡人煉製而成,服之可延壽百年,但有很小的機率,服藥者會落下終身頑疾。」
終身頑疾可還行!
蕭然腿都軟了,忙道:
「修行者講究道法自然,無為而治,弟子在這仙門走一遭足以告慰平生,沒必要強行延壽。」
銀月真人掌心碎丹,溫柔一笑,轉身對伶舟月道:
「師侄如此通透,是你的幸事。」
伶舟月笑笑,不通透能當建築大師麼?
卻聽一旁蕭然問:
「師伯可有隻延壽十年的丹藥?」
銀月真人微微頷首,對蕭然無為而爭的態度很滿意。
不爭,是為懶。
過爭,易為魔。
無為而爭才是道法自然,至人心態。
對一個突然得勢還能保持如此心態的凡人來說,難能可貴。
「有。」
「副作用呢?」
「味苦敗火。」
蕭然忽然正聲道:
「這麼好的丹藥,請給弟子一百顆。」
銀月真人柔聲一窒,竟說不出話來……
伶舟月劍眉微抽,一巴掌拍在了蕭然肩膀上。
「蠢材!一百顆十年丹,是沒法延壽千年的!」
「咦,不行的嗎?」
蕭然故意反問道。
他當然知道不行!
只是剛才被銀月真人拿什麼千年丹、百年丹連番試探他的心境,他有些不爽,便故意調戲她的。
這種感覺,就像被河神拿著斧頭問:
年輕的樵夫喲,你丟失的是這把金斧頭呢,還是這把銀斧頭呢,還是這把鐵斧頭呢?
我丟的是一整個斧頭幫!
蕭然不喜歡被人試探,被人猜透,被人定性的感覺,這才故意將了師伯一軍。
結果挨師尊揍了……
伶舟月沒放棄為蕭然延壽的打算。
「既然現有的丹藥沒用,師尊可以給他檢查檢查身體,好煉製出合適的專用延壽丹。」
銀月真人嘆息道:
「越研究丹法越是明白,逆天之為不可行,你好歹跟我習藥數十載,怎麼還不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蕭師侄人很不錯,你當然可以留著,但還需要再收幾個親傳弟子,莫讓你的劍法在末法時代絕了傳承。」
伶舟月一聽頭都大了,忙努嘴道:
「凡人就不能繼承我的劍法了嗎?別看這傢伙蠢笨,劍法或有超越我的一天也說不定。」
銀月真人見伶舟月鐵了心,也不再勸說,只道:
「既然如此,我會抽時間給他安排體剖和藥浴。」
伶舟月颯顏一笑,心想,師尊果然還是愛我的!
「多謝師尊。」
蕭然卻愣在原地滿額黑線。
藥浴他懂,體剖是個啥啊?
正背脊發涼,師尊拍他,拿酒竹筒指著藥田道:
「長老會議還有大半個時辰,你給師伯的藥田除除蟲草,犁犁荒地,也算盡點孝心。」
蕭然兩耳如兔一聳。
關鍵詞:盡孝心。
難道這是薅羊毛的新方式?
幫師尊為師伯盡孝……
隔人盡孝?
不妨一試!
蕭然凝神打開了系統商城,搜到種田術。
【滿級種田術:包含滿級耕地,選種,育苗,施肥,灌溉,除蟲,除雜草,同級嫁接等……總價9孝心值,宿主是否確定購買?】
對蕭然來說,投資種田術本就在計劃中。
執劍峰光禿禿的太辣眼睛,他是準備種點好東西,好好孝敬師尊的。
現在提前投資一波做實驗,沒什麼不妥。
「購買!」
【恭喜宿主習得:滿級種田技能!(消耗9孝心值,剩餘28孝心值)】
蕭然腦中一嗡,瞬間升華了。
只一剎那間,他的識海如星空一般澄澈。
很快,滿腦子都是各類種田小知識,求種搜種,耕地姿勢大全,持續澆灌技巧,內嫁接……
詭異的知識增加了!
再次步入藥田,蕭然看看田地里的靈植,眼神都不一樣了,一切瞭然於胸。
兩個女娃在藥畦里闊步走著,四根小短腿戳來戳去,走出了大姐大的步伐。
春蛙搖頭晃腦,指點蕭然道:
「師弟,這可是靈畦,與凡田大不一樣,你確定真的會除草捉蟲嗎?這裡的蟲會咬人,草都有毒哦!」
秋蟬略顯漠然,舉指傲嬌道:
「你知道靈田的四種耕法嗎?」
……
藥田東崖。
青光雲海,朝霞滿天。
排排紫楓沐浴在薄霧與晨曦之中。
氤氳的朝霞中,忽然金光四射,如同沸騰的鋼水,飛濺而出,簇擁著日輪在群山中冉冉升起!
半天雲朵被一層層一片片的由暗紅轉為耀眼的金黃,並且越演越烈,轉眼間染紅了整個天地。
銀月真人負手立在崖邊。
晨風乍起,撩起絲絲銀髮,顯出無限溫柔與一抹滄桑。
「不知道修真界還有多少能看到日出的地方,也不知道宗秩山還能看多久的日出了。」
伶舟月兀自灌了口濁酒。
山風獵獵,將寬鬆的青袍吹成叫人眼饞的身段。
「大勢所趨不可逆,反倒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要死大家一起死,不是很壯觀麼?」
銀月真人搖了搖頭。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如今這個時代,你再想逍遙下去怕是難了。」
「咳咳,逍遙什麼,我也是在認真教徒弟的嘛。」
「你總是走最崎嶇的路。」
伶舟月笑道:
「這也是一種修行。」
銀月真人說不過她,只提醒道:
「長老會議我不會幫你說話的,你自己想清楚。」
「巧了,我也不會幫他說話的。」
伶舟月轉過身來,遠看著蕭然。
「別看他天廢之資,某些方面還是有點天賦的。」
銀月真人立在崖邊,負手觀日。
「我可不相信你是為了什麼特別的天賦,才招他為親傳弟子的。」
伶舟月舉酒海飲道:
「那可要等著瞧了。」
說這番話時的她,怎麼也沒想到,僅僅半個時辰後,銀月真人便陡然驚立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