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梁鉉盤桓著不肯走,拉著柳萋的手天南海北地說話。
天知道現在的他有多開心,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跟著一起慶祝。也是到了此時,梁鉉才明白為什麼皇兄要將皇后產女平安的事情昭告天下。
柳萋坐在書桌前寫字,梁鉉就趴在旁邊看著,怎麼看都看不夠。
被他盯得煩了,柳萋不由得直皺眉頭:「我臉上有東西嗎?」
梁鉉搖頭:「沒有。你好看。」
「我知道我好看。」
梁鉉還是一動不動,趴在桌面上盯著柳萋的臉。
她終於被看煩了,放下毛筆正襟危坐:「那正好我問你個事情。」
梁鉉也跟著坐直了身體:「你說。」
「我也懂醫術,知道玉生煙是什麼,它有多麼難以清理。張太醫每次都說餘毒清理得很好,但他說的絕對不是真話。所以真相如何,你老實交代。」
梁鉉噎了半天,將她不再能夠生育的事情告知。
柳萋聞言只是沉默了片刻,隨後就抬起筆繼續寫字。
梁鉉怕她想不開,上前安慰。
「我本來就沒打算要孩子,手裡這麼多兵權,若是還要開枝散葉,朝堂會不安定的。」
柳萋一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孩子跟我有什麼關係?多娶幾房姨娘,有沒有孩子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梁鉉老臉一紅:「我……我只要你一個就夠了。」
「我說了要跟你了嘛?」
「……沒,那你跟了我吧。求求你了。」
他何時這般卑微過,從來只有別人求他的份,什麼時候見過他這般低聲下氣紅著眼圈求別人的?
柳萋打了個激靈:「看你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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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不動了,開擺。)
蕭玉棠那日被青山親自送回府里之後,幾乎更加確定了梁鉉對她是有好感的。加上父親的慫恿,她的行為越發出格。幾乎鬧得上都城無人不知。
梁鉉和蕭家過從甚密的事情被左丞的人知道了,左丞特地傳信,通過郭貴妃的嘴說給了皇帝聽。
郭貴妃自從有了身孕以後,皇上就總是去看她。她也有足夠的機會在皇上面前說著本不該插手的朝堂中事。
梁錚看著郭貴妃狀似無意地提起梁鉉與蕭家的婚事,便知道了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梁鉉不可能和蕭家有任何的勾連。
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被太后知道了。
梁錚從郭貴妃處離開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太后宮中的嬤嬤。被嬤嬤帶去慈安宮,太后直接問他梁鉉究竟是在鬧什麼?
梁錚一路從太子做到了皇帝,什麼彎彎繞沒有見過,太后不同以往的態度更是讓他產生了些警惕的心思。
從慈安宮出來之後,就讓高清雲去竹園傳旨,召梁鉉入宮。
梁鉉讓高清雲回稟,他要多帶一個人去宮裡,皇兄同意了他就去,不同意他就抗旨。
高清雲嚇得連忙回宮詢問皇帝的意思。
正好皇后在養心殿給皇帝送吃的,聽到高清雲回稟,就明白了梁鉉是想要帶那個從王府中帶走的姑娘入宮,連忙催著皇上答應他的請求。
梁鉉帶著柳萋應召入宮,皇帝摒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皇后在旁邊。見到柳萋之後莫名覺得她有些眼熟。
柳萋說他們曾經見過,在公主府的書房。
那時候大長公主已經處理完了司監寮的事情,梁錚微服私訪去了公主府。大長公主將柳萋引薦給他,並提了一嘴想要開通的女官制度。
梁錚並不排斥這一提議,當時也說若有機會可以考教一下柳萋的學問。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況。
柳萋將大長公主去世的前因後果全部告知了皇帝,就連坐在旁邊的皇后都跟著感嘆了一番。
皇帝衡量了一下現在朝中的局勢,太后的母家就像是攪屎棍一樣,一直在試探梁錚的底線。他早就有了想要除掉他們的想法,既然這件事情牽涉到了陳家,皇帝也樂意看到柳萋和梁鉉動手做下去。
正事談完之後,皇后拉著柳萋說話。問她的身體恢復如何,毒素有沒有清理乾淨。
柳萋還是第一次被這麼溫柔的對待,不過片刻就很好的適應了下來。將自己的境況一一告知了皇后。
皇后聽說含章郡主有孕,立刻招呼人來備了許多孕期能夠用到的、喜歡的物件和吃食準備送過去。
總之是一次很愉快的會面。
有了皇帝的首肯,柳萋和梁鉉查起事情來更加得心應手。
在梁鉉和周寫寧的努力之下,蕭玉棠的名聲在上都城裡算是壞了個徹底。
世家貴女看見她都躲著走。生怕跟她扯上半點關係。
梁鉉親自登門風塵將軍蕭家,拿著蕭玉棠和蕭氏一族所有子女的名聲,還有蕭家大老爺陷害二老爺的各種證據上門談判。
經過一番爭執,蕭家答應將蕭玉棠遠嫁,從此一生都不會出現在上都城。同時蕭老太爺會親自登門王府,去和蕭太妃說明情況,柳萋並不是老王爺的妾室,而是被老王爺暫時收留照顧的人。
蕭家出面,蕭太妃在王府中又驚又怕。
她總算知道柳萋為什麼會那般出色,也總算明白了柳萋為何對自己的苛待侮辱面不改色。
因為柳萋從未將蕭太妃看做是對手。
蕭太妃根本不配做柳萋的對手。
蕭老將軍呵斥住了蕭太妃,讓她為了全家人的性命,為了一族的未來,把嘴閉嚴了,不能將柳萋曾經是老王爺侍妾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蕭太妃已經被幽閉在家,四周也沒了幫手,最終只能聽從父親的話。
蕭玉棠知道梁鉉用她的名聲威脅家裡,氣得去竹園大鬧。
不顧下人的阻攔闖進了柳萋的院子中,上去就要甩柳萋的巴掌。
柳萋站在原地沒躲,蕭玉棠的巴掌在半空就被聞訊而來的梁鉉截住了。
蕭玉棠質問柳萋。
柳萋才懶得搭理她,擺了擺手讓梁鉉自己處理。
蕭玉棠被柳萋氣得七竅生煙,可面對梁鉉的時候卻只剩下了委屈。
梁鉉將她曾經做過的事情,還有要將柳萋送去窯子的打算都說了出來,還告訴她她在上都城的名聲被毀也有他的功勞。
蕭玉棠對梁鉉時候的委屈變成了驚悚。
她從未如此懼怕過一個人。
梁鉉告訴她,她所有的計劃,那些絞盡腦汁的謀算,在柳萋的面前甚至連看都不夠看,將她的愚蠢和張狂說了個通透。
蕭玉棠最終崩潰。知道自己在上都城再也待不下去了。
被送回家中之後一直閉門不出。
沒多久就被家裡人嫁去了外地,終生沒有回到過上都城。
梁鉉去蕭家談判是為了給柳萋名正言順的名分。
此時太后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柳萋的存在,她懼怕柳萋為大長公主查案,害怕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被天下人知道。
於是在宮宴上面,將自己的外甥女沈如孜指婚給了梁鉉。
梁鉉當然不樂意,當場拒婚。
太后說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蕭太妃答應了,梁鉉拒絕也沒用。
皇帝和皇后都在幫著梁鉉說話。
可是太后不知道從哪裡將蕭太妃帶了過來。蕭太妃在滿朝文武的面前應下了這樁婚事。
皇帝直接拍案而起,卻被太后用天下孝道壓得死死的。
回去之後,柳萋知道了這件事情。她知道不會很順利,因此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只是對那個指婚給梁鉉的沈如孜並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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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派綠映去給周寫寧傳信,綠映在回竹園的路上被人套上麻袋直接綁走了。
綁架她的人就是沈如孜。
她愛慕梁鉉好多年,之前有蕭玉棠的時候,她不能出面跟她爭,背地裡卻搞了許多的小動作。
蕭玉棠能夠那麼快被上都城世家厭煩,也有沈如孜的手筆在裡面。
沈如孜想要從綠映口中詢問柳萋的事情,綠映不肯說。沈如孜就讓人對綠映動刑。
沈如孜的父親曾經是司監寮的主事之一,她從小耳濡目染各種酷吏刑具。沒多久就將綠映折磨得不成人形,沒多久就死了。
綠映到死都沒有說出柳萋的事情。
綠映一整夜沒回去,柳萋察覺不對,拉著青山和幾名護衛在沿途尋找。
找到綠映的時候,只看到了她四肢殘缺渾身鮮血的屍體。
是蕭太妃將綠映是柳萋貼身婢女的身份告知沈如孜的。因此綠映的命,蕭太妃要擔一半。
竹園綠映厚葬,憑藉著發現綠映時候的傷痕和現場的刑具,將整個沈家都問罪。以私藏酷吏刑具為由,封鎖了整個沈家。
太后知道的時候差點氣炸了,連忙讓蕭太妃去處理。
蕭太妃回去了蕭家,將太后的意思轉達。蕭家動了心思,決定簇擁太后與皇帝爭權。
柳萋因為綠映的死徹底被激怒,立刻收回了原本公主府的各路勢力。
一時之間,朝堂上三分之一的朝臣都在參沈家私藏刑具的事情。
柳萋的暗線將蕭太妃回家說服蕭老將軍的事情傳了過來。她推測太后一黨一定是想要集結兵權和錢財,跟皇帝爭權。
天下最掙錢的事情無非就是那幾樣。
果然在河運商貿的帳目裡面發現了問題。
左丞郭大人利用職務之便,打通了商貿的路子,囊括了大量的錢財,郭家投靠了太后。
為了「給太后祈福」,實際上是為了威懾朝臣。讓他們投靠太后。一艘大船載著三百名童男童女在運河中做法。三百條人命成了祭品,大船沉沒。
除了行船的船長和幾名會水的水手,童男女們全部落難。
柳萋的人來匯報的時候,說了那些孩子的腳上都帶著鐐銬,鐵鏈的另一端鎖在船上。
他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開的。
柳萋差點氣瘋了。
以前若是私仇,現在就成了民怨,她要將矛頭正式對準太后。
皇帝壽宴。
梁鉉帶著柳萋前去祝壽。
太后讓沈如孜去梁鉉身邊,還說兩個人的婚期就定在下個月,讓他們好好準備。
梁鉉第一次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反駁太后,而是站在一旁,輕輕攬著柳萋的腰。
沈如孜惡毒地看著柳萋,在她看來,梁鉉封了沈家,定是柳萋在背後唆使。
宮宴上有送禮的環節。
梁錚後宮中有不少妃子都是這麼來的。
輪到梁鉉的時候,梁鉉卻說應當是長公主府先送禮才合乎規矩。
大長公主已經去世多年,哪裡還有什麼長公主府。
結果柳萋就那樣穿著華麗的宮裝,站在了滿朝文武面前。
先是說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引出一片驚訝或是震撼的聲音。隨後又說了大長公主的死因,矛頭直指蕭太妃和太后。
太后狡辯,柳萋拿出太后與蕭太妃密謀殺害大長公主的證據。
太后的母家,陳氏一族站出來對峙,柳萋拿出了陳家、沈家、蕭家三家勾結,在運河上面犯下的滔天大案。
他們威懾的對象都是朝堂中的官員,很多人都知道內情。
太后心一橫,將罪名全都推到了蕭太妃的身上。
蕭太妃掙扎不過,被禁軍直接按在了地上。
最後柳萋拿出證據,證明左丞郭家聯合太后密謀造反。
每一份證據都充足有力,太后只能認罪。
於是當晚。
蕭家、沈家、陳家三家族紛紛落網,被盡數關進了大牢。
左丞當場被罷免了丞相之位,遣散回老家做一個城門書吏。郭貴妃降位才人,打入冷宮,生下孩子之後交給皇后撫養。
事情安定下來之後。
梁鉉在上都城發布謠言說自己克妻,兩次預備說親的人家都落了難。一時之間沒有人敢和梁鉉結親,皇后去道觀上香算卦,說梁鉉的妻子應該在江湖之遠,而非廟堂之上。斷了所有上都城豪門世家的心思。
舊案終於昭雪,柳萋功成身退,到邊疆做一個普通大夫。
臨走之前跟梁鉉說好,穩定了朝堂中的事情之後,她在邊關等他。
柳萋在邊疆小城定居,見到流民失所,百姓疾苦,畝產荒涼,病重難醫。她就幫助當地的雲遊大夫救治百姓,普普通通的生活。
一年後上都城萬事平穩,梁鉉帶兵出征,在邊境找到了柳萋,柳萋幫助梁鉉一起看軍隊的布置安排,身兼數職,一會兒做軍醫,一會兒做軍師,一會兒又變成了掌管糧草和冬衣的帳房後勤。十分得民心,在軍營和邊境地區十分受愛戴。
梁鉉戰場上中箭,十分嚴重,回來醫治,軍醫們都不敢動手,柳萋當著所有人的面擁吻梁鉉,趁著他正激動,利落拔箭,快速包紮。(原來軍營裡面早就在猜測梁鉉和柳萋是不是有那個意思,加上之前皇后娘娘的卦象,大家幾乎已經認定了柳萋和梁鉉之間的事情。原本以為會是威武不凡的將軍先動手,沒想到竟然是柔柔弱弱的軍醫姑娘先發制人。)
養傷期間二人情感快速升溫,在最後一次戰爭的時候,前面廝殺震天,他們在後面指揮坐陣。最後一封捷報傳來,他們就著黃昏和最好的消息,在營帳中圓房。
因為圓房,梁鉉的傷撕裂了(活該,略~),但是軍營裡面都在傳,是梁鉉著急去前線看看,被軍醫姑娘收拾了一通,導致的撕裂。只有少數人知道其中原因(反正他們也不敢說出去)。
大戰勝利之後班師回朝。回去路上偶遇流寇,柳萋被流寇抓走,梁鉉去救她,柳萋看著似曾相識的畫面,用原來的身份逗他(小媽文學的精髓)。兩個人在流寇的匪窩裡面do了一晚。
收編流寇,安撫因戰爭而無家可歸的流民,有了開辦醫館和學堂的想法。
回去面見天子,梁錚讚許了梁鉉和柳萋,默認了他們的感情,柳萋跟皇上提出了醫館的想法,皇上在朝堂上開會,反對的人很多,但是皇帝一味支持,也勉強算是通過了提案,只是其中的細節要柳萋和梁鉉自己想辦法。
某郡主(從小跟皇后一起長大)喜歡梁鉉,在梁鉉和柳萋準備婚事的時候去找柳萋的麻煩,都讓柳萋化解了。
郡主跟其他豪門的貴婦人搞了幾次事情,梁鉉霸道護妻,兩口子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醫館上面(基建過程中的必經的各種問題)柳萋也用自己的善良和機敏將敵對的郡主變成了朋友,並獲得一眾武將家眷的支持。
柳萋將武將的支持,從軍隊輻射地方,真真正正地推開了新的政策
醫館遍地開花,大夫不問性別,只考教能力。醫館開辦順利,原本秉持著反對意見的保守派也得到了切實的好處,政策終於毫無阻攔的正式提上日程。
民間開始開辦各種專職的學堂傳授百姓知識,尤其是在農事上的技術交流,田地的畝產提高數倍,國庫也肉眼可見的充盈了起來。
皇帝大手一揮,封了柳萋為千古第一個女侯爺,以公主之禮出嫁,婚後依舊可以做之前的事情。也完成了大長公主生前的遺願,為新一代女性進入朝堂開闢了新的窗口。
完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