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將軍府夏炎冥已過弱冠之年,戰功顯赫茲聞鴻臚寺張知岳之女張雲初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蕙心蘭質,朕聞之甚悅,今將軍府夏炎冥已過弱冠之年,適娶妻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張雲初待字閨中,與將軍可謂天造地設,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將軍為正妻之位,有司擇吉日完婚,欽此。
張雲初聽著聖旨上誇人的詞很是無語,這說的是我嗎?
莫不是送錯了聖旨。
李忠心(大太監)讀完聖旨後,見無人回應,再次提醒:「張大人,請接旨吧。」
張知岳這才回過神來,帶領府內眾人跪地叩拜,齊聲高呼:「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知岳與夫人起身,向管家(福伯)投去一瞥,管家心領神會,上前將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遞給小卓子,表示沾沾喜氣,順手放進了他的袖袋裡,並邀請他入府喝茶。
李忠心微笑著婉拒:「雜家還要回宮復命,不便久留,告辭了。」隨後,他帶著隨從離去。
客廳里陷入一片死寂,絲毫不見被賜婚的喜悅之情。
張雲初見狀,看著一臉愁苦的父母,輕聲笑道:「傳言未必可信,或許是夏將軍的仇家惡意詆毀呢?
再者,如果傳言屬實,到時候我可以佯裝死亡,逃離此地。」
顏晚月(女主母親)看著眼前這個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女兒,心中滿是愧疚。溫柔地說道:「雲初,娘知道你懂事,但這件事……」
話未說完,眼淚已順著臉頰滑落,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可他克妻啊,前兩任未婚妻都沒等到結婚的時候就去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便是管家的聲音:「大人,將軍府遣人送來了拜帖。」說著,他將手中的拜帖遞了上來,然後轉身離去。
張知岳接過拜帖,打開一看,上面的內容讓他微微皺眉。他抬起頭來,對妻子和兒女們說道:「老太君和夏將軍明日會入府商量結婚事宜。」
顏晚月聞言,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喃喃道:「這也太快了,聖旨才剛下來。」
張雲深則皺起眉頭,看向張知岳,疑惑地問道:「按理說,父親才調入京都,皇上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注意到雲初吧?父親可知其中緣由?」
張知岳嘆了口氣,緩緩說道:「賢王前幾日想要拉攏我,我並沒有同意。今日早朝時,皇上有意給夏將軍選妻,這其中賢王應該出了不少力。」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一切等將軍府來人以後再說吧。」
將軍府
沈默吊兒郎當地用手把玩著腰間的玉佩,嘴角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看著正在專注刻著木雕的男人,調侃道:「呦,現在還有心情在這兒刻木雕啊!」
他見男人沒有回應,便繼續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想知道未來嫂子是個怎樣的人呢,你說她會不會嫌棄你長得醜?又或者……她能不能活到你們結婚的時候呢?」
男人手中刻木雕的動作微微一頓,但依然沉默不語。
沈默似乎並不死心,繼續說道:「你要知道,不管你是否願意成親,現在聖旨已下,她已經是你的未婚妻了。而那個四公主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是的,經過一番調查後得知,夏炎冥的前兩任未婚妻皆死於非命。
第一任未婚妻的死因傳言是因為害怕夏炎冥的面容,害懼到選擇了懸樑自盡。
第二任未婚妻則據傳是因夏炎冥殺人如麻、生性殘暴,寧死也不願嫁給他,最終投湖自盡了。
然而兩人死亡的時間是一致的,都是在訂婚的前一晚自殺的,這就顯得十分蹊蹺了。
為何早不死晚不死,偏要選在訂婚的前一夜呢?如此巧合,實在令人難以不起疑。
於是,夏炎冥讓沈默帶人去調查。經過一番努力,他們終於找到了一些線索。原來,四公主對夏炎冥心懷愛意,但又無法接受他即將與他人訂婚的事實,所以痛下殺手。
夏炎冥表現得異常淡定:「放心吧,我會派人保護她的。」
沈默卻心生一計:「要不我們晚上偷偷地去看看未來的嫂子,看她是否值得你保護。」
「不必了,祖母明日和我會入府拜訪,何必再多此一舉。」
沈默聽後,立刻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既然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正是適合做壞事的時刻……當然,這裡所說的壞事,僅僅是指偷聽一下未來的嫂子對將軍的看法罷了。
此時,屋內丫鬟芍藥正在幫張雲初擦拭濕漉漉的長髮。
她一邊擦頭髮,一邊問:「小姐,你覺得那夏將軍是否真如傳言那般?」
張雲初的眼睛離開書本看向前方,神色平淡的說:「傳言可虛可實,並不能全信傳言,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求證。」
「可是,萬一夏將軍真的如傳言那般呢?」芍藥擔憂地問道。
張雲初微微一笑,回答道:「你可聽說過將軍府經常買下人?」
「沒有,不過夏將軍攻打離國時可是屠了一個城」。
「那是我們的敵人,人們只知將軍屠了一城,可不知城內有疫病,屠城是最簡單快速的方法。」
「夏將軍是保家衛國的英雄。」
芍藥反駁道:「可是小姐……」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雲初打斷了:「好芍藥,不要說這些了,如果夏將軍真如傳言那般,我就下毒毒死他。」
屋內的對話被屋頂的兩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沈默小聲地對夏炎冥說:「如果我沒有拖你來,你就不會親耳聽到張雲初說的話,你說你會不會遺憾。」
夏炎冥沒有說話,但心裡卻想著張雲初說的那句「夏將軍是保家衛國的英雄」。
這句話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心弦。如果沒有親耳聽到這句話,或許真的會成為一種遺憾吧。
正當他想要帶著沈默離開時,突然發現沈默的手伸向了瓦片,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默將瓦片抽出來。
夏炎冥順著瓦片洞向屋內看去,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呆住了。
只見張雲初身著一身裡衣坐在圓凳上,烏黑順滑的頭髮披在身後,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腰間。
她手裡拿著一本書,眼神專注地閱讀著。
長而密的睫毛如蝴蝶翅膀微微顫動,櫻桃般的小嘴念念有詞。那修長白皙的脖頸......
然而,就在這時,夏炎冥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他猛地將頭轉過去,慌亂地把瓦片放回原位。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瓦片與屋頂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這個響聲立刻驚動了屋內的主僕二人。
兩人抬頭看了一下沒有發現異常,隨即房頂上傳來了兩聲貓叫。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貓跑到我們家裡來了。」芍藥笑著對張雲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