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請安之後散去,沈眉莊、甄嬛、安陵容一行人徒步走到了御花園,宮中建築莊嚴華美,花的種類更是繁多名貴,一時之間幾人都留戀忘返。
突然一道輕快活潑的聲音傳來:「姐姐們,走的好快,叫淳兒好生難找。」
原來是淳常在,剛入宮的新人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唯有這位淳常在才13歲就入了宮,小了不知有多少,她這樣的年紀也無法承寵,因此對於眾人來說,都不把她當做競爭對手,都以妹妹般看待。
「給姐姐們請安。」淳常在十分乖巧地給她們行禮問安,小小的個頭只到她們肩膀的位置,一臉稚氣看上去冰雪可愛,天真伶俐。
「快起來吧,淳兒。」甄嬛笑著扶起她,「我們正說這宮裡的花好看呢,正巧妹妹也來了,我們一同觀賞吧。」
淳常在眨著大眼睛,笑嘻嘻地說:「好哇,我一見姐姐就覺得十分親切,那我可跟著姐姐們一同遊玩了,我話多嘿嘿,姐姐們可別嫌我煩。」
沈眉莊安陵容聞言忍俊不禁,淳兒實在可愛,她們喜愛還來不及呢。
沈眉莊說道:「怎會?我看妹妹天真可愛,實在討喜呢。」
安陵容也笑著迎合道:「妹妹同我們一起去前面看看吧,聽說內務府新培育的綠菊,甚是好看呢!」
「當真?」沈眉莊聞言,眼睛都亮了,寧可枝頭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風中,她獨愛菊花的氣節。
一路上,淳常在像只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其他三人也不時附和幾句。然而,當她們經過一處假山時,卻聽到了夏冬春的聲音。
「你們幾個是瞎了眼嗎?竟敢把本小主的衣服弄髒了!」接著便是幾個宮女的求饒聲。
甄嬛等人聞聲看去,只見夏冬春正在訓斥幾個宮女。她穿著鮮艷的華服,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夏冬春看到她們,語氣更加囂張,「這幾個賤婢把本小主的衣服弄髒了,還不趕緊向本小主賠罪!」
甄嬛看了看那幾個宮女,她們正在清掃地面上的落葉,反觀夏常在身上沒有一絲污跡。她打抱不平道:「夏姐姐,想來她們也不是當心的,姐姐的衣裙也看上去也無礙,倒不如大事化小事,也顯得夏姐姐為人和善,彰顯後宮和睦。」
「哼,不是故意的?」夏冬春冷笑道,「菀常在好能說的一張嘴啊,你們這些窮鄉僻壤出來的,自是不知道我身上的衣服有多貴重。」
甄嬛聽了夏冬春的話,臉色微微一變,在場的人除了陵容身份略低,眉姐姐可是實打實的高門貴女,她和淳兒也是書香門第世家出來的嫡女,夏冬春竟將她們說的如此不堪。她淡淡地說:「夏姐姐出身名門,自然穿的都是好衣服。只是這衣服再貴重,也不過是身外之物,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夏冬春瞪了甄嬛一眼,「我看你是嫉妒我吧!」
安陵容見狀,連忙拉了拉甄嬛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沈眉莊也開口道:「好了,夏常在,都是姐妹,何必如此計較。」
夏冬春瞪了沈眉莊一眼,「我教訓下人,還輪不到你插嘴!」
甄嬛剛入宮不想出風頭樹敵,夏冬春這樣囂張跋扈的人以後自然會吃虧。她拉了拉沈眉莊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話。然後對夏冬春說道:「夏姐姐,既然衣服已經髒了,不如先讓宮女們拿去洗乾淨吧。」
夏冬春不依不饒,「洗乾淨?這可是皇后娘娘特意賜給我的衣服!冒犯了皇后娘娘擔當得起嗎?這些奴婢就應該去慎刑司受罰!」
甄嬛眉頭輕皺,似乎沒想到夏冬春竟如此跋扈。
「華妃娘娘到。」眾人一驚,絲毫沒有料到華妃竟然會突然出現。
「給華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華妃娘娘徑直走向夏冬春,眼神凌厲。「好熱鬧啊!」
夏冬春急忙告狀,「華妃娘娘,您可要為嬪妾做主啊,這些宮女竟敢弄髒嬪妾的衣服,這可是皇后娘娘親賜的,她們竟然給弄髒了,這是對皇后娘娘的大不敬啊,求娘娘為嬪妾做主。」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夏冬春蠢到了,在華妃娘娘提皇后,誰給她的膽子?按照華妃娘娘的脾氣,夏氏免不了受一頓磋磨了。
「在娘娘面前喧譁,成何體統!小小常在,也敢在娘娘面前放肆!」頌芝呵斥道。
夏冬春被嚇了一跳,不敢再言語。
甄嬛等人也是倍感倒霉,好端端的遊玩竟牽扯到夏氏和華妃的爭端中來,希望她們不要受牽連才好。
華妃娘娘看了看那幾個宮女,「你們下去吧。」宮女們如獲大赦,連忙磕頭謝恩離去。
「夏氏,你雖是新進的嬪妃,但也要懂得寬厚待人。」華妃娘娘淡淡地說道。
夏冬春低著頭,諾諾應聲,身上再無了囂張的氣焰。
「還有你們。」華妃娘娘目光掃過甄嬛等人,「身為嬪妃,要謹言慎行,切不可滋事。」
「謹遵華妃娘娘教誨。」眾人齊聲答道。
「罷了,本宮既然有六宮協理之權,自是要好好教導幾位妹妹的。」
她看了眼甄嬛,不愧是能贏得皇后,當上太后的人,如此處變不驚,倒不像之前挺著個大肚子還要倔強地跪在她宮門口的菀嬪了。
「你們都在這跪上三個時辰,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入宮前嬤嬤的教導,夏常在再抄寫十遍宮規,下次若還讓本宮遇見這種情況,可不會顧念你們是新人,輕拿輕放了。淳常在年紀尚小,就跟本宮回翊坤宮吧。」
安陵容隱晦地看了眼華妃,隨後又低下了頭。
「嬪妾會謹遵娘娘教導,恭送華妃娘娘。」
甄嬛等人便只能在這跪著,雖是春季,日頭卻還是很毒,沒過多久幾人的額頭便已布滿細汗。
三個時辰跪下去,這些平日裡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小主們哪裡受得了?為了帝王的寵愛,她們少食控制體重,身體柔弱。如今長時間跪地,更是疼痛難忍。沈眉莊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甄嬛緊咬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安陵容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可能昏倒在地。夏冬春更是面色灰白,整個人如同霜打般的茄子般奄奄一息。然而,儘管如此艱難,卻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因為她們深知違背宮規的後果有多麼嚴重。
「姐姐,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們。」甄嬛小聲說道,眼中滿是愧疚。沈眉莊握住她的手,「這怎麼能怪你呢,不必自責。」安陵容也安慰道:「是啊,咱們一同受罰,也算是有難同當了。」
三個時辰後,幾人的腿都麻了,奴婢們和各自的主子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
夏冬春不甘道:「今日若不是你們多管閒事,怎麼可能觸犯到華妃娘娘,我夏冬春記住你們了,你們給我等著。」說罷,她狠狠一甩袖子,轉身離去,只留下一抹憤憤不平的背影。
甄嬛輕嘆一聲,緩緩開口:「今日之事,雖非我們所願,但既然已經發生,我們也只能面對。夏冬春所言,我們不必放在心上,只需做好自己便是。」
沈眉莊點頭附和:「嬛兒說得沒錯。在這後宮之中,是非總是難免的。只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他人詆毀。」
安陵容也道:「是啊,只要和姐姐們在一起,陵容便什麼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