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深身上套著一件寬鬆的白色衛衣,搭黑色長褲,簡單隨意。♞👣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Google搜索閱讀
這是喻繁第一次見陳景深穿校服以外的衣服。
比在學校里順眼一點。
狗依舊扒在喻繁腿上,尾巴晃完了甩,看起來沒有要跑的意思。
於是喻繁站著沒動,咬著煙含糊問:「你怎麼在這?」
「遛狗。」
喻繁看了一眼狹窄的街道和周圍人群:「在這溜?」
「原本在附近的公園。」陳景深像是想起什麼,那張面癱臉上出現了些一言難盡的表情,「然後被它帶過來了。」
「……」
喻繁想了一下離這裡最近的公園。
好傢夥,被狗帶著跑了一場三千米?
杜賓犬長相兇猛,雖然戴了嘴套,也套了繩,但還是有路人被它嚇到。
狗狗圍著喻繁的腿轉了幾圈,被嘴套限制,它能發出的聲音又沉又小,有點像撲食前的警告。
一個小男孩路過,跟狗對上視線,當即嚇哭。
「哎哎哎,寶寶不哭,」旁邊的母親立刻把他抱起來,哄了兩聲,然後朝喻繁白了一眼,小聲斥責,「在這遛狗,什麼人哪!」
喻繁:「……」
他煩躁地擰了下眉,把未點燃的煙重新塞回煙盒。
「繩給我。」
陳景深朝他遞出繩,喻繁手穿進手柄里,兩人的手背短暫貼了一秒,都是涼的。
「廢物養什麼大型犬。」喻繁牽著狗,頭也沒回地扔下一句,「跟上。」
陳景深:「好。」
走出幾步,狗狗發覺繩的另一頭換了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
陳景深垂眼,朝它晃了晃手指。
狗狗立即「嗚嗚」兩聲,搖著尾巴繼續乖乖向前進。✊💚 ඏ☆
這條街一路下去都是小吃攤,越到晚上人越多。
喻繁走在最靠邊的路,儘量避著人。還好狗也沒鬧,乖乖地貼著牆邊走。
「我們去哪?」身後的人問。
喻繁:「出去。」
在小吃街里溜只狗,怎麼看都不合適。
過了片刻,身後人又問:「你晚飯吃了麼。」
喻繁沒理他。
陳景深:「我沒吃。」
「那就餓著。」
「它也沒吃。」
狗聽懂似的停下腳步:「嗚~」
喻繁:「……」
陳景深在路邊隨便挑了家麵館,怕狗嚇到人,他進店打包。
喻繁牽著繩,一人一狗在門外站崗,店鋪這十分鐘裡的生意驟差。
沒多久,陳景深兩手拎著幾個袋子出來了。
喻繁看了一眼,覺得他可能是想給這狗開一桌滿漢全席。
喻繁把他們帶到了附近的人工湖。
人工湖旁都是長椅,喻繁隨便挑了一張坐下,懶懶地打量起面前這隻狗。
陳景深跟著他坐下,狗立刻扭頭過去,靠在陳景深的腿邊。
狗跟照片上長得一樣,被養得很好。它耳朵高高立起,安靜坐著時有種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
喻繁正盯得出神,旁邊人遞來一個塑膠袋。
「多了一碗麵。」陳景深道,「那家店買一送一。」
喻繁看都沒看一眼:「不吃……」
咕。
他肚子響了一聲。
喻繁:「。」
半分鐘後,喻繁掀開了塑料蓋子。♠🐳 ➅9sħ𝓤א.ᶜⓞ๓ 👻👤
食物的香味飄出來,狗當即坐不住了,站起來「嗚嗚」兩聲。
陳景深伸手在它身上揉了一下:「別叫。」
陳景深的手修長白淨,骨節明顯,用力時能看見一點微微凸起的血管。他手大,不論是轉筆還是訓狗,都帶著一副從容不迫的懶勁。
這隻手從狗的頸間往上挪,最後停在那副金屬嘴套上。
陳景深朝他看過來:「不介意吧。」
喻繁回神,搖了下頭。
陳景深把它嘴套摘了,狗立刻張嘴響亮地「汪」了一聲。
「別叫,再叫戴上。」陳景深輕輕拍了一下狗的臉,然後說,「它不咬人,帶這東西只是讓路人安心。」
「嗯。」喻繁翹著二郎腿,隨口問,「他叫什麼名字?」
「繁繁。」
「?」
繁繁聽見自己的名字,又不敢叫出聲,只能在陳景深腿邊亂轉。
喻繁捧著碗扭頭:「哪個繁?」
陳景深沉默了一下:「繁花似錦的繁。」
「……」
寵物用疊字當名字很正常。繁字少見,也不是完全沒人用。
換做別人,喻繁肯定不會多想。
但此時此刻,他就是覺得這名字有那麼一點兒冒犯到自己——
陳景深看著喻繁那張寫著「你是變態嗎」的臉,思索幾秒。
「它是在我上小學時候被送來的,那時候取的名字。」陳景深抓住狗脖上的項圈,淡淡道,「繁繁,過來。」
喻繁:「。」
陳景深用手指勾出繁繁脖上掛著的狗牌。
喻繁眯起眼去看。
狗牌正面留著陳景深的電話。
背面寫著一行:【繁繁,】
「是出生日期。」陳景深道,「它每塊狗牌上都有。」
「……」
行吧。
喻繁不是很爽地低頭吃了口面。
狗沒吃到東西,一直在腳邊轉。陳景深單手抓著它的頸圈,伸手在袋子裡掏了一會兒。
然後掏出了一顆茶葉蛋。
喻繁眼睜睜看著他撥開蛋殼,掰開那顆蛋,蛋白被他自己塞進嘴裡,剩下那顆蛋黃才輪到繁——那隻狗。
喻繁:「你就給它買了顆蛋?」
「嗯。」陳景深說,「不讓他吃太飽,不然拽不住。」
「……」
你真是廢物得理直氣壯。
冷月高掛。湖邊偶爾有幾道風,愜意舒服。
一碗麵下肚,喻繁繃了一晚上的神經忽然被這風給撫平了。
就是有點想抽菸。
喻繁忍了忍,肩膀微垮,懶洋洋開口:「我看它也不難溜,你怎麼讓它牽著跑了一路的?」
「暴躁的時候拉不住。」陳景深說,「但平時都很乖。」
像是知道他們在討論自己,繁繁前腳蹬著,想踩到陳景深腿上。
陳景深舒展開腿任它弄,手自然而然地摸著它身體,屈起手指抓了幾下。
叮。
一道清脆的手機提示音把喻繁叫回神。
媽的。
黑夜中,喻繁伸手揉了一下臉,手忙腳亂地打開手機。
【王潞安:艱苦的學習結束了,我決定放鬆一下。所以有沒有兄弟玩遊戲?】
【王潞安:@- 你怎麼不在線了,不玩了?】
喻繁這才反應過來。
吃都吃完了,他還跟陳景深坐在這裡幹什麼?
「我回去了。」喻繁起身,「你能把它牽回去吧?」
「可以。」
喻繁轉身:「那——」
「等等。」
「我剛才看到拐角有間書店,想進去買本輔導書。」陳景深一隻手牽著狗,另只手抓著喻繁的衣角,「能再幫我照看它五分鐘麼?」
書店門口,又是一人一狗。
喻繁站著等了一會兒,餘光瞥下去,跟狗對上視線。
半晌,他蹲下來,對著狗說:「以後你叫深深。」
繁繁:「……」
喻繁:「深深。」
繁繁:「……」
喻繁皺眉:「出聲會不會?」
繁繁:「……」
喻繁覺得自己有病,才在這給狗改名。
他直起身,拿出手機回王潞安剛才的消息。
狗乖乖地坐在他腿邊,漆黑的眼珠子在行人身上好奇地轉悠。
良久,書店門被打開,風鈴在空中晃了晃。
「繁繁。」
喻繁下意識回頭——跟他身邊的狗一起。
陳景深原本在看狗,感覺到他的視線,眸光一轉,朝他看了過來。
喻繁:「…………」
我回個屁的頭???
「嗚嗚嗚~嗚嗚嗚!」狗隔著嘴套,朝陳景深的方向開心地回應了幾百聲。
陳景深走過去,剛要說什麼,就見男生死沉著一張臉,把手柄遞給他。
「把你狗牽走。」語氣比臉還臭。
陳景深嗯一聲。接過手柄,然後把另一個微沉的塑膠袋套進他手心裡。
「今晚的謝禮。」陳景深說。
喻繁看著袋子裡的《笨鳥先飛2017》,心說不客氣,我今晚就把你和你的狗一起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