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剛安撫好希瓦納斯的唐念走出門外,注意到幾條濕漉漉的人魚正表情陰森地往岸邊攀爬。
眼神里滿是刀子。
沙灘上出現了大量淡藍色反光物體。
唐念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情況,「誰在裡面?」
海面很快出現了一點動靜。
幾秒後,少年的輪廓顯現出來,一步一步拖拽著大量水跡向她走來,步伐緩慢,看起來非常虛弱。
「L?」
最近他一直在大量捕食,因為他有一個目標——為她生一個孩子。
他帶著哀求的語氣問她:「能不能只留下我?我會想辦法解決他們……」
他最近在大量捕食。
因為他要想為她生一個孩子……
「你在水裡做什麼?」幾條人魚看見L的同時迅速向遠處躥去,動作敏捷,唐念拉過L的手腕,壓低聲音,「他們怎麼都上來了?」
L皺起清秀的眉頭,淡色的唇瓣緊緊繃成一條平直的線。
他沉默的看著唐念,眼神複雜又隱忍。
唐念沒絲毫閃躲的與他對視,少年表情微微一窒,眉心蹙得更深了。
他那雙漂亮又剔透的湖水藍眼睛裡,有些山雨欲來的情緒,還帶著一點哀傷。
垂下眼,唇瓣動了動。
「你來這裡,為什麼不告訴我?」
唐念明顯愣了下。
……又忘了。
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卻找不到藉口。
「算了。」他低頭,在唐念伸手的時候往後退了一步,睫毛輕輕忽扇顫抖著,側過臉,「你一直不在意我。」
關於 L,他是看起來安靜無害,但某些時刻因為腦迴路奇特,而容易變得危險的那種類型。
他的危險在於,他可能真的會吃掉除唐念外的,他身邊的所有活物。
不久前他試圖吃掉秘書辦那幾個漂亮秘書,被唐念阻止語氣天真而困惑地問,「不能吃嗎?」
「那誰可以吃呢?」
「我想給你一個我們的孩子……」
「繁衍期要吃很多東西才行。」
給唐念留下了巨大的震撼。
他堅持要當男媽媽這件事一度讓唐念很頭疼。
唐念已經發現了,他並非看起來那麼脆弱,他永遠眼裡含著委屈的小眼淚,像只憔悴破碎深情的小狗,每次都要融化了一樣,
但事實上他非常危險。
他屬於碎的時候會讓周圍的一切跟著他一起碎掉的類型。
比如,不久前被毀掉的半山富人區,因為她忘記接他而凍結的商場以及附近的幾條街道,和之前幾乎消失三分之一人口的病毒世界。
唐念告訴自己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要細想,細想的話不利於她的心臟,L不像想像中那樣脆弱,他可以用意念,他的手指可以變成槍枝,他可以使用雷電和火焰。
甚至塞繆爾說自己受傷的那一次竟然是真的,直到不久前唐念看見L手上出現一點點黑色的細弱荊棘,才意識到他真的可以像一個印表機一樣在複製塞繆爾的能力。
只是那些荊棘很快就會融化,神話生物對他來說複製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
但好在,他很聽話。
唐念語氣輕柔地又喊了他一聲,「貓貓,你不理我了嗎?」
就見少年目光躲避著他,匆匆移開眼。
她抬步往他身邊走近了些。
握住他的手腕,少年想要生氣的決心並不堅定,猶豫了一下沒有掙開,繼而被唐念滑進掌心五指交扣。
溫熱的體溫透過掌心傳遞過來,他緊緊地繃著身體。
血液里有什麼情緒在躁動。
唐念輕輕抱住他,臉貼在他的鎖骨處,說話時帶出溫熱的呼吸。
「我在等你呢,你怎麼來得這麼慢。」
「等我?」
「對啊。」
唐念微笑著點頭,「我知道你非常出色,能力超強。無論我有什麼問題你都解決了不是嗎?而且無論我去哪裡你都會找到我,所以根本不擔心你會不見。」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
他喉結輕輕一動,有點緊張的樣子,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行動卡住了。
纖密的睫毛不停地顫動,像蝶翅輕拍,脆弱又迷人,特別容易激發出唐念某種想要欺負他一下的衝動。
她抬頭,有些錯愕,「不是這樣嗎?我以為你是萬能的。」
L怔著,不敢看唐念,用沉默來掩飾著自己的慌亂。
像是怕唐念徹底察覺出他不是無所不能的,他立即點頭,「是這樣的。」
這種對話勾起了他的回憶。
讓他想到,不久前在地下世界,如果他不能解決唐念的問題,她可能就會去找別人。
所以他拼命消化掉了許多人。
唐念又抱住他,聲音里有笑意,「我就知道。」
少年流露出來一絲羞赧。
他的面容柔和,美化了人類會有的瑕疵,帶著一點透明感,擁有異常精緻的五官,皮膚摸起來滑滑的手感很好。
咫尺的距離,唐念可以嗅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純粹的清新,有點勾人。
為什麼他也那麼香?
少年正垂著頭,用鼻尖和唇瓣輕輕蹭她的耳垂。
忽然動作一頓,睫毛輕顫低眼看向她,眼尾帶著瀲灩的光,情緒起伏。
唐念咬了他一口,咬痛他後又輕輕親了一下。
抬起頭,真誠的說,「不好意思,剛剛忽然就很想咬你。」
少年的薄唇抿了又抿,他的情緒似乎波動很大,良久後,他哀求,「可不可以只要我?」
他紅著眼,「我想辦法吃掉他們……」
唐念倒吸一口冷氣。
捂住他的嘴。
柔聲說,「寶寶,我這會兒很喜歡你,所以不要說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
L的確是非常容易破碎的類型,但他沒什麼脾氣,所以順毛很順利。
他不是綠茶,只是內心有些易感罷了。
至於塞繆爾,可真是一個演技精湛的大師。
有時讓唐念都有點侷促了。
午餐前,唐念回船上洗手。
打開浴室門的時候,看到少年跪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衣衫凌亂,白皙的皮膚微微發紅,鎖骨匯聚著細小晶瑩的汗珠。
他抬眼看唐念,眼尾濕紅。
太……犯規了。
唐念呆滯地看著他,直到少年的手指握上她的小腿,「主人,我好想你……」
一時間,唐念不知道是羞恥還是蠢蠢欲動。
她慌忙轉身關上門,還沒等反應過來,塞繆爾就從身後抱住了她。
一隻手環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掌輕柔地摩挲著她的後頸。
他低下頭,有一下沒一下輕輕啄吻唐念。
然後……
身體因激動而不住顫抖。
唐念不想面對這樣的畫面,外面的希瓦納斯還在等她洗乾淨手過去吃飯。
〝您在怕我嗎?」塞繆爾抓住她柔軟的手,輕輕揉著安撫,扣著她的掌心對比大小,「我又不會吃了您。」
後來,唐念的確洗手了,可這手洗了又洗,不知道一共洗了多少遍。
她不想耽誤太久,於是以自己對少年的了解,用上了一點狠勁。
少年發出輕呼,像是吃痛。
但眼神逐漸變得迷離。
唐念瞭然。
塞繆爾果然就喜歡這套。
他總是沉醉於唐念帶給他的疼痛和歡愉。
他將臉緊緊貼在唐念的脖頸上,綿密纖長的睫毛輕輕掛在她的皮膚上,有些癢。
他真的需要呼吸嗎?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牙齒咬磨在下唇,留下一圈牙印,快哭出來的樣子。
柔軟的唇瓣若有似無地碰觸著唐您的皮膚,在她的下巴,嘴角,臉頰,留下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印記。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
他總是喜歡穿中世紀人偶似的乳白色長襪,小腿微微抽搐痙攣,整個人像是在發抖。
唐念抱著他,讓他平復了一會兒,過了許久才將人推開,看著那雙濕漉漉的含情眼,認真地說,「塞繆爾,該吃飯了。」
少年嗯了一聲,又埋頭在她懷裡輕柔地蹭了蹭,像一隻正在對主人撒嬌的高貴波斯貓。
「可是我好舒服。」他說著,身體依舊沒有力氣地歪倒在唐念懷裡,「我好想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