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倒是敏感……」
張恆坐在椅子上,手上端著一杯冰水,嘴裡叼著根吸管慢慢吸著。
對於他來說,這世間大多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柳如玉的那點小心思,他還能看不出來?
如果他不想幫忙,那麼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請得動他。
張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柳如玉對江紅鯉諸多照顧,這是恩情,給了聲名狼藉的自己工作的機會,這也是恩情,所以自己幫她一回也沒有什麼。
只是幫歸幫,柳如玉的這種方式卻讓他有些不喜,所以略施懲戒,卻未曾想到,這女人是一塊旱地,眼神稍稍一撩撥,就已經泛濫了。
「嗨,張老師,您在這呢。」
肌肉男遠遠的走過來,臉上帶著笑。
「我叫白雙喜,找您大半天了。」
「找我?」張恆眉頭一挑。
「我覺得如玉姐提的那事,還是得給您說說。」白雙喜滿臉憨厚,說道:「那評級大會不簡單,很多行家到時候都要來,裡頭不乏一些知名的國際級人物,您要是掉以輕心,到時候可能會吃大虧。」
「柳如玉不是說破個記錄就可以麼?」張恆平靜詢問。
「哪有那麼容易?」白雙喜哭笑不得:「評級大會上的記錄最低都是拿省市級做參考,有的項目,用的還是國際級,那可都是世界記錄啊。」
白雙喜是個老實人,雖然柳如玉是他的老闆,但他心裡頭還是覺得過不去,專門找上來告訴張恆真相。
在他想來,知道難度後,張恆就該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張恆的臉上始終淡然,自己所說的事情並沒有讓他有絲毫的動容。
「無妨。」張恆給出了自己的回應。
噝!
白雙喜倒吸一口冷氣,比出了個大拇指。
「甭管有沒有這能耐,咱有這膽識,就值得吹一波。」
這人說話是個實誠人,既然要在地球上生活,那麼朋友肯定是不能缺少的,張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說道:「也別老師老師的叫了,都把我喊老了,你比我大,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成。」白雙喜也露出笑容。
這傢伙是個運動狂熱愛好者,整天泡在健身房裡,不過運動也講究天賦,他雖然下了苦功,但效果卻一般,著實讓他困擾。
張恆稍稍一思索,倒是給了他不少建議,白雙喜琢磨一陣,眼睛都亮了。
「我以前怎麼沒想到呢?行家就是行家啊!」
張恆淡淡一笑。
堂堂仙尊,如果連這種小事都不能給出指點,那也太浪得虛名了。
「兄弟,你也算是咱這的員工了,要不待會兒我做東,咱們叫幾個同事,到對面餐廳搓一頓?」白雙喜心情極好,咧著嘴說道。
張恆想了想,反正自己待會兒也沒啥事做,就點頭答應了。
有人請客,自然不缺人響應,也就是幾分鐘的功夫,白雙喜就領了幾個人過來。
張恆瞄了一眼,有男有女,這傢伙人緣倒是不錯。
一伙人浩浩蕩蕩的出去,到了對面的西餐廳。
進門的時候,張恆有些詫異,以敗家子記憶中的標準來看,這家西餐廳屬於上檔次的那種,白雙喜可不是什麼有錢人,居然這麼大方?
他覺得自己肯定沒這麼大面子,入座後刻意觀察了下。
來的這些女人裡面有個姿色不錯的,古銅色的肌膚,屬於那種運動女孩的類型。
白雙喜時不時的偷偷看她,跟這女人說話的時候,語速要麼快,要麼慢,臉也有點紅,可不是一副暗戀的模樣麼?
女人都是敏銳的,何況白雙喜這傻小子簡直把我喜歡你四個字掛在了臉上,她哪裡還能看不出來?
只是呢,她卻將眼裡的那一絲得意掩飾的很好,翻著菜單說道。
「這回有新同事,可不能又點牛排,意面什麼的,這樣顯得不尊重。」
白雙喜連連點頭:「那是,你覺得什麼合適,咱就點什麼吧。」
女孩笑了笑,說道:「那行,就這三樣吧。」
她把菜單遞給白雙喜,剛低頭一看,白雙喜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麼?不合適?」女的神色一冷。
「沒,合適,你喜歡就行。」白雙喜咬牙說道。
張恆瞄了一眼,這女人點的菜是鵝肝,澳洲龍蝦,還有魚子醬。
像是這種上檔次的西餐廳,本來便宜的菜式都是溢價幾倍銷售,而本就昂貴的菜,對於普通人來說可就有點天價的意思了。
「這女人不厚道啊……」張恆暗暗想著。
「我去接個電話。」白雙喜起身,抱歉的笑了笑。
他剛一走,幾個人就笑了起來。
「姍姍,這傻大個上回就說去打電話,結果是問他表哥借了八千塊錢,這回又去打電話,你猜要借多少?」一個扎著馬尾辮,有幾個雀斑的女人笑著說道。
「他表哥也沒什麼錢,上次借的估計他還沒還,這一回肯定是借不到了,我估計啊,他得去問他爸媽要錢。」運動女孩滿臉得意,似乎覺得這很好玩。
「我聽說他爸媽都還在農村種地呢,你點的這幾個菜得一萬多,拿出這錢不容易吧。」坐在「姍姍」邊上的男人說道。
「怎麼?你還可憐他了?」
「可憐個屁啊,這傻缺腦子都被肌肉塞滿了,耍了他幾回,還能上當,我就怕他付不出錢到時候還得咱們掏腰包。」
幾個人議論紛紛,完全把張恆當成了空氣。
其實他們也不是忽視張恆,一開始的時候,幾個女人都打量過他了。
她們在社會上廝混的久了,一雙眼睛堪稱火眼金睛,誰有錢誰沒錢,看穿的衣服就能看出端倪……張恆這一身地攤貨,都是江紅鯉給他置辦的,說是以後要習慣簡樸,他穿著覺得沒有什麼區別,但在這些人眼中,就變成了窮逼。
再者,張恆還是白雙喜的朋友,他們自然又看輕了三分。
「痴情種遇上了薄情女……」張恆一切瞭然。
而就在此時,白雙喜走了過來。
他臉色難看,眼神閃爍,猶豫了好一陣,才吞吞吐吐的說道。
「我的錢可能不夠,剛算了下,幾道菜加起來兩萬呢,要不咱們換別的,或者改天再吃。」
話音落下,他頭低了下去,明顯覺得很丟臉。
砰!
陳姍姍直接拍了桌子,怒道。
「沒錢你裝什麼大頭蒜?窮逼一個還往西餐廳跑?」
「姍姍,我……」白雙喜面如土色。
「呵呵,就你這種人還想追姍姍,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可真夠沒用的,兩萬塊錢都湊不出來。」
「實在不行,可以去賣腎啊,連腎都捨不得賣,還好意思泡妞?」
幾個人說話尖酸刻薄,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西餐廳的環境是比較安靜的,這邊一鬧,餐廳還以為出了事,馬上就有個經理過來。
做生意的人,更是有眼力見,隨便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夥人都不是什麼有錢人,所以立即擺出張臭臉:「你們要吃飯就老老實實吃飯,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居然還敢大呼小叫!」
陳姍姍訕笑一聲,說道:「這不能怪我們,主要是這個傢伙,他想退菜。」
「退菜?」經理說話的分貝猛然拔高,他冷冷的看向白雙喜:「菜已經做了,想退可以,付一萬塊錢補償費!」
「我們明明都沒吃,為什麼還要付錢?」白雙喜雙目一紅,卻是怒了。
他是個大塊頭肌肉男,一發火,還真有幾分威懾力。
「你他媽嚇唬誰呢?」經理招呼了一聲,馬上幾個保安就過來了,他冷哼一聲說道:「我告訴你,這家餐廳是洛家的產業,你在這裡惹事,我弄死你都沒人敢管你信不?」
洛家?
陳姍姍幾人臉色一變,趕緊退後。
「我們和他可沒有任何關係,都是他一個人在鬧事。」
經理看著汗如雨下的白雙喜,走過去,囂張的拍了拍他的臉,說道:「一身肌肉嚇唬誰呢?小子,今天算你倒霉,老子昨天打牌輸了錢,你撞槍口上了,三萬塊錢,你拿出來今天的事情了結,不然這事沒那麼容易解決。」
說著,他又指著眾人。
「你們誰要是不服的,儘管幫他。」
幾個人連忙搖頭,在知道餐廳的後台是洛家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嚇到了。
洛家可是靜海市最頂尖的大家族之一了,經營的產業包括房地產,餐飲,旅遊,科技等等。
可以說,洛家的人跺一跺腳,整個靜海市都要抖三抖。
「過分了。」
張恆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喲呵,來個個幫忙的?」經理明顯沒把張恆放在眼裡。
張恆懶得看他。
走過去,他拍了拍白雙喜的肩膀。
「這個人雖然滿嘴噴糞,但他有一句話說的對,你這一身肌肉不是拿來嚇唬人的,關鍵時刻,得用得上。」
「可是……」白雙喜眼裡滿是掙扎,身子顫抖了起來。
張恆知道,地球上的男人都累,有的時候熱血衝動了,後果卻是家人受苦。
他再次嘆息,看向餐廳經理。
「老實說,你這種貨色,我是懶得理會的。」
「但不得不說,今天你噁心到我了。」
「白雙喜是我剛交的朋友,所以不好意思,今天你得受點苦。」
話音落下,他不等經理回答,眸中冷色一閃。
他伸出手,抓住經理的手腕,猶如抓著個破口袋,隨便一甩,就砸在了桌子上。
轟隆。
桌子都被砸的塌了。
「王經理!」一群保安急了,撲了過來。
然而對於張恆來說,人數並沒有任何優勢。
他身子靈活,猶如穿花蝴蝶一般,根本沒人能摸得到他,而他隨便一戳,一碰,一拍,就是一個人飛出去。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這群人全都趴在了地上。
「你打我,你敢打我,我告訴你,今天你死定了!」王經理爬起來,滿眼都是怨毒之色,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洛家,你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憑什麼能代表洛家?」
忽然間,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誰他媽說話?」
王經理怒罵一聲,猛地回頭,卻是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他膝蓋一軟,居然跪了下來,顫巍巍的叫道。
「大,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