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戰鬥經驗也挺豐富的，也不至於被妖獸們按著打吧？」蘇濁弱弱開口。
他們越境也能輕鬆打元嬰期，乃至一些偽化神都是沒問題的。
「可是以前的妖獸境界最高的也就才元嬰期，現在如果妖王們打的是放出那些大妖的主意，到時候恐怕合體期的都能看到。」
合體……
這個境界，聽著就很恐怖。
整個修真界合體期的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葉翹慢悠悠補充了句，「並且，他們戰鬥經驗肯定是比我們豐富的。」畢竟是一些幾百歲、乃至幾千歲的大妖，年齡當他們太太太爺爺都綽綽有餘了。
別說合體，就單單煉虛化神這一類就已經足夠他們吃一壺了，明玄見他們全在憂心，少年跳到一塊石頭上，示意他們快點回神了，「先別管後面的事情了，現在沒有人給個秘境的大致地圖？我們不可能這樣漫無目的胡亂走動吧。」
大秘境的天氣和地形每一步都風雲變幻莫測。
沈紫微：「？不是你們提出的來雲煙秘境嗎？你和葉翹沒做足夠的了解和攻略就帶我們來了？」
他們集體要裂開了啊。
「啊。」葉翹同樣也震驚：「你不知道嗎？我們下秘境從不做攻略啊。」
「你們不做攻略，那你們下秘境怎麼辦？」
「以前薛璵會做的。我們跟他要就好了。」
他們只需要等著就可以
宋寒聲：「……」
蘇濁發出真心的疑問：「薛璵是你們宗的男媽媽嗎？」薛璵到底是怎麼能忍受這群整天坐享其成的人的啊？
最起碼他們是不可能讓宋寒聲自己做攻略的，月清宗除卻什麼事不乾的雲鵲外，其他都會對秘境各種突發情況做出應對之策。
「那男爸爸是誰？」葉翹順勢問。
蘇濁不假思索：「看你們日常相處的話，應該是周行雲。」
翟沉幽幽：「你這話敢讓周行雲聽到嗎？」
好吧，他還真……不敢。
糾結這些問題已經沒必要了，進都進來了，也出不去了，那麼沒有地圖該怎麼辦？
「我們去找那些散修要地圖吧？」方之謠捧著臉，見所有人目光看了過來，少年略微靦腆的抓了抓臉，「或者跟著他們行動，也好過這樣兩眼摸瞎。」
這個方案獲得了全隊伍的贊同。
蘇濁垂下眼睫，大片陰影打下神色浮浮沉沉，手中法訣不斷變換，輕聲念，「追。」
一張符籙飛到空中，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跟上，「追上這張符。能找到那些散修們。」
「追蹤符？」
「嗯。我在那些散修路過時，特意在他們身上留了一道氣息，方便用來追蹤。」謹慎一點沒有壞處。
葉翹很意外，「你竟然會想到留到氣息方便追蹤？」是她太小瞧蘇濁了嗎？
「葉翹。」蘇濁有些忍不住弱弱地試探問：「…我在你眼裡，是什麼很廢物的人嗎？」他很想知道自己在葉翹眼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的，每個符修都會留意任何身邊經過的人，還有四周的可利用資源。
葉翹想了想，直言不諱，「你在我眼裡，其實一直都不怎么正常。」
這種不正常的印象，從第一次見面就留下了的，導致蘇濁在她這裡一直是和傻逼畫等號的。
宋寒聲還是為蘇濁淺淺的發聲了一下：「他正常的時候，挺正常的。」
蘇濁：「……」
葉翹贊成了宋寒聲的話。
只能說愛情讓人盲目，蘇濁確實挺喜歡雲鵲的，但她之前便思考過，真的沒人考慮倫理問題嗎？
雖然宗門不反對同門戀愛，但師兄妹這種關係，歷來鮮少有同門處成道侶的，一般都是在各自師父跟前看大的，每個宗主都將弟子當自己孩子來看待了，有朝一日女兒和兒子在一起，可想而知宗主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
「你們可別聊天了，快追上那道符吧，一會兒就跑沒影了。」明玄這個急性子拉著葉翹就要來個百米衝刺。
「又要跑？」
段橫刀差點跑吐了，但沒辦法了，那些大妖進秘境後就不知所蹤了，為了避免他們真的去搞出點驚天大事，他們只能再次邁開腿了。
葉翹也不想跑了，她從蓬萊回來就再也沒閒下來過，這會她生無可戀的跟幽靈一樣被明玄抓著四處飄蕩。
……
在葉翹進了秘境後，被葉翹安排前往禁地喚醒溟魚任務的小太子和肯德基兩個神獸湊在一起，才剛成功將那隻沉睡的溟魚喚醒。
一龍一鳳同時出現，逼仄的威壓不斷逼迫溟魚強行醒來，雖然不道德，但血脈壓制確實很好用。
看到那座像是大山一樣的魚逐漸從沉睡當中甦醒，肯德基第一時間化成人形態坐在那條大魚的身上，她伸出手拉住敖櫟，兩人一起坐在魚的背上。
許是那隻大魚在禁地沉睡太久了，這會兒比它高一大等級的鳳凰和龍強行喚醒。
它還略微有些懵懂。
因為肚子長時間未進食導致極其飢餓，溟魚慢吞吞一甩尾，觀察了下四周環境後，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決定先從禁地出去，前往海底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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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一座大山的魚飛了起來，穿梭過護宗陣法，而陣法毫髮無損，肯德基驚奇極了，「原來這個魚真的是長明宗的獸啊。」它能自由穿梭過陣法誒。
小太子死死抓著溟魚，「它要去哪兒？」
「把它往魔族趕吧。」肯德基思考片刻，「葉翹說過，想將水給攪渾，就要搞出個更大的亂子。」雖然她的主人不靠譜，但她的主人關鍵時刻又是最靠譜的，因此肯德基一直將對方的話奉為真理。
鳳凰和龍的威壓能驅趕比他們低級的生物，敖櫟小心翼翼點了點頭，讓溟魚調轉的方向，往魔族的位置跑。
但是他們根本沒想到這隻魚跑這麼快，一路風馳電掣，兩個路痴誰也不清楚橫衝直撞到底跑到了什麼鬼地方。
「啊啊啊。」肯德基哭喪著臉，「這魚要是跑偏了位置，葉翹會殺了我們兩個的。」
「可是沒人說這個魚跑這麼快呀！」
「嗚嗚嗚嗚。」肯德基哭喪著臉，「還要讓它繼續這樣跑嗎？」這麼大一條魚，已經給下面不明所以的修士們造成了極具恐慌的情緒了，有人驚恐念叨著『完了完了，邪神占領修真界了』
兩個蘿莉和正太在溟魚背上同樣急的瘋狂跳腳，葉翹進了雲煙秘境，外界根本聯繫不上她，但沒了軍師，兩個小孩全程懵逼，只能指揮著魚，繼續往魔族的方向進發。
不管了，既然葉翹沒有多餘的指揮，那不就說明了讓他們自由發揮嗎？
*
話分兩頭，魔界那邊正邪兩邊的戰鬥有著一層劍氣將其隔開，劍氣和陣法不是一個東西，強到一定境界的修士能用劍氣分割戰場，而眼前將他們攔截的劍氣來自魔尊，方圓十里無論是魔還是修士都不得靠近。
謝初雪折了樹枝碰了碰這一層劍氣，頃刻間樹枝連結著手中像是被燒焦般泛著白煙，他嘶了一聲，甩手：「渡劫期開闢的空間。我們進不去。」
「那怎麼辦。」幾個小孩面面相覷，眼巴巴等著謝初雪給出下一步的指揮。
青年眯了眯眼，「含光鏟呢？」
周行雲將鏟子往他面前一遞，謝初雪突然道，「砸下去。」
周行雲一愣，道了一聲『好』含光鏟往下一拋，這個鏟子散發出逼人的寒芒上下翻轉精準砸在劍氣形成的屏障之上，頃刻間宛如結網的蜘蛛一點點碎開。
謝初雪將符漫不經心往腳下一拋，以中心為陣法抵擋住了一波又一波來自渡劫期的衝撞。
魔族是主戰場，這個時候如果問劍宗宗主與魔尊正在開打，那麼一波渡劫期威壓，這些小兔崽子全部得跪。
「站我後面。」
「暫時用不著你們出手，在後面看著就行，情況不對你們便撤退。」
劍氣結界是魔尊提前便劃好的，為的就是避免有其他大能摻和進來，天色被暗色所覆蓋，整個魔族的天邊渲染成血紅色，各宗宗主與長老站成一排，避免造成這個魔族被打崩，魔尊率先開闢了空間，讓所有人入內。
渡劫期戰鬥隨意一劍那便是開天闢地般的震撼，魔尊和問劍宗宗主兩者誰更強，瞬息之間就能分出個勝負，無論是劍訣亦或者境界，魔尊得承認他比不過正統悟道的修士。
然而有一點讓他始終占據上風的是，魔們都足夠的不擇手段，且不會被輕易殺死，受了致命傷，他可以通過汲取其他大魔的生命快速補充能量，而問劍宗的劍修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他足夠無恥，那麼這一戰鬥就只能是自己的勝利。
高手過招瞬息萬變，輕微的變化就可致命，問劍宗宗主全程不給魔尊喘息的機會，每一次下手都是朝著對方腦袋砍去，被狠狠壓制著的魔尊卻絲毫不急，他笑眯眯道：「你覺得你弟子的靈根怎麼樣？」
「我其實一開始盯上的是葉翹。」
「直到後來我發現，天道更在意的是葉清寒。」
他一開始盯上的是葉翹的靈根，不管怎麼說，修真界少有的靈根，當然，可能也存在其他天靈根，但目前為止尚未發掘出來，那麼葉翹的存在就足夠獨一無二，這也是他第一次見面始終並未下殺手的緣故。
而現在他改變了主意。
他盯上了葉清寒的靈根。
魔飛升一直是失敗，初代魔族往後的歷代魔，無一不是以失敗為結局，後面他想過了各種辦法，最後想到是否可以改命，一點點將氣運之子有的東西，替換到自己的身上，以達成飛升的目的呢？
如果失敗，他再去思考開天門的可能性。
「你難道不想試試看嗎？」
「住口。」問劍宗宗主臉色冷極了。
靈氣與魔氣對碰空氣發生劇烈的動盪，不管問劍宗宗主的劍法多刁鑽，魔尊都全程不緊不慢，這場戰鬥牽連著修真界的局勢，問劍宗宗主清楚這樣耗費下去時間，只會是自己輸掉。
或許修為上魔尊不及他，但論手段，問劍宗宗主也不及魔尊狠辣，對魔尊來講，整個魔界無人不可用。
秦飯飯抽劍，琢磨著長明宗那邊的情況，他倒是對這邊的大戰不急，總歸一時半會結束不了，高手對決打了個幾十年都是有可能的，有些境界和修為差不多的，打了幾百年才將另一方耗死。
比起這個，他現在更憂心自己宗門。
不會被魔族給拆了吧？
趙長老他們應該沒這麼廢物，但也說不準，場面亂起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在各方宗主長老與對手交戰之際，空間突然產生了波動，一道裂痕突生隨後裂縫逐漸變大，空間被周行雲一鏟子鏟碎露出窟窿。
謝初雪抓著幾個弟子，一手一個把他們丟入空間，「進來，好好看好好學。」
別說魔尊沒反應過來，連同幾個宗主表情都是格外懵逼的。
窟窿當中一把鏟子從上到下翻轉被拋了出來，秦飯飯隨手一接，一眼就認出來了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含光鏟？！」
他弟子出息了啊。
一鏟子就能砸碎魔尊的屏障，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秦飯飯能當場海豹鼓掌。
碎了。
就這麼猝不及防碎了。
暗流涌動的戰鬥竟然被一群小鬼就這麼猝不及防截斷了。
任誰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即便沒有妖皇干預的情況下，魔族那些長老也並非吃素的。
在魔族的地盤，他們只能小心，打得束手束腳。
結果周行雲一鏟子打破了平靜，窟窿裡面陸陸續續有人走了進來，幾隻龍族的高手看清楚戰局後，果斷站到問劍宗宗主身側，修士這邊的人全來齊了。
明明是魔族的主戰場，卻顯得魔族那邊異常淒涼。
謝初雪老神在在往秦飯飯身側一站，扯出燦爛地笑容，「你確定要和我們斗嗎？魔尊？」
魔尊神色陰沉沉的望著正道那邊的人，基本上徹底來齊了，光是化神期便有足足十個，而後依次是煉虛、再到合體，加上龍族派來的五隻龍，足足三十幾號人。
而自己這邊十二位長老，外加一些還沒趕到的大魔，不管怎麼看情況都不太妙。
魔尊並不著急，他派了徐均前往長明宗想第一步掌控長明宗的局勢，男人聲音冰冷宛如利刃，「別急啊，長明宗的人對嗎？馬上就輪到你們宗門了，你以為你們逃得掉？」
「……」
「原來魔尊眼裡是只看到長明宗的人了嗎？？ 」
祝憂認可，「好像是的。」
其他宗的人好像不應該在車裡，而應該在車底。
這是什麼曠世絕戀？
我的眼裡只有你？
幾個親傳聲音不低的吐槽湧入其中，氣氛卻沒有任何緩和，只有幾個宗主很清楚的明白，魔尊話裡面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他是真的盯上長明宗了。
謝初雪替他們化開威壓，揚了揚眉，失笑：「你派人去打長明宗了？」
不然魔尊不會說出這種話。
魔尊沒有否認，謝初雪便明白了。
但現在他不可能去長明宗看情況，所有人進了這個空間，便只能留下來，秦飯飯他們已經是走不了的，誰都心知肚明這一點。
葉清寒摸了摸胳膊，擰眉，略微有些沉重，「我們不該來這裡。」
來了就徹底被留下了，而且這一戰不知道要維持多長時間，有這個時間他還不如去找葉翹他們去玩。
「早知道不和明玄他們嘚瑟了。」薛璵摸了摸鼻尖，他不想來這裡。
光是那群大能們各種氣息的摩擦就讓人感覺到說不出來的壓抑和窒息。
除非能打破這個空間，或者說讓局面徹底打開攪渾，不然今天，所有人不管你是化神還是渡劫。
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都走不了。
葉清寒垂下眼睛，望著師父和魔尊過招，他掌心的領域在腳下升起，他如今的境界也達到了化神期，沒人不好奇具現化的領域後是什麼景色。
葉翹當初四個領域轉換效果很驚艷，第四個和他的冰封很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在領域打開的剎那間。
絕對冰封。
對本人無任何影響，而其他人的感知卻異常明顯，那冰冷的溫度，像是能將人凍死在這一片冰天雪地當中。
冷到極致，連同謝初雪這個合體期的都深深蹙起了眉頭，「葉清寒。」
「收一收。在你沒學會區別我方與敵人，將領域控制的更好之前，不要隨意讓其具象化。」
溫度實在太冷了。
在他的領域下，動作都變得有一瞬間的遲緩，而他現在也才化神期而已，謝初雪已經能預料到放任對方成長起來的後的恐怖。
葉清寒微微一怔，迅速將領域收走發現除卻大能們不被影響外，所有元嬰期的劍修們在那一瞬間全部被凝固住了。
被訓斥了，葉清寒也沒有任何不滿的，他現在對這個謝初雪這個長明宗的師叔帶有崇高的敬意，他一向喜歡強者，而像謝初雪這樣，有智商的強者，才是他崇拜的目標。
謝初雪沒注意葉清寒將智慧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問你們個問題。」
合體其神識足夠將整個魔界輕鬆籠罩的，作為一個掌控欲很強的符修，謝初雪的神識是全程籠罩著魔族的，也因此，在發現了奇怪景象後，他慢吞吞問了眾人一個富含哲理的問題：
「你們相信，魚會在天上飛嗎？」